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沧是在双胞胎18岁办完成人仪式回台北后发现自己怀孕的,43岁的年纪属实有点高了,谢芝齐像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知道沧沧怀孕直接乱了心境,满屋乱转面上一片焦急。
第一次直面做爸爸的欣喜总是有些手足无措。苍海和苍旻虽然也是自己的孩子,但是沧沧初次怀孕自己并不知道,后来和双胞胎相见他们也已经大了,再就是上面三个孩子都是跟着兰爸兰妈在大陆长大,他照顾的也少。
比不上这次沧沧怀孕来的感觉更让人触动,可是想到彼此的年纪,他又万分担忧,沧沧属于高龄产妇了,生孩子有没有危险他都不了解。
看着眉宇间焦灼万分的谢芝齐,沧沧忍俊不禁。
“你怕什么?”
一句话镇住了谢芝齐慌乱的心,他拉起爱人的手不住的吻着。
“这个年纪生是不是有危险?孩子健不健康?你身体适不适合生育?孕期要怎么照顾?。。。我什么都不知道。”
每一个问题他都没有答案,一向精密的大脑此刻搜索不出任何相关内容,空白一片直接乱了心神。
“那就去医院吧。”
沧沧心底也很激动,可是对比谢芝齐要好很多,毕竟这是第二次怀孕了。
两人驱车前往城西区最大的医院,折腾一番后一系列检查结果摊在二人和妇产科医师面前。
“总的来看,妈妈身体素质不错,小朋友也没有问题,胎心胎芽发育的很好。吃点叶酸和维生素补补吧,平常注意不要熬夜、劳累、保持心情愉悦。前期检查密集些,一周来一次。”
从医院出来,拿着医师开好的叶酸和维生素,谢芝齐大脑依旧混乱着。基本靠沧沧牵着他才能找到自家车,回家后还觉得像在做梦。
“又不是第一次做爸爸,你怎么能呆成这个样子。”
沧沧拿手在谢芝齐眼前晃悠,他这些年浸染商场不自觉经常会带上身居高位的倨傲和沉稳,如今失神的模样倒是少见。
“不一样。”
谢芝齐脱口而出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几乎不能完整的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只是颤抖着手摸上沧沧的小腹,尽管那里现在还是平坦一片,可他就是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沧沧,会是那个孩子吗?”
他话音刚落泪珠就从眼角划过,泛红的眼眶执着的要着一个答案。
“不知道,如果不是你就不爱他了吗?”
刚和谢芝齐结婚那会儿她日夜期盼那个孩子能回来,于是疯魔了一般想要怀孕,可是天不遂人愿。兰妈看不下去偷偷去了佛寺问住持,得到的也只是一句随缘。
沧沧的急躁让家里的三个孩子也受了影响,裴佑和苍海不知情一头雾水战战兢兢,唯独苍旻在电话中安慰沧沧,不知道母子俩说了什么,自那儿以后沧沧的心情就平复下来了,一直到现在才有了期盼许久的好消息。
得知沧沧怀孕的消息,沈浮白和许弋率先前来恭喜,然后是高明君和贺易楚,再就是顾湘森和白乾安。对于家里有了新的小朋友,大家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孩子们知道是谢芝齐一一打电话过去通知的,三个孩子更关心母亲的身体能否支撑整个孕期,营养品更是流水一般往家里送。丝毫没有因为新宝宝的出现产生任何排斥的心理。
只有沧沧知道苍旻得知这个消息时声音的颤抖,他问了和谢芝齐一样的问题,沧沧知道,如果这个宝宝是他们所有人期待的那个孩子,那他们头上一直笼罩的乌云才算真正的散去。
怀胎十月的艰辛沧沧重新经历了一遍,只是这回和上次不同,怀里的捣蛋鬼一刻不停的折腾他的母亲,连带着新手爸爸谢芝齐也过的生不如死,眼底的青黑色成了常态,整个花朝都看到了不一样的执行长。
