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创伤后遗

睡着的沧沧梦境混乱,她一会儿梦到了罗敏盈最后回眸的那句对不起,一会儿又在同样的雨夜中在烂尾楼高台上看到了那个向她奔赴而来的谢芝齐。

然后是从高处的坠落,此刻的她又成了那个雨夜狠狠砸向地面的蓝沧海。破碎的骨头和凌乱成泥的五脏六腑无一不在诉说着被死亡逼近的现实。

谢芝齐和谢宗儒半仰着坐在沙发上,他们不敢离沧沧太远。今晚是个关键节点,沧沧会出现任何情况。

果然一个小时后屋内传来细碎的呜咽声,在空寂的客厅里显得尤为刺耳。

谢芝齐猛然睁开了通红的眼睛,一个箭步直接打开沧沧的房门奔向她。

此刻沧沧被困在梦魇中不住的哭泣,哭声细碎仿佛正在经历最悲恸的折磨。

“沧沧?沧沧?醒醒!醒醒!”

谢芝齐伸手轻拍沧沧的脸颊却被滚烫的热意灼伤。再一摸额头,终于确定了沧沧高烧的事实。

“谢芝齐!谢芝齐!好疼!好疼啊!”

那细碎的呜咽混合着悲恸传入谢芝齐的耳中,引起他心底的颤动。此刻被困在梦境中的沧沧躺在高楼之下,意识无比清晰但是身体已经砸成了一摊肉泥,巨大的痛感侵袭仅有的神经系统。

“不怕,沧沧,我在。我在这里!”

谢芝齐把沧沧抱在怀里,不住的安抚她。谢宗儒马上拨打医院电话请求援助。

沧沧又进入了被36岁谢芝齐抱着跳下高楼的瞬间。听到他说

“这一次有我陪着,你再也不会孤单了。”

这句话冲破雨声的滂沱和风声的呼嚎,在沧沧的耳边清晰有力。

一起坠落地面的声音沉闷入耳,闭眼的谢芝齐就躺在自己身边。这回沧沧连哭泣的力气都消失了,抬头看向瓢泼下落的雨水,沧沧伸出右手和身边谢芝齐的左手紧紧十指相扣。

“这一次我会陪着你,你也不会孤单了。”

失去的感觉她太过清楚,那是一种从心底不断蔓延的悲恸,痛到哪怕在慢慢愈合,也会在每个空旷的黑夜中一次又一次的撕裂、折磨、窒息。看不到结束的尽头,如在花季枯萎,如草折根。

如果痛失所爱的世界令人痛苦,那不如就一起离开。天有道,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天若无道,那他们就应该遵循天命,在相遇的时间相遇,在合适的时间分离。

被沧沧突然死死攥住左手手腕,不断加重的力度让谢芝齐一度皱起眉头。不断陷入梦境中的挣扎,沧沧额间冒出细细的汗水,眉宇拧成一团,急促的喘息声从喉咙处发出,双手紧紧抓住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床单,手上青筋暴起。随后,不知道她又梦到了什么,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等转眸看到陷入安静的沧沧,谢芝齐又忍不住用右手慢慢把沧沧额头上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拂到后面。动作轻柔,害怕加重一点力道就会让她重新陷入噩梦。

谢宗儒倚在门边看着这一幕,突然忍不住嗤笑自己愚蠢。那么明显的相互依赖和担心,自己怎么现在才承认两个人的世界他是无法踏足的那一个。

芝齐落水,沧沧救他的举动早已说明了一切。是自己不甘心于是刻意忽略,如今沧沧即使陷入噩梦中还不忘拉住芝齐的手,嘴里念着的也是芝齐的名字。

那自己,是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

救护车来的及时,只是怎么把沧沧从楼上抬到楼下成了困难。她死抓着不放谢芝齐的手,几个人多用力都掰不开。反而因为有人刻意阻扰,让她下意识的持续攥紧,谢芝齐因为疼痛脸又白了几个度。

没办法,只能担架抬着,谢芝齐在身旁跟着出去。到了医院也是这样,沧沧做任何检查,谢芝齐都只能待在身边。

无法放开的力道,可以看出沧沧即使昏睡也显而易见的坚持和固执。

昏睡已经第二天了,沧沧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高烧也已经退去,其他身体检查都没有问题。

他们也错过了回大陆和父母过新年的计划。直到谢芝齐接到沧沧手机打来的电话,另一头她大陆的父母知道了女儿昏迷的消息。

“她父母要来是吗?”

