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北海见闻

这次回程对于陈宇而言也算是意义重大,他倒是从没有那些在边外将,回京时的那般忐忑心理。更多的是思考未来,以及如何更好地发展大唐。

正如大太监陈琳来时一样,大海上的急行军是十分痛苦的。再没有任何停留或者补给的必要,以沧海号为首的数十艘战舰乘风破浪而去,早已将呆了小半年的倭国小岛,甩到了身后看不着的角落。

枯燥乏味的行船当中,陈宇也从陈琳那里了解到了一些小道消息。这算是天子近臣的一个小福利吧,即使李二知道他们有悄悄话,也不会对其多加干预。毕竟在保证身边大太监的绝对忠诚之下,已经有一个魏征就够了,再多可没那个必要。

他们聊天的内容则多是朝内的种种,实际上这只算是之前讯息的一个汇总与确认。真正陈宇没有听过的还真不多。

国内李二对大唐集团还是持续地放松管理当中,而赵管家也一如既往地扮演好了他的角色,贯通着整个集团内部这新贵与皇权,以及陈宇的很好平衡。

可就当陈宇数次问询至太子如何时,陈琳却止不住地摇了摇头。不是三缄其口,就是岔开话题。总归他的表现就是,天家之事莫要谈的一副样子。反倒是聊到到了蜀王李恪和越王李泰时,这老太监表现得和睦了不少。

其中最令人出人意料的是陈琳吐露给陈宇一个,算是内幕消息吧。

内容是李二强硬压制了中书众臣,一力将李泰加封为了雍州牧。话说到这里,可不怪人家大臣们不满意了,要知道雍州可就包括着长安呢。如这一圣旨下来的话,长安的地方官会立刻名义上转换给李泰!而贵为京畿附近的所有百姓,则都会成为李泰的属民。

可想而知,消息传出去的话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就目前为止知道的人还并不多,全部都是帝国高层人物。想来李二也是故意透过老太监的口,传递给陈宇的。

具体受封时间则定格在今年的元宵诗会上,在陈宇看来李二这是强硬地,要给他这肥仔一个表现得机会了。

话说当时陈宇得讯后,冷汗哗哗地透体而出。不为别的,就李二的作为来看的话,这历史可是就要往前推移了!在陈宇所熟知的后世,人们曾对这霸道的天可汗有过种种猜测。

有人说李世民压根儿就不懂教育儿子,他想要一碗水端平那根本不可能。也有人说李世民是磨子心切,却一个不小心将太子给磨死了,最后连磨刀石都给摔了个粉碎。更有人会直指封建弊端,说三皇子各自代表着三个不同的阶级势力,彼此攻伐碾轧,最后皆竹篮打水一场空。便宜了一旁被新贵捞着的无知小儿。

诸如此类的猜测举不胜举,繁多到陈宇想得脑仁儿直疼。

若是当初的陈宇,他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否则他也不可能连除了五姓七望之外,其他能与之抗衡的团体都不认识。

但现在的他可不一样了,这可是身家性命的大事儿,根本容不得有半分马虎。单就自己如今身上的诸多头衔,以及实际上把控着朝廷多数下游产业的情况来看。一旦陈宇站错了边,或者有一丝不对的意味,那极有可能就是一个结果。粉身碎骨。

就陈宇个人而言,他是谁也不想帮的。以他的身份,不动就是最好的帮助。可架不住李二和他那几个蠢儿子一直在拨弄自己啊。如今也算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前世那些所谓的传言,对于陈宇而言,信哪个他都觉得不靠谱,甚至压根儿都不想将身家性命丢在那些所谓的砖家脑门儿上。

“陛下让我帮助蜀王建设北海,同时有提拔了越王。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呢?公公可否再明示一些,让陈宇好把得住脉。”摸不着头脑的陈宇唯有再次请陈琳示下。可有些急躁的陈宇没有发现,其实他现在说的话,就已经够越界的了。其结果更都不用说就知道,陈琳已经不准备说皇子的事情了。

这一天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在茫茫大海之间,似一朵小浪花。日头一过,任陈宇再怎么折腾,这狡猾的老太监,都没有再提及这方面的事情了。

让我们将目光继续放长远,跟着迅速前进的舰队往外看去。陈宇等人再往前走,就是为人所熟知的百济了。百济还是一如既往地想要讨好大唐,但却也一如既往地碰了一鼻子灰。而新罗则不然,这一次的新罗连出海迎接大唐水军的想法都没有。就这么让陈宇眼睁睁地划了过去。

