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郑宝华骑着摩托车到乡里的烟草站,找到了李技术员。李技术员翘起大拇指,祝贺宝华种植烤烟获奖。
“感谢李技术员的关心,让我今年的烤烟有个好收成,晚上想请你到我家吃个便饭。”宝华很诚恳地说。
开始李技术员推辞不去,在郑宝华的再三邀请下,他终于答应,并提出要站长一起去。郑宝华乐得连连答应,说能请到站长,那是再好不过了。
郑宝华到圩上买了猪脚、排骨,突然听到有人叫他。一转身,原来是东前村的付志林。东前村属于郑屋村的一个自然村,两地相距三公里。郑宝华认识付志林,不过由于付志林比郑宝华大了四岁,因此平时没什么来往。
付志林自从回到家后,就和同年爷付开昌一起卖起了牛肉。他站在牛肉摊前,看到郑宝华,心里说,这不是种烟获奖的郑宝华吗?看他手里提着猪肉,断定他是要请客吃饭,于是就高声喊了起来。
“请客要排场点,买牛肉招待客人,有面子。”付志林说:“今天的牛肉很靓,是黄牛。要炒货有牛百叶肚,要炆货有脚筋、牛腩,都可以。要割哪块呢?自己村里人,会给你优惠的。”那头付开昌用尖刀,小心翼翼地割着悬挂的牛肉。
郑宝华被付志林说得不好意思,只好买了两斤炒货,又买了两斤牛腩。他回到家时,郑绍华已经从家里抓了一只鸭子过来。郑宝华的老婆范米兰忙着烧火煮开水,准备杀鸭子。不大一会儿,郑凤来提着一串巴掌大的红丝鱼来。凤来喜欢捕鱼,这是他上午到河里网的。
傍晚,两辆摩托车停在了宝华家门口,每辆车上坐了三个人。正在斩鸭子的郑绍华冲客厅里摆碗筷的郑宝华说:“宝华,李技术员他们来了。”
宝华连忙迎出来,个子精瘦、带着眼镜的赖站长走在前头,伸出手和宝华紧紧地握住,还不忘夸奖一番,说你这个种烟能手,不简单啊。李技术员他们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屋,到上厅的茶桌边坐下。
赖站长抬头环顾了房子一圈,夸奖宝华的房子宽敞。接着又说:“你这泥墙房子,该拆了重建砖混房了。”
宝华一边泡茶,一边说:“哪有钱呢。”
“明年多种几亩烟,不就可以了?”赖站长接过宝华递过来的烟,点上,吸了一大口。
说话间,门口郑开来走了进来。他刚跨进门槛,就大喊着:“哎呀,赖站长大驾光临我们郑屋村,宝华家蓬荜生辉呀!”
席间,郑开来和赖站长吹瓶两次。郑宝华除了和赖站长对饮两瓶外,还分别和包括李技术员在内的五个人,各一碗。然后郑绍华和郑凤来也轮流上前敬酒。赖站长好酒量,来者不拒,一人对一瓶。绍华不胜酒量,喝了一圈下来,就倒在茶几边不能动了。
郑开来已经有几分醉意,他指着郑宝华说:“他们三个年青人,很勤劳呀,是我们村里发家致富的榜样,种烟方面,要,要你赖站长多多支持。”
赖站长虽然喝了这么多酒,却面不改色,毫无醉意,他举起一碗啤酒,敬郑开来,说:“书记,你尽管放心。这三个年青人,我一看就知道要多优秀,就有多优秀。你要把他们培养进村两委班子,那样郑屋村的发展就前途光明了。”
郑开来说着绝对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然后把碗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接着还要回敬站长。
郑宝华端起酒杯,再次走到李技术员的面前敬酒:“李技术员,你辛苦了。让我再敬你三杯。”三杯过后,满脸通红的李技术附着郑宝华的耳朵:“刚刚你们书记答应了,会培养你们进村两委班子,明年就是换届选举了,这是很好的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正说着,郑凤来也端着酒杯,前来向李技术员敬酒。
三年一届的村级换届选举很快到了。五月份,先是党支委换届。在村里的党员大会上,郑绍华和郑宝华分别被推荐为候选人。名单送到乡里的党高官办公桌上。书记一看郑绍华,就想到了他殴打计生办主任的事情,毫不留情地在郑绍华的名字上,划了一条红线。
在乡党委会上,郑绍华被审核掉,郑宝华通过了讨论。不久,郑屋村举行党支委换届选举,郑宝华顺利当选。在三个月后的村委换届选举中,郑绍华虽然进入了候选人名单,但在正式候选人选举时,被淘汰。
郑宝华平时喜欢抄抄写写,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书记郑开来根据他的优点,安排担任村里的文书工作。
郑绍华更加痴迷于打麻将。烟叶收完了,要马上进行下季稻准备工作。郑丽萍让婆婆看管孩子,一大早下田干活。她把田埂四周的杂草铲完,回到家,绍华懒洋洋地从楼上下来,打着哈欠。昨晚他打麻将到午夜两点。
郑丽萍吃完早饭,吩咐绍华上午把牛拉到田背角地段犁田。然后她背上犁耙先到了田里。
田里没什么水,除了勉强可以犁田外,耙田就没用了。郑丽萍抬头看水渠,也是干巴巴的。这个地段常年缺水,村民为争水经常发生口角。郑丽萍沿着水渠往上走。一路的田里都没什么水。越往上走,渐渐地有些水了,可是都被引到就近的田里。郑丽萍看到一个缺口就堵一个,走了几百米,堵了十多个缺口。有些田里有主人在干活,看到郑丽萍堵水,就大喊着:“不能堵死,不能堵死,留点给我。”郑丽萍自然要给别人面子,留一点水给他们。她走到最尽头,已经靠近山根了,这里的水渠水很大,但大部分被引到了旁边的一块田里。
这田里已经这么多水了,怎么还引去?郑丽萍想着,毫不犹豫地用锄头铲了一大块泥土,“啪”地一声,把缺口死死地封住了。看着“哗哗”的水,顺着水渠奔流而下,郑丽萍心里一阵舒畅,这么大的水,很快就可以流到自己田里,等会绍华来就合适了。她看了看水渠前方,清澈的水,一路摸着嫩绿的水草而来。渠道这么多水草,会不会“漏窿”呢?经常有田鼠在渠道的下方挖洞,穿到渠道,水就顺着窟窿流下,当地人称为“漏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