谢宗儒看着谢芝齐放下手中的电话,弟弟的表情迟缓僵硬。他就知道,这一关一定很难过。

如果沧沧的父母知道芝齐和沧沧目前是同居状态,再加上沧沧不肯放开的手,怎么都不太好解释。

谢芝齐望向窗外的目光幽暗深邃,再回头看向昏睡的沧沧锐利阴暗的眼神又蓦地软化下来。他替她掖掖被角,凑近沧沧耳边轻声道

“就算你父母打死我,我也不会和你分开。”

话语深情且偏执,又带着决然。

兰爸兰妈赶了最早一班的飞机来到了医院,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沧沧和守了一天一夜的谢芝齐。

“乖乖”

兰爸眼眶泛红疾步上前看向自己的女儿,他的乖乖哦,从生下来就被自己在怀里抱着长大,哪里受过这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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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兰爸心疼的直掉泪。

比起兰爸情绪的崩溃,兰妈镇定的多。她的视线扫过谢芝齐,最后停顿在沧沧不肯放开的手上,长叹了一声。

抬起沧沧的手,紧扣的手掌死死贴合男孩子的手腕,长时间的攥紧让谢芝齐的手腕血液流通缓慢,腕部已经能看到一圈青紫的痕迹。

“放不开吗?”

兰妈抬头问向谢芝齐。目光中的审视明目张胆。

谢芝齐没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的脸愈发苍白,眼底的青黑明晃晃。

兰妈伸手覆在女儿的手背上,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口中轻喃

“乖乖,松开吧!芝齐很累了,让他休息一下好吗?”

随着兰妈的轻声叨念,沧沧用力环住的手腕竟然真的一点点的松开,哪怕只是轻微松动了一点空间,也足以让谢芝齐缓缓转动僵硬的关节了。

兰爸也瞧见了这个情况,对比兰妈的审视,他的目光中更多的是不善。即使知道沧沧握力造成了这个男生行动不便。但是对于一个女儿奴爸爸,有男生凑近沧沧,就是图谋不轨。

兰妈眼见有反应,于是继续安抚沧沧紧绷的神经。许是母女之间有特殊的情感联系,在兰妈一声声温柔的安抚中,沧沧也逐渐放开了对谢芝齐的钳制。

等到谢芝齐的手从沧沧的手掌中逃离出来,一圈青紫的印记在白皙的手腕上清晰可见,形状可怖。

谢芝齐僵硬着腿脚慢慢挪到洗手间进行简单的梳洗,出来就看到了兰爸兰妈投来的目光。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兰妈口吻平淡,她听过沧沧的经历,自然知道眼前的男孩子是沧沧口中的谢芝齐的概率比较大。

但是沧沧不明不白的变成这样,作为父母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谢芝齐不敢隐瞒,尽力用平静且客观的口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述清楚。当听到沧沧亲眼看着自己的病患从高台一跃而下的时候,兰爸的眼泪更是控制不住的落下。

亲眼看到一条生命在眼前逝去,便是平常人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沧沧还鼓励她那么久,想必遭受的打击会更大。如今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这件事没有罪魁祸首。可偏偏找不到埋怨的理由,兰爸兰妈的情绪无法得到释放,于是整个房间的气氛开始压抑。

得知兰爸兰妈的到来,高卓也在第二天赶来病房亲自鞠躬道歉,对于他贸然让沧沧参与实践这个决定他错的一塌糊涂,心理医师不应该和病患走的太近,这个尺度他虽然警告过沧沧,实际在操作过程中他没有及时关注沧沧和病患之间的相处也是他的失职。

只这两点就足以让他在学生家长面前无言以对。

“你们放心,沧沧后续的治疗费用我一力承担。就当是我的弥补,我也会积极联系海外有权威的心理学老师来一同商讨沧沧的康复计划。请一定要给我补救的机会。”

高卓的低姿态让兰爸兰妈都说不出什么,可是躺在病床上的又是自己的亲生女儿,真是左右为难。

“要不,把沧沧带回大陆吧。咱们有中医、西医。总能找到合适的治疗方法的。”

看着沧沧越来越瘦小的脸,兰爸坚持了3天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于是建议兰妈道。

恰好谢芝齐过来送饭听到了兰爸的打算,躲在门后的他慢慢攥紧了拳头。他的心底陷入无限恐慌中,如果沧沧回了大陆,那自己要怎么办呢?

