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长离自白

我的名字,叫做长离。

其实啊,十六年前,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

我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是谁。

当时,我仅是个无名乞儿,每天忍饥挨饿,遭人欺负。

我的内心,从那时就覆上一层阴霾。

对了,我从小就很独立,早早就不依靠哭来解决问题。

其实……我也不想这么独立。

我曾在瓢泼大雨里湿透了身子,滑倒在泥泞之中。

我嚎啕大哭,可……没人管我。

就这样,我就昏在泥中。

我体内有股天生神火,我不会发烧,不会感冒……也没有朋友。

醒了,我便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去找吃的。

哭累了,便不哭了,自那以后,我就没哭过。

算了,不说这些旧事了。

我在我的童年时代,遇到了那个我寻找半生的人。

那个人是你,对,就是你,辰星弈。

你还记得吗?你随手救下的女孩。

当你替我挡下那一刀,我感觉,我的心被照亮了。

那是乘萧山春天的暖阳,雪影成溪,微风拂面!我……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尤其是你击退残像潮,对我笑的时候。

那是我见过,最温暖,最开朗的笑容。

你知道吗,当时阳光在你脸上勾勒出的影子有多么明媚。

真的,我觉得你一直是太阳。

你给我的纸条,我现在还记得。

“踏遍乘萧,望龙衔明珠处,桃月映江时,望卿降临”对吧?

很久以后我就想,下次见面,我也要给你一张纸条。

上面就写:“纵览虹景,环迹望飞檐处,雪影成溪时,静候君归。”

后来,我拜玄渺真人为师。

我在老君洞里,度过了青葱岁月。

玄渺真人教了我许多东西,还教会了我使用离火!

但我觉得我学到的最珍贵的事情,是学会珍惜每一个瞬间。

当时啊,我瞬间就想起了,你击退残像潮,向我笑的瞬间。

我就发誓,我一定,一定要找到你!

后来啊,我也成了师父,我教她诱敌深入,我教她以身入局,我教她盛世太平……

我也一直打探着你的消息。

你可以去问所有我认识的人。

他们都会说:长离?哦哦哦,那个自我介绍是“你知不知道辰星弈”的那个人

可是啊,我越打探,我越觉得你神秘,越觉得你离我愈来愈远。

你好像活在每一个脍炙人口的传说里,你的寿命……太久太久了。

可我呢?我本就……诶,先不提这个了。

自此之后,我其实放弃了,我学着你那样,用我的离火,抵抗残像。

一直呢,我在他人眼里,是个才貌双全,风华绝代的执棋者。

谁家公子啦,谁家状元啦,频频来我这献殷勤。

我只会莞尔一笑,道:“没兴趣。”

其实我没那么胸有成竹,我也没那么泰然自若。

我也想做个怀春的少女。

说实话,我现在还觉得荒谬。

我的徒弟,对,今汐。

她接到岁主的命令,要求她和辰星弈成亲!

当她小心翼翼地跟我说出这些时,我的情绪,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那天,我又失眠了。

为什么说“又”呢?

当然是因为你啊……你个混蛋!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今汐,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岁主,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半个月

直到……

“师父,您又走神了。”

长离闻言,美瞳斜瞥一眼窗外的细柳,轻叹了口。

“无事。”

今汐怎能看不出来长离眼中的思绪?她轻咬嘴唇,默不作声。

黄莺成对地在枝头叽叽喳喳欢叫,群芳散着沁人的芬芳,春日的暖阳静静投在棋盘上,棋盘一半是阳光,一半是阴暗。

风儿轻吹着柳条,击打在窗沿,发出的声响预示时间在流淌。

过了一会,今汐抬起头,望着长离那散着忧愁的眼眸。

她不想看到长离这样。

“师父。”

长离也对上今汐的眼睛。

“今晚,咱们去银屛山顶下棋吧。”

长离怎会不理解今汐是为了带自己散心,挤出微笑,说:“没事,我没关系的。”

今汐笑着摇头,坚定道:“就算是,我的一个愿望,好吗?”

长离沉默了,欣然一笑,随后点点头。

“好……”

看着长离的视线又飘向远方,今汐心里默念道。

看你的了,我那素未谋面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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