一招分娩,沧沧的羊水是凌晨破的,谢芝齐看着沧沧进了待产室后就彻底慌了心神,爱人不在身边的恐慌让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了,得亏沈浮白他们来的快,摁住了谢芝齐想要冲进待产室的举动。
高明君穿着无菌服跟着护士进去安慰沧沧,开指的痛苦一波一波袭来,沧沧前期还能搭配学武时的归纳吐息忍着,口中细碎的呻吟声几乎不可闻。
等到4指往后疼痛加大,沧沧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那般,额间密汗丛生,呼痛的声音忍不住会从唇口迸发。
城中区东篱门内,桑南悬的眼睛直直看向空中,手里的佛珠捻的越来越快。口中念念有词,虔诚的声音低沉有力。
待到夜色由浓转淡,天边第一缕朝阳的光晕四散开来,金色的光圈浩浩荡荡如同佛光普照而来,产房外寂静的等候区,所有人的眼前开始恍惚,脑海中浮现出一尊金光闪闪宝相庄严的大佛,下首百名僧人慈眉善目皆紧闭双眸齐齐诵经,梵音灌耳只觉心下一片宁静,仿佛置身天堂。
大佛缓缓睁眼的瞬间,座下佛莲争相盛开似乎在迎接什么,下一秒空中龙凤飞舞和鸣,鸟禽与猛兽从四周缓缓走来,随后垂首朝拜。
“哇啊!”
月色终究会在破晓时分融于黎明,然后,朝霞可见。
产房内一声响亮的哭嚎刺破了众人眼前的虚幻,回神后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刚才是幻觉还是真实。
“宝宝爸爸是哪位?”
护士抱着裹好的小朋友出来轻声询问。
“我是。”
谢芝齐迅速回神上前,然后怀抱里就被安置了一个异常柔软的生物。
“小朋友6斤6两,是个漂亮的小男生。产妇待会儿会送回病房,你们直接在病房等候就行。”
护士嘱咐了什么谢芝齐一句没听进去,他目光直直的望向孩子眉宇间的那颗朱砂痣,心尖颤抖眼眶泛红,随后大滴大滴的泪珠滚滚而下。其他人看到孩子的面容也是一惊,除了许弋和白乾安,也都在苦苦压抑激动的心情。
“你们都怎么了?”
许弋不喜欢自己一无所知的状态所以小声询问。然后就被沈浮白抱住,颈间落下沈浮白的点点湿意。
“我往后和你说。”和你说说那个孩子的故事。
顾湘森和白乾安十指交握,眼底亦是赤红涌动。
像是完成了一件极累极累的事情,沧沧这次昏睡时间有些长。一天一晚上后终于在朝阳中醒来,察觉到沧沧苏醒,谢芝齐赶紧放下怀里熟睡的孩子,快步走到沧沧身边。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沧沧还不想说话只能用摇头表示,谢芝齐拿过桌上时刻准备的温水喂给沧沧喝下,干涸的喉咙得到舒润的缓解。沧沧看向不远处睡着的小朋友,忽然开口问道:
“是他吗?”
在爱人期待的目光中,谢芝齐郑重的点点头。得到回复的沧沧立马红了眼眶,泪珠扑簌而落顺着脸颊滴在被子上。
“不哭不哭,妈说了月子里哭不好。”
沧沧生了孩子,谢芝齐自然要打电话回去告诉兰爸兰妈。家里有新的孙辈出生兰爸兰妈激动万分,当天就定了来台北的机票,苍旻也向学校请了假一起过来。
几人守了沧沧一夜,兰爸兰妈一早被苍旻带着去附近吃早饭,也就错过了沧沧苏醒的时刻。
“妈咪,他真好看。”
苍旻抱着新鲜出炉的弟弟不肯放下,柔情万分看向他。沧沧怀孕时,他便夜夜祈祷期望能再见“他”一面,如今见到了才觉得心底夜色浓雾散尽终于迎来破晓时分的黎明,往后余生山无遮,海无拦。
孩子的取名倒是费了一番功夫,双胞胎姓了沧沧的“兰”姓,这个孩子沧沧想让他跟着谢芝齐的姓,就是名字叫什么大家都很苦恼。
“兰爷,桑爷来了!”
