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喝药吧,这是皇上特意让人为娘娘熬的……”看着柳如兰冷淡的神色,红莲没有说下去。
红莲生性伶俐,看娘娘见到今天那个萧玉公子的表现,她知道娘娘和他一定颇有渊源,而皇上的脸色从白天一直阴沉到现在。
“爱妃,喝药!”傲御天从红莲手上拿过汤药,端到柳如兰面前,声音放柔,“这是朕第一次侍候妃嫔吃药,爱妃,朕对你的宠爱一直是宠冠后宫的,你,该知足了!”
柳如兰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笑,淡淡的眼神扫过皇帝阴鸷的脸,略带着的淡淡嘲讽让皇帝心里像扎了根刺似的,脸色愈加沉得滴水。
“爱妃,如果想朕放过他们,就乖乖喝了汤药!”
“我喝了汤药你就会放过他们吗?”
“朕是皇帝,君无戏言!”皇帝阴寒的眸里闪过的那丝狡猾的寒光,没有逃过柳如兰的眼睛,柳如兰看着黑乎乎的汤药,皱了皱眉,“皇上可要遵守诺言!若我喝了汤药,就放过他们!”
“朕说过君无戏言!”
“好!”柳如兰微微一笑,端着汤药,仰脖喝下,皇帝眸里闪过的那丝得逞的笑意全部落入柳如兰的眼中。
“皇上,我已经喝了药了,请皇上放过他们!”柳如兰坐在桌前,手臂垂下,看着皇帝一字一顿的说。
薄凉的唇角上扬,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还请皇上遵守诺言,下旨放了他们!”
“朕只说放过他们,没说放了他们……”傲御天唇边的笑容得意而森冷,“君无戏言,朕一定会遵守诺言放过他们,使他们免受酷刑!”
“你!无耻!”柳如兰怒不可揭的瞪着傲御天,傲御天冷冷一笑,“无耻?爱妃,注意些言辞!不然,朕随时可以治你于死地!”
“是吗?”柳如兰忽然勾起嘲讽的笑容,看着傲御天眼里分外刺眼,“这就是帝王的宠爱吗?想要的时候逗一逗,像宠物一般,不想要的时候,就又打又骂,一脚踢开!我是人,不是你的宠物,那些女人稀罕你的宠爱,我,不稀罕!”
最后三个字,柳如兰重重咬出来,傲御天的脸色愈加阴沉,冷哼一声,“爱妃既然已喝下汤药,就好生歇息吧,希望明天醒来一切照旧!你还是朕最宠爱的爱妃!”
“皇上就这么自信一切如常?”
“朕当然有此能力让一切如常!”傲御天狂傲的昂起头,似乎世间万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是,他忘了,他永远也掌控不了人心和思想。
柳如兰看着傲御天狂傲霸气的脸,轻轻笑了,笑容明媚动人,看得皇帝心里不由得一动,忽而,柳如兰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皇帝,“皇上,我头有些晕沉,想歇息了,皇上请回吧……”
话到最后,柳如兰已打起呵欠来了,皇帝得意的一笑,扔下一句“爱妃好生歇息吧!”就大步离开了兰苑。
遗忘草里加了安神汤,她服了,自然想入眠,走到门口时,傲御天回过头看着明晃晃的烛火下呵欠连天的柳如兰,唇角上扬,勾出一抹森冷的笑意。
你是朕的爱妃,从前是!将来也是!永远都是!
看着皇帝高大霸气的身影消失在兰苑,听着公公尖细的嗓音:“摆驾梅园!”
听着消失在夜里的脚步声,柳如兰迷茫的双眼忽而明亮起来,站起身,唤来红莲。
红莲看着柳如兰坐的地方的地板上一片乌黑的水迹,大惊失色,询问的眼神看向柳如兰,“娘娘,这是……”
“收拾一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知道了,娘娘!”红莲拿来抹布将水迹擦干,又把抹布洗干净,晾在窗台上,把洗抹布的水通通倒进水池里。
看着红莲干净利索的忙完这一切,柳如兰把她叫到身边坐下,语气难得的认真,“红莲,我已经想起我的过去,我不是皇帝的妃子,是被他掳进宫来的……”
“娘娘……”
“红莲,不要打断我的话,听我慢慢告诉你!在这宫里,我只相信你,红莲,所以此事,你要对所有人保密!太医给我的汤药,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清楚那一定不是补药,而是控制我记忆不让我想起过去的药,今天,我用内力把这药逼了出来,可是,明天,后天,皇上为了防止我想起过去,一定会每日给我服这药,红莲,我需要你的帮忙!”
