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轻声嘟哝说:“老公累死,老婆却打麻将,真是冤枉。”郑天成连忙制止母亲再发牢骚。付小梅最反感的就是公公婆婆管她的事情,只要稍微说她一点不是,付小梅就会厉声次骂他们。偏偏郑天成母亲又总是喜欢护着儿子,也因此婆媳间经常发生火併。郑天成不敢得罪老婆,又心疼父母,夹在中间,常常不知怎么办。
这天,郑天成经过郑发生家门口,正好遇到肩上挑了一担尿桶的郑发生回来。他们虽然年纪相仿,年青的时候也经常在一起玩,可是结婚后就渐渐疏远了。这是因为,郑天成曾经外出打过几年工,本来就交情不深,加上付小梅经常阻止郑天成和朋友喝酒聚会,因此他们疏远也就正常了。
郑发生自从被判处缓刑后,整个人变得老实多了。他在投案自首后,到县看守所关了一周,里面禁闭的滋味,让他深深体会到失去自由的可怕,幸好是缓刑,要是实刑两年过这种生活……他不敢想象自己能不能熬过去。郑发生严格按照乡里司法部门的要求,每天不敢离开村子,就在家里侍弄着一群猪。现在的猪价,虽然没很高,但只要能保持在每斤七元左右,还能挣点工钱。他饲养了五头母猪,二十头菜猪,每天排泄出的粪便,臭气冲天。每天水冲,排到下手沟里,寸草不生。于是他想到自己如何利用这些粪便。他把村里郑金生家的一块六亩的废弃果园买了过来,种上芦柑,每天把猪粪挑到果园里,作为芦柑的肥料。
郑发生见到天成,眼里条件反射似地一亮,龇牙一笑邀请天成到自己家坐坐。郑天成今天刚好没什么事情,他只是想去田里看看烟叶。郑发生这么热情,加上知道他判缓刑的事情,在一种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跟着发生进了屋。
一排的猪舍,里面的猪站立的、酣睡的、来回走动的,有母猪带着猪崽的,有半大的中猪见到陌生人竖起耳朵的。天成家里虽然也养了几头猪,但平时都是父母在饲养,他除了买玉米粉或者混合料,极少去喂猪。卖猪的钱,都是老婆付小梅抓到手里。
一头公猪宽大的嘴里含着泡沫,臀部一对“种子包”,异常突出显眼,像两个硕大的台湾金芒。
“这只猪牯好熊。”郑天成笑着说。
“那只更熊。”郑发生指着隔了三个栏的一头公猪说,一边走了过去。天成跟过去一看,这只公猪高出刚才那只半个头,嘴里的獠牙露出嘴巴至少十公分,而且向上卷曲,仿佛象牙一般。
“这只公猪好老了。”天成笑着说。
“老是老,功夫好呢。母猪就爱找它,不用我们人操作,母猪见了它,自动蹲下乖乖地让它爬上去。”郑发生说着模仿了一个半蹲的姿势。
“哦?”天成禁不住笑了:“古话说姜头老的辣。”
“就像我们村的天民阿哥,功夫了得。”郑发生意味深长地说。
突然扯到郑天民头上,让天成一时有些不解,他疑惑地看着发生:“像天民?怎么说?”
“哈哈,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天成在发生家里小坐了一会,觉得两人谈话并不是很投机,尤其是发生说话总是有些阴阳怪气,让他无法适应。因此天成很快就告辞走了。
郑发生看着远去的天成背影,冷笑着说:“老婆被人睡了,还蒙在鼓里,怎么会有这么木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