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风寨的求救信传回平康府,平康府的官老爷们全都傻眼了。
“什么?足足200多车粮草,竟只有20余车运进了黑风寨?”
收到黑风寨密信的知府刘华顺,直呼这中间商赚差价太凶猛了。
“越氏双雄这帮山匪是跟咱们杠上了吗?怎么每次黑风寨的事情,都有他们?还有那个沈丛严,他是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吗?
之前亡魂谷让他侥幸逃过一劫!
这次中途小个便都能发现其它几县调往黑风寨的粮草?”
更气愤的是就在刚刚,知府刘华顺,知州蒋青,同知贾合,通判闫俊喜,同时收到了沈丛严传回的大捷奏报。
沈丛严刚一出兵就缴获了山匪40余车的银钱,粮草。
知府刘华顺明知道沈丛严缴获的这些钱粮都是他的,还得硬着头皮写上一分嘉奖的奏书呈送上去。
为了彻底整死沈丛严,平康府剿匪可是递了公文到西川道巡抚衙门的。
整个西川道治下设有13个州府,巡抚衙门作为统管整个西川道军政的最高行政单位,只有大雍皇都能够直接对西川道巡抚衙门发布命令。
各州府境内的剿匪工作,也是统一由西川道巡抚衙门递交中枢。
“原想着杀人之前递份公文上去,就算后面人死了,也怪不到我们平康府的头上,可谁承想,这丫剿匪非但没死,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此时此刻,平康府一众官老爷们,只觉心中一阵憋闷,气恼。
憋闷是因为沈丛严那封请求嘉奖的奏报,让他们一个个好像吃了苍蝇一样。
气恼则是因为那童三黑太没用了,全程只会张嘴大叫:“大师兄,师傅被妖怪抓走了。”
除此之外,再无半点用处!
不,不对。
他还是有点儿用处,不过这用处却不是对平康府的官老爷们,而是对越氏双雄,对沈丛严。
沈丛严感觉自己被贬出皇都一年多,从来没有像今晚那么开心过。
为了调查平康府贪污税赋,跟圈养私军的问题,沈丛严平日里,没少被平康府那帮满肚子坏水的家伙排挤,打压。
满肚子的憋屈无人述说。
跟那帮家伙斗了一年多,沈丛严非但没有讨到任何好处,还被这帮家伙以稳固六县民生名义,推向了剿匪的死人坑中。
说实话,沈丛严是真没想到,他悲剧人生的转折点,竟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县衙典史。
“这叶骁果然是个人才。”
只因为他在人群中多看了叶骁一眼,没想到双方竟碰撞出如此激烈的火花。
天地为证!
那时候的沈丛严当真是被逼到绝境里了。
否则,也不会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找上叶骁。
可就是沈丛严这么一个不经意的举动,竟在茫茫黄沙之中,发现了真金。
“如今想来,叶骁区区一个代典史,能被县衙里这么多当官儿的,想出这样一个法子推进死人坑,
必然是那些县官儿在他手里吃了不少暗亏,有苦难言。”
沈丛严之所以会得出这样一个答案,就是因为连日来,他与叶骁之间的种种配合,全都是依照叶骁预先设定的谋划行事。
“他让我想办法把黑风寨的主力吸引出去,自有办法拿到账册,我这不过吸引了一日光景,他竟在后方烧了黑风寨的钱银仓库?”
断钱,断粮的黑风寨,只能向平康府那帮官老爷们求援。
私军也是人,他们除了一口吃的,也是需要按月发放月钱,这种整天把脑袋挂裤腰带上刀头舔血的生活,若是没有一份可观的收入,鬼才愿意跟着你干。
尤其是在沈丛严剿匪的关键时刻,平康府的私军决不能发生任何动乱,于是乎,平康府的官老爷们只能硬着头皮从各地私军调取钱粮支援。
然而,这却给了叶骁大打秋风的好机会。
就连沈丛严也假借尿遁,从中收获了40几车的银钱,粮草。
得了这些钱粮,沈丛严当天晚上就直接犒赏三军。
得到犒赏的2000精兵战意高涨。
就连在抢夺粮草过程中受伤那60几个士兵,也觉得今天这伤负的光荣,负的值得。
至于六县来的“乡勇”?
他们就只能在一旁眼馋了!
沈丛严带人跟六县私军干起来的时候,这帮家伙一早就躲了远远的。
既然打仗没他们的份儿,那这钱粮犒赏,自然也没他们的份儿。
至今回想起来,沈丛严依旧有种如坠梦中的感觉。
“这叶骁不仅成功联系上了越氏双雄,在兵法上竟也有如此造诣。”
若非叶骁只是个代典史,无法入朝为官。
沈丛严都想把他举荐来当他的副将了。
可是没办法,大雍王朝的律法规定,农户不得从商,商户不得入仕,士族之人不得与农商通婚。
典史虽然算是端着官府铁饭碗的“公务员”,但也只是比农户身份地位稍微高点。
连个有钱的商户都比不上。
就连沈丛严自己,若非他出自沈家这样的士族大家,也不会被贬出皇都之后,依旧能领到越骑校尉这样一方州府最高军事长官的差事。
但不管怎么说,叶骁这段时间的表现依旧让沈丛严惊叹不止。
“只是……这青头庙,夫子山的私军钱粮,都是我带人扫掉的,可这黑龙湾的私军钱粮又是被谁扫掉的呢?”
沈丛严作为一方州府的最高军事掌管,自然有他自己的消息来源。
按照平康府最新传来的信息,越氏双雄围剿的钱粮要道并不包含黑龙湾在内。
“难道平康府的地界上,还有其它人在打六县私军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