“娘娘请说,红莲一定竭尽全力为娘娘办妥!”
“以后太医要我喝药,还需要红莲为我遮掩,还有,今天白天那个叫萧玉的公子才是我的夫君,我们本来有一个孩子,可是,是我无能,保不住他……”话到这里,柳如兰的眼泪已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娘娘……”
“我没事,红莲。”流柳如兰止住眼泪,继续说道,“皇帝千方百计想让我忘记过去,无非是想把我困在宫里心甘情愿做他的宠妃,可是,我柳如兰,又岂甘心和众多女人拥有一夫?如果皇帝知道我并未忘记过去,一定会加快除掉玉的,所以,我只有装着失忆,做他的宠妃,如果皇帝强行招幸,红莲,你知道怎么做吗?”
“娘娘放心,红莲在这宫里也有些年头了,会想办法阻止皇上的想法的!”红莲一脸的自信,娘娘开口求她,她即使粉身碎骨也要保娘娘的周全。
“谢谢你,红莲!”幸好在这宫里有忠心耿耿的红莲,不然,以她一人之力,怎么能保自己的周全,红莲虽然人微言轻,但通风报信挑拨离间煽风点火之类的,还是能做的。
况且,这宫中,有多少妃子不希望自己被临幸,她柳如兰又岂能辜负她们的期望?有的时候,只要小小的一句话,一个传言,就能让这些妃嫔如坐针毡,不用她开口,她们自然会把皇帝从她的床上抢走。
想到这里,柳如兰的眸里闪着坚定的眸光,她柳如兰又岂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红莲,还有一事……”
“娘娘请说!”
“就是……”柳如兰凑近红莲的耳边,压低了声音。
窗外,夜色如墨,一片静谧,只是这安静旖旎的皇宫夜色,掩盖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血腥和厮杀,这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下,又掩埋了多少血泪和尸首。
“废物!这是人喝的茶吗?去泡更好的来!”
‘砰’的一声,茶杯被摔在地板上,茶水四溢,小宫女低着头战战兢兢的重新泡茶,不时疑惑的看着满脸忧虑的公主一眼,公主今天是怎么了?这可是她平日里最爱的沁雪茶,今天怎么不喜欢了?还发这么大的火?
小宫女虽然疑惑,却什么也不敢问,她怎么知道她的主子不是因为茶不好,而是心里焦虑,所以什么茶也没味道。
明灭不定的烛火下,平乐公主此刻正在她的宫殿——漪容殿里坐立不安,门外走进来一个形容匆匆的宫女,平乐一见,脸上忧虑顿去,皇上欢欣,快步奔上去,问道,“如何?”
“回公主的话,奴婢……奴婢没有见到萧玉公子……”宫女小心翼翼的看了焦急万分的平乐公主一眼,战战兢兢的回道。
平乐欢欣的脸上瞬间全成了失望,想也不想,一巴掌狠狠甩在宫女的脸上,顿时,宫女的左脸一片红肿。
“公主饶命啊!公主饶命!不是奴婢不想见到萧玉公子,而是看守大牢的军士不让进……”宫女看着盛怒中的平乐公主,害怕得‘扑通’跪在地上,大声求饶。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本宫给你那么多珠宝,就是叫你去买通军士的,你怎么不用?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本宫留你何用?来人,把这个没用的贱婢拖出去杖责三十……”
宫女一听,脸色煞白,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公主饶了奴婢吧!不是奴婢舍不得,是军士不收,说是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准探望萧玉公子,若有一人进了大牢探望萧玉公子,所有军士一律斩首,奴婢求了他们好久,他们也不肯松口,说什么命比珠宝重要……”
皇兄?平乐公主丹凤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悦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磕头不止的宫女,斥道,“滚!再有下次,本宫绝饶不了你!”