桑南悬很早就给沧沧打了电话想来拜访,对于桑爷的到来沧沧倒是没有太大抵触,只以为是东篱门这些年和竹域楼交好,礼貌性的探访罢了。
直到孩子满月桑南悬带着重礼上门,看到孩子的那刻他小心翼翼抱过来泪流满面,他伸手轻触孩子眉间的朱砂痣后又颤巍巍把孩子递给了沧沧。
“桑爷?您这是?”
对于桑南悬的破防,沧沧警觉的阈值瞬间拔高。她可不会认为这个孩子有那么大的魔力能让所有人喜极而泣。桑爷,必定有所求。
看到孩子被好好抱下去,桑南悬视线这才转回到沧沧和谢芝齐的身上。
“老朽失态,让你们见笑了。”
桑爷被身后人扶着坐在兰家别墅的沙发上,拐杖放置一边。沧沧和谢芝齐坐在他的对面等着解释。桑爷摆摆手,身后的黑衣人转身离开 。整个一楼只有桑南悬、沧沧和谢芝齐。
“兰沧沧,你是轮回者吧。”
桑南悬一语道破沧沧的秘密,谢芝齐黝黑的狐狸眼瞬间如利箭射向对面的老人。
“不用戒备,我没有恶意。因为,我也是。”
桑南悬的坦白更显狐疑,毕竟拥有这种能力的人也不是大白菜随处可见。
眼看对面夫妻俩并不相信,桑南悬只能把事情从头说起。
盘古开天辟地前是大荒时期,大荒多洪水也称洪荒时代。那时盘古陷入沉睡,留存世间的神族很少,万物蛰伏荒凉一片。
忽有一日大荒莫名出现一稚童,眉宇间朱砂痣灼灼耀眼,一袭僧衣素雅,眼眸乌黑面容玉雪可爱。他凭空出现,一身血肉引来水神天吴垂涎,想要吞噬却不得其法,于是鼓动章伟山之神烛龙前去试探。
烛龙装作受伤在稚童面前倒地不起,稚童果然心善,用自己的血液帮它修复伤口。一人一兽日夜相处便萌生了相互依赖的情感,稚童需饮饭食才能活,大荒洪水遍野荒凉一片如何寻找稚童能吃的东西。
烛龙看着稚童一天天虚弱下去心疼不已,天吴那边的催促也在步步紧逼。没有办法,烛龙撕扯自己身上的血肉给稚童吃下。尽管身处大荒,神亦是神,神之血肉也有起死回生之效,稚童果然迅速恢复。一人一兽就此在章伟山安顿下来,神的生命漫长没有穷尽,稚童喋喋不休讲述着另一个世界的精彩引人入胜,烛龙的想法慢慢就变了,它想把稚童留在身边永远陪伴他。
迟迟得不到烛龙回复的天吴再也忍受不了,遂发动洪水淹向章伟山。烛龙苦苦抵抗近乎筋疲力竭,此时稚童站出来说愿意被吃,只希望天吴能放过他的朋友烛龙。
天吴同意了,抓过稚童消失在原地。烛龙接受不了稚童的离开,连夜吸食同族法力和血肉,一夜之间烛龙实力暴涨,可整个族群也只剩了它一个。洪水褪去,它到处寻找天吴的下落,终于在东海之滨见到了天吴。
只是此时天吴的身边已经没了稚童的身影,烛龙彻底失了理智。天吴解释他没有吃稚童,稚童凭空消失了。可烛龙哪里肯理会,本就因为吸食同族满身冤孽,如今失去好友更是万念俱灰,它同天吴打的不知今夕何夕。
后来盘古苏醒开辟天地,远古众神应运而生,大荒时期的神已经不受天道庇佑自然逐渐消散于天地间。天吴不信命,鼓动新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同室操戈,引发洪水民不聊生。后共工战败撞向不周山断了天柱,人族危在旦夕。此时人族始祖女娲娘娘挺身而出,五彩石补天,又教导人族在四海八荒活下去的生存之道。
烛龙本就是掌握时间的神,它暗暗躲了起来用昏睡寻求生机。又不知过了多久,人族、妖族、修仙者、魔族、仙族、神族一一出现,这个世界开始呈现出了多元化的样貌。
