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意分享,毕竟你们也曾分享给我们几十年的香料。(.)”杨长帆摊臂道,“就像你们将香料运到澎湖,由我们代理东海一样,我们也会运到马六甲或者什么地方,由你们代理西洋,价格与你们一样,不占便宜。”
“请善待俘虏。”沙加路就此起身,冲卡内利亚斯说了一句葡语,卡内利亚斯沉重点头。
这句翻译听懂了,冲杨长帆悄声道:“沙加路让他准备好为祖国牺牲。”
好吧,谈崩了。杨长帆真的认为自己的要求不过分,仅仅是得到自己占领的地方罢了。
沙加路就此点头要走。
“听我一句劝,就一句。”杨长帆起身道,“你回舰队后,等三天,等三天再让他们进攻就好了。”
沙加路沉声道:“祖国的人们生活在这样的地狱之中,我们一刻也不会等。”
“首先,我认为我对待俘虏非常仁慈。”杨长帆不紧不慢道,“其次,无论怎么想,马六甲的贵国人都更多一些吧?”
沙加路是听得懂汉语的,结合杨长帆的表情,大惊失色:“这不可能!你们的舰队都在这里!”
“沙加路你该知道,在东海,我们也许是最强悍的舰队,但绝不是最凶悍的。”
“……”
“听我的,晚三天进攻,等待马六甲的消息,三天而已,我什么都做不了。”
“这不可能,再见。”
沙加路虽然神色坚定,但心下已着实慌乱不堪。(.棉、花‘糖’小‘说’)
杭州、苏州、南京、绍兴、宁波。
这些地方都是有数万,甚至十万明军驻守的地方。
但海盗依然敢来。
眼下的马六甲,弗朗机东印度精兵尽出,余下的弗朗机人怕是千人都不足。
杨长帆早早透出消息,让徐海率众海匪,走南海,苏禄海绕行,避开弗朗机舰队直取马六甲。马六甲毫无疑问是南洋最为富饶的地方,外加弗朗机重兵尽出,对他们有足够的吸引力。
从黑科技给出的信息来看,徐海已聚集六股海盗,中小船只三十余艘,近两千海匪驶入马来海域,三天之内必入马尼拉。
另外,杨长帆也早早派人透出消息,葡中舰队大决战在即,马六甲空虚,借此煽动爪哇亚齐人,以及马来半岛的马来人夹击马六甲。
虽然每一方都不靠谱,但也许各方都一哄而上就有那么点靠谱了。
东方战术基础,围魏救赵,葡萄牙东印度全部战力就是这些,还将战线拉得如此之长,如果信息再通畅一些,杨长帆恨不得传信给印度人。
他现在烦的,只是信息太慢,葡萄牙舰队并不知道马六甲的险境,一味上前傻打的话,这招就白用了。因此他毫无道理地劝说沙加路晚点发兵,要给出时间。
……
苏拉威西岛,肯达里港外,由64艘战舰组成的东印度联合舰队正在等在最后的指令。
在不与西班牙或者土耳其产生国家级冲突的情况下,葡萄牙还从未出动过如此规模的舰队。
崭新的旗舰曼努埃尔号才刚刚到达印度洋下水服役,这艘长56米的盖伦帆船堪称世界之最,当然,这是在不考虑郑和号的情况下。
曼努埃尔号的作战室中,葡萄牙印度总督,印度联合舰队总司令,四十七岁的德布拉甘萨正端详着壁上的一副油画肖像,画中的人物与自己年龄相仿,同样拥有浓密的棕色胡须与蓝色的瞳孔,不同的是,那个人圆帽上的蓝宝石与胸前巨大奢靡的金饰象征着他的荣耀,他正是葡萄牙最伟大的国王曼努埃尔一世,他开辟了这个属于葡萄牙的时代。
在舰舱内挂油画难免有些浪费,但在曼努埃尔号上绝非如此,这艘战舰继承了曼努埃尔这个伟大的姓氏,横渡大洋,远赴印度,他必将承载着开疆拓土,捍卫荣誉的使命。
德布拉甘萨已经不记得自己统领过多少场海战,通常情况下,敌人如果有50艘战舰,那么他只需要调遣5艘葡萄牙战舰就可以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在本国与西班牙或者土耳其产生国家级冲突以外的情况,海军还从未集结过如此程度的舰队。
回首过往光荣的传说,上一次大规模的海战是五十多年前发生在印度洋的第乌海战,是天主世界与慕斯林世界在印度洋的终极决战,在恶毒的威尼斯商人的资助下,慕斯林世界集结了一支由200艘战船组成的万人联合舰队。
而当时的总督阿尔梅达只有两千名士兵和18艘战舰。
但阿尔梅达没有任何退缩,他知道胜利必将属于葡萄牙,属于伟大的曼努埃尔国王。
在那些落后的******企图撞击接舷的时候,葡萄牙海军已经将他们击沉在一百码之外。
一天之内,******联合舰队船毁人亡,而葡萄牙海军只付出了十几道伤口,18艘战舰完好无损。
自此,在印度洋,在东南亚,葡萄牙海军形成了以一敌十的传统,从没有人怀疑过葡萄牙战舰不能以一敌十。
但此时的德布拉甘萨知道,自己有些动摇了。
东方舰队不是那些小渔船可以比拟的。
那艘传说中的郑和号,规模竟然是曼努埃尔号的两倍,并且配备他们自己改良过射程更远的火炮,还有那些威尼斯桨帆船,不禁让人回想起最为凶悍的地中海海盗。
更可怕的是,卡内利亚斯已经失败了。德布拉甘萨允许失败,但他难以想象葡萄牙人是在一炮未发,全速逃跑的情况下失败的。
史无前例地,皇家海军将领,帝国的海军,成为了敌人的俘虏。
沙加路说过很多次,东方人是可怕的敌人,不要再犯下惹怒他们的错误。
沙加路,我听从了你的告诫,我们在澳门丝毫不敢趾高气扬。但这一次,是这个敌人惹怒了我们。
忧思之间,舱外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出现在面前的是沙加路,他的面色如同他的脚步一样沉重。他摘下帽子,躬身行礼:“总督大人,对方并不打算离开安汶。”
周围沉默的将领们整齐望向了总督,等待他的最后指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