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这话的时候，郑绍华正在陈玉文家里打麻将，他已经至少有两个月没来打了。郑绍华好像没听到陈玉文的唠叨，依旧一边叼着烟，一边出牌。突然，他“啪”地一声，大叫起来：“油金。”陈玉文从面前抽出二十元，扔给了绍华。
趁着洗牌的间隙，郑绍华吸了一口烟，随后稔在旁边的烟灰缸里，对陈玉文说：“这次是政治任务，亏本也要要做。”旁边的郑凤来连忙笑着说：“要相信我们绍华书记，赚多赚少，不会亏本的。”
“要是三两年拿不到钱，不要说赚，利息算起来，连头子都会亏掉。”陈玉文摇头头。
“你在时间上多划几个小时，过十年拿都不怕。哈哈哈……”陈金文整了整洗好的牌，大笑着说。
“这个就莫要想了，绍华派去的监工眼睛比谁都毒。多一分钟也不给你。书记有股份更死，还不如我在联丰村干活，每天可以自己加一个小时，没人敢说出来。”
四十五
挖机每天在寨坑头“呜呜呜呜”地作业，没几天就整出了几个平台。新鲜的黄泥土，散发着清新的香味，让荒芜的山坡地呈现出了一片生机。
山脚下，有三五个老人在看热闹。这些老人喜欢看挖机作业，看到挖机庞大的身躯，巨手一样的大臂，他们就会发出感慨：“现在真是科学，有了这挖机，要开路开路，要铲坪就铲坪。哪像我们以前，开路用铁锹、铁钎，一天挖不了几米。”“绍华这个书记，有魄力，听说准备建养殖小区。”
“哼，再过三个月就换届了，到时要是没选上书记，看看下一任的还会不会去弄。养殖小区附属设施是要投入很多钱的。”
大家一回头，原来是郑平来，骑着摩托车，坐在上面。熄灭了火，也在看远处挖机作业。老人们不理解，看着郑平来。有人说：“平来，绍华做得还不错，怎么会选不上书记呢？”还有人说：“平来，绍华要是没选上，那就要你这个老主任再出山了。”
“现在是书记主任一肩挑，谁都会当。”郑平来丢下一句话，发动摩托车，“轰”地一声，卷起一阵灰尘，冲向老人们。
郑平来找到暗坑高山淮猪场赖老板，把村里建养殖小区的事情告诉了他。希望和赖老板合股买一块地盘下来，再建一个猪场。可是现在猪价不好，原本卖二十元一斤的淮猪，现在十八元还很难卖出去。赖老板在这分水凹养了六年多的猪，猪价时起时落，其实没赚到什么钱，而且不管有没赚到钱，他每年还要给郑平来两万元的合股费。没方法，当初是郑平来帮忙弄到的土地，合同上也写死了金额，无法反悔。
“我们先弄两块地盘，不管建不建都不怕。如果不建，到时候转手出去，肯定也能赚些钱。”郑平来说。他一向喜欢赌博，每天到联丰村“刮豆子”，是个有名的“常输将军”，被人笑称为：“经常把短裤都输掉。”他手头没钱，想借用赖老板的钱投资。不过，任凭他怎么劝说，赖老板就是不感兴趣。
郑平来又去找村里金汉电站的那个水库网箱养殖的钟老板。动员他参与投资村里的养殖场。钟老板干笑着说：“我哪有钱？今年网箱投了二十多万，现在还没有一分钱收入，每天要几千块的饲料投入，光这个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钟老板去年水库受到暴雨的影响，大水冲走了近半数量的鱼，仅仅收回了成本。快过年的时候，郑平来到水库养殖生活区。钟老板诉了半天苦，指望郑平来心生悲悯，免一万元的“合股费”。郑平来说：“投资有风险，有亏的时候，也有赚的时候，今年不行，明年说不定翻倍赚。”钟老板知道郑平来话里的意思，想想自己在这里养殖这么多年，村里没有收过一分钱，也没人敢出来闹事，他知道这是郑平来起的作用，无奈，只好把一万元如数给了郑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