之后的高句丽也一样,高句丽水军远远地送走了陈宇,没有任何上前聊天的欲望。

也就有两件事,让陈宇十分的牵肠挂肚,但有不得其解。第一是当初栽了个大跟斗,还死了一堆人的那座位于蓬莱的神墓岛。第二则是前文所说的皇子问题。

总归时间有限,说出来可能都没有人信,大唐的舰队仅用了二十三天,便狂飙了到北海港口的边上。陈宇并不知道的是,他不在北海的这半年内,为了保障舰队的高识别度。身为北海大都督的蜀王殿下,颁布了专属于他的政令。

那就是军队建制必须要在远离岸边港口三公里处,就要向空中发射信号弹。跟着由最新组建的北海水军防务,在三公里处进行器械人员核查。在所有装备武器数量核算无误后,才能开进入港口。

看着空中一闪一闪的信号弹,陈宇十分赞同地对这北海水军防务的舰船点了点头。也顺口将心中的问题一并问了出来。

“那商船要如何呢?难道直接放行不成?”

为了统筹大唐水军,陈宇曾对唐朝海事做过一些初步的了解。在原来的制度当中,商人是要上岸对地方缴货物税款的。之后在运往各地时,过路也要过路费。抵达最终目的地后,经商买卖时,还有交易税在等着他们。

层层克扣下来,就算是新朝新气象的大唐,商人也过的不怎么舒服。

这里有些题外话了,陈宇这边声音刚一落下的时候,一旁的舟老便为他解惑了。

“老头子问询过诸如此类,蜀王殿下按照船的大小,将其分为三级。只要是中型、小型的船只,不是大规模的话,可以入港检查,并依货缴税。如大型舰船、庞大规模舰船或者带有护卫舰船的则必须如我们一般,在这里接受检验,而后卸下武器防备再入港进行交易。”

听到这样完备的地方法规后,陈宇不由得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当初那小儿状的蜀王,也并非自己想象当中的那般不堪。说来也是,人家好歹也是皇家出身。从早上蒙蒙亮开始,一直读到天黑为止的可怜家庭。能有这般见解也算情理之中吧。

不多时,检查来的北海守备便十分惶恐地将陈宇放入了港内。不为别的,这次陈宇并没有露出他的身份,一路上完全都是大太监陈琳的身份在起作用。他就像是一把尚方宝剑一样,对地方的威慑简直已经不能用文字来形容了。

最终结果与陈琳说的一样,在官邸内的蜀王还未得到消息的时候,陈宇等人就已经迈步走下了港口。时隔半年了,再次看到北海时,陈宇感慨万千。

别人所描述的永远都是别人的,唯有自己亲眼所见,才能真正感觉到这一切的震撼。巨大而又现代化的港口处,如今人来人往。多为不愿走陆路的沧州往来商船,当然其中也不乏由南端一路北上的大唐集团旗下船队。

有些满足,又有些骄傲的陈宇带着身后的女团,跟着大太监陈琳低调地走下了战舰。众人并未打扰那些整装的地方巡逻武装,只是在那独特铠甲的千牛卫引领下,快步向前走去。

或许是公公的服饰吧,当然也可能是那些体型异常壮实的千牛卫们,让正忙活的港口突然间静了下来。几乎同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本想低调的众人脸上。

陈琳并未过多干涉,转头看向陈宇。

“那帮披甲的府军,应该是你们的杰作吧。实在是太有钱了,这烧的简直有些过分啊!”大唐不禁铠甲,这是一个常理。府军跟随所属十二卫出征时,要带自身装备也是常识。但大唐的百姓们其实并没有真富裕到,每一个家庭都有甲胄的地步,甚至皮甲都是寥寥无几的。

现在入众人眼的明明就是完整的,一套套专业制式铠甲。一片墨色的胸甲上还明晃晃地,有着蓝色的四个小篆大字。

北海边防。

陈宇也先扫了一眼那正齐步走来的边防军们,而后微笑着点了点头,似是炫耀般对身边人们解释道:“当初我走的时候留下了图纸,钱财方面由城内赋税征收。最终走个人渠道,将订单交予大唐集团锻造而成。这也是陛下特批的,最主要啊,看着提气!”

