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前辈放过这全真的一众弟子，重阳已是将灭之身，全真门下也无杰出弟子，想必不会对前辈造成威胁，还请高台贵手！”王重阳再次躬身行了一礼，没有理会嘴角淌出血迹。
尹仲闻言却只是清冷一笑，淡淡道：“威胁？我是否出手从不看对方有无威胁，这天下也没有什么……”
后面的话尹仲没有说完，但那淡淡的嘲讽语气，无疑表明了全部意思。
王重阳也是自嘲一笑，亲身面对过的他，自然明白对方的可怕，也懂得尹仲并不是狂妄。
“贫道会下令，让他们不得找前辈的麻烦！”王重阳再次开口。
“又错了，我也不看重这一点。”
这一次，王重阳也有些茫然了，只能是开口询问：“还请前辈明示？”
“心情！”
看到迷茫的王重阳，尹仲破天荒的解释了一句：“对本座来说，天下无不可杀之人，是否出手，是否留手，凭借的只是心情而已。”
话音一落，王重阳一时间也是有些语塞！
“这，前辈如此杀戮，难道不怕走火和天谴吗？”
“哈哈，我本是魔何须走火？至于天！它又能奈我何？”
清冷狂放的话，把王重阳都彻底震住了。
良久之后，才是缓缓开口：“好，好，太上忘情，太上忘情，这是王重阳孜孜以求却不可得之境界，没想到临终之前却有缘一见！”
尹仲没有说话，只是淡漠的看着王重阳。
王重阳当然也明白对方的意思：“寒玉髓，也就是前辈说的冰晶玉，我想那东西虽然珍贵，想必应该对前辈无用才是？”
说完王重阳再次咳嗽了几声。
尹仲并没有对王重阳解释，他寻找冰晶玉自然有他自己的理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门剑秋不算是根本原因，而只是顺带的事。
其一冰晶玉是从他所在之处消失，隐藏着曾经在那里发生的事情，包括门剑秋的消失还有童氏一族的情况，这才是让尹仲好奇的地方。
他有种预感，这一切隐隐有种联系，而且仿佛和他有关。
第二点，冰晶玉上也有一些其他的情况，是尹仲必须要重新拿到的东西。
只是这些，尹仲自然没有必要，也没有闲心去和别人诉说。
“有没有用是我的事，而且本座的任何东西，只要我不给，别人绝不能拿！”
“也罢！”王重阳摇头一叹：“那块玉髓就在古墓，想必前辈已知。”
“至于玉髓的来历，是贫道当初从峨眉求来的。”说完又低声诉说了当初得到冰晶玉的情况。
尹仲淡淡的点了点头：“很好，既然如此，那些全真弟子的命，我就不拿了。”
说完，尹仲就转身准备离开，不过却被王重阳叫住。
“前辈请稍等！”
“嗯？”
此时的王重阳变得越加的虚弱，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也不敢耽搁，迅速的开口：“前辈，关于冰晶玉，我还知道其中一块的下落，想以此求前辈一事！”
“说来一听！”
“此事并不难，对前辈来说只是顺手，之后前辈去古墓取那冰晶玉时自会明白。”
“另一块冰晶玉在何处？”尹仲开口问道。
“在药王谷！”王重阳虚弱的道：“贫道只求前辈去药王谷时，顺便把我放在冰晶玉之侧的一并带去。”
此时的王重阳已是无法站立，只能虚弱的盘坐在地，但一双眼睛却无比坚定的看着尹仲。
“好！”
这一次尹仲没有拒绝，淡淡的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王重阳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目光也变得无比平静，整个人竟是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芒。
“诸事已了，重阳将去，在此谢过前辈了。”王重阳并指成礼，声音空明的道。
尹仲没有再回应，只是抬手轻轻的打破了王重阳设下的真气护罩。
不过此时王重阳却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也变得越加的清幽高远：
“重阳还有个疑惑，前辈太上忘情，心中不觉得遗憾吗？”
“重阳当初无比渴求，也立志投身于道，但却遇到了一事，遇到了一人。”
此时的王重阳看似在跟尹仲说话，其实却更像是在喃喃自语。
“也正是她让重阳子的向道之心戛然而止，只是现在想来，重阳却似乎不后悔，那种感觉很妙，只是终究有些遗憾。”
“道与情，两者始终不可兼得，所以，前辈，您遗憾吗？”
听到这里，尹仲再次回过了头。
而此时的王重阳双眸已经是处于半闭半睁的状态。周身的光芒也变得越来越耀眼，反而是身体变得有些虚幻。
“魔性自在，魔性逍遥，所以真魔从来都是无拘无束！天地不行，道同样也不行！”
淡淡的话语落在王重阳的耳中，却仿佛雷霆一般。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亦或者是回光返照。
王重阳又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一双眼睛精光四射，死死的盯着尹仲，随后猛的放声长笑。
“自在，逍遥，无拘无束，魔！好一个魔！”
“哈哈哈，太上忘情，故无为，无为亦无不为！”
“魔！道！哈哈哈，重阳懂了，可惜，可惜，晚了！”
声声长啸，回荡于整个终南山脉。
有明悟，又带着浓浓的遗憾，其中蕴含的感情之复杂，让所有人都觉得疑惑。
也只有少数的几个人似乎猜到了什么。
尹仲没有再看，而是直接迈步朝着远处离开。
就在尹仲离开的同时，全真七子带着众弟子，也扑到了王重阳的身前。
此时的王重阳又重新坐回了地上，整个身躯已经是近乎透明。
“师傅！”
“祖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王重阳才再次慢慢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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