去阎王殿走了一遭的宫女一听,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平乐公主看着明灭不定的烛火若有所思,皇兄真的要置萧玉于死地吗?不可以!南宫剑和陆子游都可以死,萧玉不可以死!
脑子里灵光一闪,平乐眸里闪过一丝明亮的光芒,手指一用力,烛火明亮无比,照得整个宫殿亮如白昼。
既然皇兄不听自己的,那么……
想到这里,平乐俏丽骄傲的脸上浮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阴森恐怖守卫森严的大牢前,出现了一个修长挺拔优雅贵气的身影。
“什么人?站住!”守卫大牢的军士看到步步走来由远及近的身影,厉声大喝。
身影发出一声不羁的轻笑,身后的随从走向前,手中的灯笼照亮了男子的脸,军士一看,慌忙跪地,“属下不知是王爷驾临,出言不逊,还请王爷恕罪!”
傲御风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叫军士起身,军士听着傲御风的笑声,猜不准王爷的心思,不知他是不是要降罪给自己,心里愈发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军士忐忑的心几乎按捺不住时,才听到傲御风随性不羁的声音,“你冲撞了本王,本王本可以将你治罪,即便杀了你也不为过,不过,本王念你是初犯,暂且放过你,你只要乖乖答应本王的要求,本王可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王爷请讲!只要是属下力所能及的,属下一定照办!”
“这件事,你一定可以办到!”听着那不羁的笑声,军士心里隐约涌起不祥的预感,果然,逍遥王的下一句话就让军士好不容易回到人间的心又跌入地狱。
“本王要进去探望故友萧玉公子!这么小的事,你可以办到吧?”
皇上严令禁止任何人探望萧玉公子,若放一人进去,他性命难保,他又怎么敢……
想到这里,军士沉声道,“王爷,皇上下旨,任何人不准探望萧玉公子,否则……否则……”
“否则就将你斩首,是吗?”不羁的笑声却像夹杂着冰块似的,让人脊背发凉,傲御风轻摇手中的纸扇,“你是想本王现在就杀了你,还是想等皇兄杀你?”
“王爷,你……”军士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傲御风,傲御风不理会他的惊诧,只是微微一笑,“怎么?你质疑本王的手段吗?”
军士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坐地上,逍遥王做事一向不合常理,他要杀他一个小小的军士易如反掌。
“你也不要那么为难!”傲御风手里的纸扇轻轻拍打着军士的肩膀,“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道呢?既然没人知道,皇兄又怎么治你的罪?不不不!你根本就没有罪,又何来治罪之说?”
军士不解的看着傲御风,傲御风也不多做解释,手中纸扇轻摇,灯笼的火光在他俊美不羁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开门吧!”傲御风站在大牢的铁门前,随意却暗藏锋芒的眼神扫过军士。
“王爷,这……这……”军士左右为难,如果不开门,逍遥王一怒之下,自己性命难保,可是开了门,皇帝也会治罪,左右为难,俩不讨好。
“开门!”傲御风一声厉喝,凌厉的眼神扫向军士,军士一惊,条件反射的打开铁门。
“本王问你,萧玉公子是和神兵山庄的南宫剑,陆家庄的陆子游关在一起吧?”见军士一脸为难的样子,傲御风笑问道。
“是!”
“那……皇兄只说不准任何人探望萧玉公子,没说其他吧?”
“是的!”军士不明白逍遥王为什么这样问,却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回答,他只希望王爷能回心转意,不去看萧玉,那么自己也不会为难了。
“这不就得了?本王是去看南宫少侠和陆少爷,又不是去看萧玉公子!”随性放肆的说话声夹杂着风流不羁的笑声,飘荡在阴森潮湿的地牢里,混合着空气中让人作呕的霉味在大牢里阴森的冷风里飘散。
军士明白过来时,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已消失在大牢的尽头。
夜愈加暗沉,大牢里的空气阴森潮湿,腐朽的味道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