烛龙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早已物是人非,它学着修仙者修习仙法,可它满身罪孽没有灵脉无法成功,后来它发现吸食各族阴暗的情绪可以让自己实力暴涨,于是阴暗不断烛龙不灭。这种修习法术的方法触动了各族心底最阴暗的忌讳,于是他们以烛龙是魔为由进行了大围剿。
各族心底的欲念不断,杀戮不断,战争不断,烛龙就不会死去。杀又杀不死,此时西天佛修站出来,示意可以把烛龙关在梵音寺的浮图塔中,那是佛冢之地,一片黑暗与寂静适合关押。
众族思忖过后同时点头表示认可。自此,烛龙被关押起来身处黑暗,近千年看不到一丝光明。
佛修慈悲为怀遵守戒律心灵澄澈,却千年无一人飞升。一开始还能宽慰自己佛法自然,可是修行越往后越滞涩。住持庄周一梦得到启示,醒来便从众僧中寻找和佛子有缘的僧人连夜下山寻找隐入人海的佛子。
佛子不现世,众僧的登天之路彻底断绝。下山的众僧,有人坚守一生也寻不得佛子半点蛛丝马迹含恨而死。有人禁不住红尘诱惑融入市井享功名厚禄,将寻佛子的任务抛却脑后。
如此经年,另一个世界的佛宗还在苦苦等候佛子下落。下山的人们早已隐入尘烟不知所踪。佛宗逐渐没落,桑南悬想起住持临出发前的告诫只觉得愧疚如海浪滚滚而来。
桑南悬的自白结束,客厅一片寂静。
“桑爷,你的意思是说我家小朋友是你口中的佛子?”
沧沧不可置信的询问。
“对,他是佛子,佛宗的希望。”
桑南悬擦干眼泪点头承认。
“可是,这和烛龙还有稚童有什么关系?”
谢芝齐听了半天也没明白桑爷的意思。怎么总感觉故事出现了割裂,一会儿大荒一会儿佛宗的。
桑南悬一开始听到也是不明白,可是临行前住持单独叫住了他。
“师父说,缺少佛子造成无法飞升是说给其他众僧听的。实际在那个启示梦里,师父梦到了大荒时期的这个因,后期烛龙被关押在浮图塔中整个佛宗都或多或少受了影响,烛龙千年来无一人可渡,这才是佛宗不能飞升的根本原因。他们实际不是寻找佛子,而是寻找能渡烛龙的稚童。”
桑南悬彻底解开了沧沧和谢芝齐的疑惑。
“可是,你怎么能肯定我家小朋友就是你要找的人呢?”
“画像。住持把稚童的模样画了下来,我们每个人都看过。”
尽管桑南悬说的情真意切,可是说一个刚过百天的宝宝是什么佛子,这种无稽之谈沧沧和谢芝齐还是不能理解。但是沧沧对另外一件事情更感兴趣。
“桑爷怎么会有轮回者的能力?”
沧沧的诘问让桑南悬一愣,随后老态的脸上泛出一丝苦笑。
“轮回者...实际你可以理解为天道有时候钟爱某些人或者某个人,单独给他开的一个buff叠满。每个轮回者的限定条件都不同,我就属于无意间踏入了修仙界进了佛宗当了僧人,时间长了就把佛宗当家了。”
“我曾穿越不同的时期寻找稚童下落,但是待的时间长则三五十年,短则三五月。每次离开都有第六感,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六感消失了,佛家讲究因缘际会,我知道只要在我有生之年,我一定可以见到稚童。”
“那桑爷初次见我应该就知道了我将来会孕育出稚童吧”
沧沧恍然大悟,怪不得东篱门从不对竹域楼出手,桑爷对沧沧一直是示好近乎宠爱的态度,所有的黑话、黑道规矩都是桑爷有意无意间教给沧沧的。
之前她还觉得奇怪,沧沧自认自己没有让人一见喜爱的能力,还怀疑过桑南悬的是否有阴谋。后来发现桑爷是真的待她好才慢慢放下了心思,如今了解始末,这是真真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只是这个“心”竟是过了这么久才显现出来,不得不说,桑爷真是个老猎手。
“所以,桑爷说了这么多,目的是什么?”
