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樊弓的质问

跟南希尧不同。

樊弓是个虎背熊腰的黝黑汉子。

浑身上下尽是伤疤。

就连右边的眼角,跟左边的脸上,都各有两道大大的刀疤。

整个人看上去好不吓人。

望着骑马上前的南希尧,樊弓一脸默不作声。

他虽然跟牛犇因为兵马的事情生了疙瘩。

但他同样看南希尧不爽。

这丫就是个滑头,又不好事儿就挤破脑袋的往前冲,一旦有了难事儿,立马龟缩不前,毫无半点武人血性。

他这个协军校尉,一半都是捡便宜捡来的。

相比之下,樊弓这个协军校尉的官职,完全就是靠他一刀一枪拼来的,就跟他身上的伤疤一样。

若非他骁勇善战,牛犇也不会成为他手下的兵。

“樊弓老哥,咱们好歹也是一同在这平康府内主管六县的防务,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算你心中对我有什么意见。

毕竟,咱们今天是来一同庆贺牛老弟的升迁宴,总不能黑这张脸,让宴会的主人难看吧?”

南希尧故意把“牛老弟”三个字的音加重。

樊弓虽然是个直肠子,但也不至于看不出南希尧心里的这些小九九。

“屁话这么多,也不知道你每天吃多少屎!”

樊弓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直来直去。

就连怼人这种事情,都是直的让人难以招架。

若换了往日,樊弓这样怼南希尧,南希尧早就忍不住跟樊弓拉开架势开干了。

可是今天,南希尧只是面皮微微一颤,挤出一抹微笑。

“樊弓老哥心里有火,我知道,你那协军校尉的军职,全靠你这一身伤疤换来,就说新帝登基这十来年吧。

隔壁几个州府,爆发了多少暴乱?

咱们府里每次派兵出征,不都是樊弓老哥儿您带队吗?

拼死拼活,多少次死里逃生,最终才换了这协军校尉的身份。

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南希尧说到这里,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你再看看人家牛老弟,傍上大腿一朝腾飞,转眼就追上了你我,这速度,就连我都望尘莫及啊。

对了,我听说,他还从你手里划走了1400人的兵马?

哎,这人做的啊,真是太不厚道了。”

眼瞅着,樊弓脸色越憋越难看,南希尧提前一拉缰绳,骑马进入了河清县。

他这波并非是来跟樊弓打招呼。

而是来故意拉仇恨。

“一个脾气臭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一个抱了大腿,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等着吧,我今天倒要看看,他们俩在这宴会上如何收场。”

就这样,南希尧,樊弓,二人带着心腹一前一后来到牛犇设宴的地点。

“南校尉,樊……校尉,里面请!”

见到樊弓,牛犇脸色明显有些不太自然。

“哼。”

樊弓哼了一声,直接进去。

倒是南希尧一脸故作安慰的说道:“牛老弟升迁是大喜事儿,你看这樊弓,不知道的还是以为来报丧。

牛老弟,大人大量。

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会,不会,两位肯来,已经是给足了我牛犇面子。”

牛犇表面微笑,内心冷哼。

对于樊弓直来直去的脾气,牛犇自然是清楚的。

倒是这南希尧。

一脸阴阳的模样。

让牛犇看了心里直犯恶心。

“要不是义父有令,我现在就让人剁了你的狗头。”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牛犇一脸微笑把南希尧引入大厅当中。

为了今天晚上的宴会,牛犇让酒楼老板把无关人员全都提前清场了。

不仅如此,他还让人在大厅里把桌子摆做两排。

中间留了一大片空地,铺上毯子,准备歌舞助兴。

眼瞅着,正主已经入场,牛犇让人把樊弓跟南希尧带来的军头儿们也全部引入席间。

很快,阵阵轻快的歌舞声,就在场内响起。

一队队身材妖娆的舞姬步入宴会中央,踏着周围响起的乐声,舞动起阵阵优美的舞姿。

牛犇坐在晚宴正上方,不时朝着两边敬酒。

南希尧怀了看戏的心思,自然逢场作戏,吃吃喝喝。

倒是樊弓这边一直喝着闷酒。

就连带他身后的军头们,一个个也吃的不是很开心。

其中有两个千户,当初跟牛犇还是同僚。

那一脸老难受的模样,看的南希尧心里一阵舒坦。

“让你这小娘皮都下去,跳来跳去,看的人眼晕。”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樊弓,拍着桌子说道。

一看好戏上场,南希尧立马来了兴致。

“既然樊校尉不喜欢歌舞,那咱们就不看歌舞了。”牛犇挥了挥手,让跳舞的女子先行下去。

“你叫我樊校尉?”樊弓双眼微微一眯。

这已经是牛犇今日第二次这样称呼樊弓。

“以往,你可不是这么称呼我的!”

听到樊弓质问的话音,牛犇眼神颤动了两下。

他跟樊弓的关系,说起来有些复杂。

既是上下级,又是战场上生死与共的兄弟。

以往牛犇称呼樊弓,都是“樊大哥”。

这也是樊弓心里不爽的原因。

“樊大哥,我……”

“好了,把不用说了,我近日来,就想问你一句,你忘了当初咱们当初在战场上一起立下的誓言了?”

其实,樊弓心里真正的疙瘩,并不是牛犇分走了他手里的兵马,也不是樊弓快速升迁。

而是他用这样的方式升迁。

“战场上的兄弟,咱们死了多少,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你当初在战场上,怎么发誓的,咱们每一步的军功,都要对得起自己死去的兄弟。

若是跟那南希尧一般投机取巧,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兄弟!”

“樊弓老哥,你这就不对了,你们吵归吵,扯我做什么?”

南希尧素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樊弓这股清高的劲儿。

不过今天好了。

他手底下的人不仅抱大腿升迁。

还跟樊弓平起平坐?

这天赐的热闹。

不看白不看。

坐在樊弓身后的那些军头,千户,一个个也是质问般的盯向牛犇。

他们都是一个战场上走下来的生死弟兄。

类似的誓言,他们都曾对着战友的枯骨立下。

可是今天,他们当中居然出了一个叛徒?

这让他们怎么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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