慕宸熙自小便对喝药有种莫名的恐惧,只因他曾亲眼看见母妃饮药而亡,对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极大的创伤。
“这里面我配了十八味草药,很是珍贵,你可要乖乖喝完哦。”
夕雪边说边舀了勺汤药递到他的嘴边,却见他下意识地往后缩,别过头去不肯张口。
“怎么?”
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抿了口汤药,不解道:
“不烫啊,快趁热喝,才有功效。”
说着,又将勺子递至他的嘴边,却见他左躲右闪,整个人十分慌乱,满脸写着抗拒,最终忍无可忍粗鲁地推开她,跌跌撞撞地下了床。
汤药溅了她一身都是,正欲动怒,却见他缩在了桌子底下,整个人看起来分外可怜无助,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想不到你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害怕吃药。”
夕雪摸着下巴思考半天,突然心生一计,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随手从桌上的盘子里摸了颗麦芽糖,故意去碰他的伤口。
慕宸熙吃痛地叫出声来,夕雪眼疾手快将剩下半碗汤药尽数灌入他的口中,就在他即将呕出来时,快速把麦芽糖塞入他的口中,警告道:
“你若是敢吐,休怪我不客气。”
慕宸熙瞬间想起儿时吃药时的情景,母妃就是这样在他喝完药后便找来糖果给他甜甜嘴巴,这种久违的感觉,令他冰冷已久的心里稍稍有了一丝温暖。
“这就对了,你以后要乖乖的按时吃药,这样伤势才会好转的快些。”
夕雪见他像个孩子般还需要哄骗着才肯吃药,想着自从他来后,开销也便大了,还得专门为他变着法子做些补品好好的滋补身子,不免唠叨起来。
“只有你身体养好了,才能帮我干活,补贴家用,要不然我可当真养不起你。”
就这样,慕宸熙被留下来安心养伤,他的衣服是她亲手缝制的,虽说是粗布麻衣,却包含着她满满的心血,将他打扮得也挺俊俏的。
慕宸熙的眼睛看不见,平日里只能做些简单的小事,帮她减轻点负担。
这日,天边暖阳冉冉升起,为大地披上了一层金纱,天地万物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盈盈白光。
慕宸熙坐在门前的小凳子上,有模有样地洗着菜,不知为何,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偶尔回归山林,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世俗纷争,日子过得倒也怡然自得,有种与世无争,无忧无虑的感觉。
夕雪见他最近手脚还挺勤利,感到分外满意,边整理药材边问: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慕......”
慕宸熙刚开口,却猛然间停住了,若是让她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怕对彼此都不利,既然有缘相识一场,为何不放下过去,用最真实最单纯的人生去面对她。
“嗯?叫什么?阿穆?”
夕雪没听清楚,回头看向他,却见他一言不发地继续低头洗菜,深思片刻点了点头。
“好吧,那以后就叫你阿穆吧。”
阿穆,阿穆......
我有新名字了。
慕宸熙在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感到莫名的喜欢,这还是除了皇宫以外,第一个人这样称呼他。
在巫兽山的日子,是他平生最为简单,也最为轻松的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帮着她摸索着做做家务,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学会了许多生存技巧,这些都是在宫中接触不到的,让他倍感新鲜。
两个人偶尔会拌嘴,还会抢食,争夺床铺,就好像两个孩子在嬉戏打闹一番,不知不觉成为了欢喜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