言语的功夫,陈宇所谓的提气军队,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还是一样的军礼,和护军看似只有铠甲不同,实则内在还少了很多东西。但这并不影响所有人的对其评价的好坏,就像陈琳现在一样。他的表情就十分赞赏。

“陛下让你做将军,真是圣明无比。小将军的治军之道,真乃神人也。如今你的那一套方案早已被兵部所用,也在卫军当中小有成绩。可真要论纪律、意志方面的话,不得不说,还是陈将军亲手调教出来的有那个味道!哦!对了,陛下今年准备了一场盛大的阅兵仪式,就在年关近前。只可惜你陈将军的护军恐怕是来不了了。”稍有遗憾,但从陈琳的言语当中不难看出,他赞美国家强大的那种精气神儿来。

对此陈宇也没有回嘴,只是轻轻点头,接着虚扶起了那为首行礼的小队长。并笑着对他说道:“不必拘礼,你们好好工作便是了。此番归唐我还有要事去做,不便在这过多逗留。你们好生看护城市。”算是打了一个简单的招呼。陈宇对于这些人而言,不止是知遇那么简单,更是最令人尊重的总教官。

士兵们没有任何疑义,满脸崇拜地再次向着陈宇行了一礼,而后就开始管控码头上那些指指点点的百姓了。

陈宇也没准备再被当猴儿看,没了马车的他们迈步朝着城内进发。由于北海城没有城墙阻碍,如从热气球上纵观全城的话就能看出,其实进入了码头,就算是进入整个城市了。

人来人往之间,催生出了专门的一条产业链。许许多多的小商小贩就地摆摊,开始叫卖着很多百货。这些东西虽不华丽,但胜在实用,多为水手上船前需要的一些小物件儿。

与后世有些不同的是,北海市的管控更要严格一些。所有的纪念品、工艺品等精美物件儿。不论是国内还是海外的,一律只能在中心商业街售卖。这也是陈宇走时严格做的规定,当初蜀王曾问询过原因。陈宇只是告诉他,城市刚刚起步,并不希望有过多分散的环节打乱进程。

就如今看来,他的选择无疑是最正确的。由外而内,人流量早已达到了陈宇意想不到的一种数量。不远处那漂亮的环城小公园内,老人、小孩的欢闹声不绝于耳。如不看衣衫的话,与后世也真还出入不大。

在狠心拒绝了阿雅想要进去溜达一圈的请求后,一行人继续顺着人行道向城市最中心走去。

这时的他们已经可以看到道路两边,那横竖纵横着的小区了。相较于刚刚建造好时的整洁而言,如今的小区多了不少各自的花样儿。

有的老人会在门前院中种菜,有的年轻人会将自家院落种植花卉,甚至还有些人会模仿贵族,搞些假山流水什么的。虽看着有些乱,但那种模仿不来的生活气息,确是让人心生神往。

“公公认为比之长安之住宅如何?”有些小骄傲的陈宇转脸看向身旁的大太监陈琳。

陈琳并未有任何不爽的样子,反而饶有兴致地环视着四周。最终从城市绿化带中拽了两支干枯的树枝后,思索着答道:“人虽没有长安的多,但却整洁一新。没有长安的那般急躁,每一个城市的人都似是在享受生活。年轻人充满朝气地奔波与城镇之间,老年人则干脆歇息下来,享受余生乐趣。再看那处处像模像样的住宅吧,漂亮。贵人更贵,而贫人不贫。相较之下,倒显得长安有些冷漠了。呵呵,难怪陛下总是在念叨着推崇将军的治法。在这其中,确实是有些门路。”

其实陈琳早先是来过北海的,港口就在这里,他就是从北海出发的。只可惜他带着任务而来,无法真正细看城镇发展变化。也没有一个像样的领路人,如陈宇这般为他一一介绍所有事物的用途。

转眼看着主干道上那蓝色的路标,陈宇这才突然想起什么般,抬手轻轻拍了拍额头。在陈琳疑惑的目光下,陈宇指着道路笑道:“我就说感觉少了点什么吧,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钢铁之城少了路牌,看着不舒服!而咱北海城又少了路灯,让整个夜......额,市场看着不爽。哈哈,走吧没事,待去了北海大都督府内,我吩咐人做就是了。”差点将夜市给说秃噜了的陈宇,赶紧闭上了嘴巴,他可不想让陈琳到时候状告到李二面前。

抛开夜市不说,对于炭炉灯这种新兴事物,在陈宇看起来蜀王还是接受的比较少。否则在舟老来来回回两次之间,整个城市就都应该开始安装了。

一行人马不停蹄,脚步住止,没过多长时间,那漂亮繁华的市中心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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