一种被抛弃、被遗弃的感觉重新轮回在自己身上。

“再看看吧。”

兰妈注意到拐角处立着的身影轻声说道。因为她知道沧沧对谢芝齐的在意,男生手腕处至今未消除的青紫印记就是最好的证明。

沧沧说过谢芝齐是有偏执的倾向,如果她们贸然把沧沧带回大陆,那么这个男孩子会做出什么未可知。万一走了极端,沧沧要是醒过来会埋怨她们。

所以兰妈一边嚼着口中无味的饭粒,一边思索回应。

此刻陷入梦境中的沧沧行走在一片白雾中,烟雾笼罩辨不清方向,只能按照自己以为的前方走着。不知走了多久,应该有天荒地老那么长吧,于迷雾中间传来一股清风,接着迷雾散开。沧沧看到了不远处立着的一道熟悉的人影。

泪意瞬间上涌,沧沧无数次祈祷的愿望终于实现。不远处的身影挺拔瘦削如一根竹,黝黑的狐狸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看一眼过去就能让心不自觉的软下来。

“芝芝!!!”

那是18的芝芝,也是32岁的谢芝齐。她终于,找到他了。

沧沧几乎奔跑着冲向他,然后冲进他的怀里抱得死死的,不愿意松开一分一毫的力道。

“我的沧沧!”

头顶上方的抚摸和紧紧的拥抱让两个久违的身体重新契合在一起,感受彼此怀念已久的温度。

“不是吧!沧沧只要芝芝,不要芝齐哥哥吗?”

感受幸福的沧沧还没回过神,耳边就传来痞痞的声调。抬眼望去,那是36岁的谢芝齐,站在旁边暗狠狠的看向32岁的谢芝齐一脸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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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芝齐!对不起”

沧沧哽咽着声线伸手探向熟悉的脸颊,眼里的愧疚与崩溃一触即发。等到眼泪扑簌而落,一只骨节分明纤细的手伸过来,指腹划过她的眼角,带走那片零落的泪水。

“傻瓜!我又没怨你。”

从32岁谢芝齐的怀里接过嚎啕大哭的女孩儿,36岁的谢芝齐除了心疼,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绪。

等到情绪慢慢平静,沧沧才重新打量起现在所处的环境。一片白,仿佛世界初始的模样,又像是一切回到了原点。

可是四周的墙壁上却能看到目前外面的一切,比如沉睡着的沧沧,比如兰爸兰妈,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里是哪里?”

沧沧眼中迷茫,不知道自己身处的位置。

“这里是谢芝齐的世界。”

32岁的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单手插兜给沧沧做着简单的解释。

“谢芝齐的世界?”

沧沧更加不懂,她上手抚摸四周的墙壁,因为她的触碰,墙壁泛出点点水波一样的纹路四散开来。可是手掌朝外推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像是被囚禁着的囚徒,只能看到外面的世界,无法沟通。

“我醒来就在这里了。这个家伙来的更早。”

36岁的谢芝齐嫌弃的看着32岁的自己翻着白眼。现在的他们是两个不同时空的独立个体,因为被囚禁在同一个地方,所以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到现在的勉强和平相处,也是耗费了不少时间。

“我不懂”

沧沧更加迷惑,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沧沧,你还记得陈韵如和黄雨萱吗?”

32岁的谢芝齐突然提到这两个人,沧沧的记忆一下子回溯到属于蓝沧海的那个夏天。

在那个时间中,黄雨萱用了穿越的媒介成了陈韵如,而真正的陈韵如被锁在体内一遍遍看着黄雨萱和李子维相处、相爱、

“所以,你们现在的处境和那时候的陈韵如是一样的?”

理清这一点,沧沧的思路一下子拓宽了。

“对,你因为飞机失事事件陷入昏迷,我情绪崩溃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后来就等到了36岁的这个显眼包。”

32岁的谢芝齐尽量把自己的经历叙述的平淡无奇,这样沧沧才不会觉得难过。至于36岁的谢芝齐,他还是无比嫌弃的。

“至于吗?这么抹黑我。我们毕竟是一体。”

36岁的谢芝齐更加成熟,狐狸眼中将偏执更好的隐藏起来,外面看起来文质彬彬温润如玉。

“我是因为那场坠楼事故,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里。”

“再次遇到你,就是在这四周的墙壁上出现了你的样子。”

36岁的谢芝齐还记得沧沧出现的时候,她站在夕阳里泪流满面,心里的满足与烦躁波涛汹涌的掀起,如果不是32岁的自己阻拦,想必现在的自己也不是这种平静的模样。

沧沧整合所有人的信息在大脑里进行重组,然后她抬头问道

“那这个空间其实是现在16岁谢芝齐的心房吗?”