谢芝齐浸染商场多年,自然知道无利不起早这句话的意思。桑南悬大手笔的重礼和曲折回环的感人故事,不过最终都是为了自己不为人知的目的。
对上夫妻俩炯炯有神的目光,桑南悬刚想倚老卖老的心思瞬间瘪了下去。这俩人一个赛一个的黑,如果不是实话实说只怕后续会交恶。
“我没什么目的,就是想着这孩子要是对佛法感兴趣,能不能拜我为师,我好歹是佛宗出来的,教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桑南悬尴尬的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毕竟稚童的父母、哥哥姐姐都不是平凡人。便是将来做个闲散富家翁也是可以的,但是想到佛宗依然苦苦的守候,他就想着搏一搏。
桑南悬的需求让沧沧低下头颅静默,谢芝齐黝黑的狐狸眼一片暗沉看不出喜怒。只是片刻后谢芝齐缓缓开口了。
“你还是想把孩子按照佛子来进行培养吧。稚童能莫名出现在大荒,就已经说明了他轮回者的身份。佛宗因为关押烛龙染上因果无法飞升,就要找到能渡烛龙的稚童解他心结,继而解决佛宗的困境。”
“为什么佛宗不把梦境透露给其他族群一起寻找,反而派僧人下山暗中以佛子的名义寻找,那就说明佛宗希望稚童接受佛法的熏陶成为佛宗需要的佛子,这样他渡烛龙的功劳,天道就会算在佛宗的身上。”
“往后佛宗飞升,就会比其他族群更受天道优待。导致的结果就是:后期更容易让佛宗发展信徒,挤压其他修仙门派的招生。日后,整个修仙界佛宗最有话语权。而飞升的佛修多了,仙界的话语权就会掌握在佛家手里。”
“你们是这么打算的,对吧。”
谢芝齐冰冷的腔调给本就寂静无声的客厅加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凌,桑南悬瞪大了眼睛瞧着谢芝齐哑口无言。颤抖的手提起又放下,他不能承认,谢芝齐猜测的全对。
客厅里重新鸦雀无声,谢芝齐眼中充满赤红,周身冷意频频散发,他不能允许他的孩子还在襁褓中时就卷入这样的阴谋中。他是他的父亲,保护他是他的本能。
“我同意。”
沧沧静默半晌后,声音沙哑出声。
“沧沧?”谢芝齐有些慌乱,不知道爱人为何要同意。
得到孩子母亲的认同,桑南悬的心里只觉得一念地狱一念天堂。他瞬间红了眼眶,颤抖着嘴唇承诺:
“沧沧,我保证他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我愿在此刻发誓:只有他在对佛法感兴趣时我才能倾囊相授,如果他无意我绝不强求。我愿用我的所有保护他不受半点伤害,如违此誓,佛宗烬灭。”
话音落下,外面电闪雷鸣。轰隆的巨响似乎要将天捅破一般,这是修仙者立誓天道承认后的反应。说明桑南悬的立誓,在此时此刻天道是承认的,并且有朝一日违逆誓言,天道会自行处决佛宗。
如此重的誓言下便是谢芝齐都不好再说什么,既然契约达成,桑南悬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他颤巍巍起身一步步走向门口,开门的时候他回头念了一句:
“兰沧沧,我替佛宗所有苦苦修行的僧人,谢谢你!”
随后深鞠一躬,桑南悬被东篱门的属下搀着离开了。
客厅重归寂静,沧沧忽然握住谢芝齐的手开口道:
“谢芝齐,知道我为什么答应吗?因为在我昏迷的那一年里,我不知道在黑暗中行走了多久。然后就看到了他,他端坐在菩提树下和我遥望,喊了一声母亲。然后...我就醒了。”
沧沧抬头,眼底的泪珠挥洒而下。因为她能真心感受到那个孩子对佛法的喜欢,因为他的眼中...有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