这个问题让两个男人沉默下来,很明显沧沧的猜测是对的,他们也是在这里待了好久才得出的结论。

在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心房里,怎么想怎么别扭。但是时光漫长,他们也就接受了。

“那要怎么出去呢?”

沧沧急切上前想要知道离开的方法。

32岁的谢芝齐和36岁的谢芝齐对视一眼,然后缓缓摇摇头。他们试了各种方法,都失败了。

这个结果让沧沧不免觉得挫败。

被困在这里一辈子,谁能受得了。

“沧沧,不难过。”

32岁的谢芝齐走上前把沧沧抱在怀里安抚。

“你看,如果我们出去了势必要回到自己的时空中,但是在这里,我们还能随时看到你。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谢芝齐有偏执症,可是在面对沧沧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收敛自己可怖的气息变得小心翼翼,卑微的姿态显得淋漓尽致。

偏偏这样的姿态让沧沧更加心疼,她只能环抱住这样的谢芝齐给足他安全感。

眼红的36岁的谢芝齐决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独占沧沧的温柔,哪怕那个人是年轻时候的自己也不可以。于是也走上前环抱住沧沧,强势提醒她自己也在。

沧沧也出不去这个心房,于是只能日复一日的等待着。看着外面的兰爸兰妈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着兰妈也渐渐偏向于把沧沧带回大陆治疗。

直到一周后的冲突发生大爆发。

“叔叔阿姨,我求求你不要带走沧沧。你们要是带走她,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

得知医生已经同意兰爸兰妈的请求把沧沧转回大陆治疗,谢芝齐跑进病房,见到兰爸兰妈就直接跪在地上祈求不要带走他爱的人。

跪着的男孩子还小,即使180以上的身高很夺人眼球,可是扬起的脸庞还有着青春期的稚嫩和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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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齐,你也看到了,沧沧她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大陆有很多名医,兴许回大陆就好了。”

兰妈委婉解释,可是跪着的男孩子只是一味摇头。即使他知道他决定不了沧沧的去留,可是他依旧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挽留住。

谢宗儒过来搀扶谢芝齐却被弟弟一把打回,兰爸看到这一幕气上心来,直接指着谢芝齐的鼻子怒吼。

“你和我的乖乖同居我还没计较,如今你又摆出这种威胁人的姿态,你是要我的乖乖死在这里吗?”

只要一想到女儿有可能会离开,兰爸的心止不住的颤抖。别以为他不知道,他都听医生说了,再这样下去,沧沧极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他的乖乖才19岁,怎么能这样过一辈子呢!

兰爸不再理会跪着的谢芝齐,怒气冲冲收拾沧沧所有的东西。他已经约好了下午回大陆的飞机,也找好了帮手。一会儿就抱着沧沧去机场。

眼看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兰爸都把沧沧从病床上抱了起来。谢芝齐低垂着头颅手背青筋暴起,然后抬眼恶狠狠的看向兰爸。

任何任何阻止他和沧沧分离的阻碍他都要清除。

他一个健步上前扯住沧沧的右臂,想把沧沧从兰爸的怀里夺回来。一个抢一个护,谢宗儒和兰妈上前怎么也掰不开两个人。

双目赤红的两个男人此刻因为怀里沉睡的沧沧剑拔弩张,激烈撕扯,病房里忽然大乱。

心房里的沧沧看到这一幕也是焦急的不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而32岁和36岁的谢芝齐作壁上观。

“你们还在旁观,快想想办法啦!”

沧沧举起拳头对着爱人一人一拳。

“想什么办法?沧沧,这个时空的谢芝齐比我们更加偏执,我不相信你没看出来。”

36岁的谢芝齐凉凉开口。说实话,他比较欣赏和羡慕16岁的谢芝齐,他可以那么早遇到沧沧,又带着少年的血性敢于清除所有阻碍。靠着一腔孤勇保护自己的爱情,他真的很羡慕。

眼见谢芝齐要和兰爸扭打在一起,沧沧忽然觉得自己的身形在慢慢减淡,一点点金色的光芒在消散开来。

“芝芝!谢芝齐!”

沧沧惊恐呼叫。只见32岁和36岁的谢芝齐走向前拥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

“沧沧,等我!”

“沧沧,等我!”

然后,沧沧神志模糊陷入一片黑暗中。徒留心房里的两个男人对视后苦涩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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