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李筠入宫

戚荣在太后宫中用完午饭,便告辞离开,向李儒告知太后已经答应李筠入宫,戚荣沾沾自得:“今日事多半已成,为丞相可谓大德乎?丞相可不的忘却今日之事。只是李筠年纪尚小、又逢国葬,先将李筠送入宫中教养。”

李儒听到喜讯,不禁兴喜,连连道谢。赶紧令人收拾一番,领着李筠入宫面见太后,太后笑道:“丞相为何如此着急,本宫已经答应,大可选个良辰吉日送入宫来。”“太后厚爱,臣不敢懈怠,毕竟不是婚礼,仓促一些倒也无妨。”“丞相说笑了,就让令爱进来让我瞧瞧。”“太后说的是”随即出宫牵着李筠进殿。

李筠蹑手蹑脚地跟父亲进殿,先向太后行礼,完全没有父亲的气场,倒是文文弱弱的。戚太后端详一番,微微点头:“丞相教养有方,筠儿必不负陛下。”李儒听到此话,连忙陈谢。

太后便招呼道左右:“先将椒房殿西厢房收拾一番,委屈让筠儿先住下,毕竟现在还不是皇后,等大婚完毕,再入住椒房正宫。你意如何?丞相。”李儒笑道:“太后吩咐的是,由宫廷教养,臣放心多了。”接着太后又赏给李筠一对玉镯,让人带着李筠先熟悉宫中地形,自己和李儒又聊了几句平常事,李儒便告辞离开。

李儒前脚刚走,中宫校尉夏让便走了进来。夏让在很早就已经与戚家结交,因为侄子夏震在禁军的威望,夏让显得举足轻重,另外夏让与戚荣共同执掌三千禁军,在长安也是一股不容轻视的力量,因此戚太后虽然依赖夏让禁宫力量,却也惧怕夏让。

夏让虽然是先帝死忠,也明白先帝遗诏的意思,就是让自己牵制李儒、石城,但夏让性格也比较直率,面见太后,也不客气几句便直言劝谏道:“听说太后纳丞相之意,欲聘丞相之女作为陛下之妻?”夏让的性格让太后习惯了,太后也不客气:“此乃家事,我也看过,丞相之女确实端庄清秀,有礼有节,他日亦可担起母仪天下。”“太后莫怪臣直,皇后所立关系国家大事,岂能仓促定夺?怎能在寻常言谈中就能决断,且陛下尚未知晓,太后此意恐有后患。”

“有何后患?天子与重臣联姻,体现君臣一体,校尉莫要危言耸听。”“太后!李儒为国家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外朝横行霸道,行事专断,中央大员半数为其党羽,地方州牧刺史十有七八出自其幕府门下,休说百官惧怕,就连陛下也畏惧三分。可是他一如禁宫便低身下气,阿谀谄媚,何意?就是其还未能掌控内廷,一旦谋立皇后,只会如虎添翼,李儒便难以制服,朝廷恐被倾覆。”

“即便如你说,本宫已经答应李儒,若在反悔,岂不伤了李儒面子?难道就没有后患?”“虽然太后应承,但毕竟是皇后人选,太后可言陛下不喜李筠,以重礼送还。”“这……”“太后还犹豫什么,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看筠儿模样倒是有些喜欢,性情温柔,与其父不同。”“如此更不能纳为皇后,若其听命与李儒,宫中必将大乱。如果太后喜欢,就纳为义女,也不失皇家恩泽。”“算了,我知校尉一片赤诚,等陛下回宫,让陛下看看,如果陛下喜欢,立后不动,若皇帝不喜,本宫再听校尉之意。”“这”“好了,校尉就不要多言了,快去歇息吧。”

夏让无奈退走,等夏让离去,太后才对身边贴身侍女道:“这老东西,仗着先帝信任,就这般骄横,我看朝外李儒朝内夏让,都是一路人耳,争权夺利,哪里把本宫和皇帝放在眼里。”此时在太后身边的有三名心腹宫女。

立在太后左侧穿淡紫纱衣,为典仪玉洁,戚太后还未入宫时就伴随身旁,年二十七,也算是宫廷“老女”,每日太后梳妆都出自其手,不仅如此,在汉帝六周岁前尚养育于椒房宫时,日常起居也由玉洁负责,如此资历,即便太子登位,也需礼让三分。

居玉洁之左,穿淡粉绣花衣,为尚仪玉净,年二十四,跟随太后时间也久,在太后诞下皇子后为汉帝赏赐。太后的衣食安全都托付于玉净,玉净也不负太后所望,熟络太后喜好,深得太后信赖。

最后立于门口,送夏让远去的,穿月白蝶纹束衣,为赞仪玉露,曾在永安十七年受命服侍前废后芦妆,不过才半年,芦妆亡故,其名下宫女或因年长被放出宫廷,或分配赏赐于后宫妃嫔,仅玉露一人被戚后看中收容。当时还引起一番风波,卢妆之兄幽州刺史卢爽、卢妆所生哀思公主沐阳都认为卢后死于非命,并且认为玉露被戚后收买,因无实际证据,卢爽、公主沐阳都要求让玉露等宫女一同殉葬。汉帝怒斥按下此事,随后导致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暴,暂且不表。总之,戚太后认为自己救了玉露,玉露也定当感激不尽,对玉露也是坦诚相待,玉露聪慧干练,没让戚后失望。

戚后对三人道:“李筠入宫之事我先不召见皇帝,你们吩咐下面的宫人,一等到皇帝狩猎回来,告诉皇帝椒房宫中已入住新人,让陛下先行看望一番,也不要说出李筠背景,陛下若有问题,再让陛下找我;二要告知李筠,面见陛下及时行礼,问答不要提及家世。”玉洁笑道:“看来太后还是看上李筠了。”“这筠儿还是对眼,看起来老实,本宫喜欢。”“得嘞,奴婢这就去安排。”

三人行动下去,一面通知宫人侍卫,一面派人侍奉李筠香汤沐浴,一面安置漂亮衣物,金玉首饰。李筠虽是相府爱女,不过从未享受道这般待遇,让李筠受宠若惊。看着这宫女进进出出,一会来人铺上软榻,一会来人服侍吃饭,送来文房四宝,美衣宝饰,又来四位宫女共同服侍沐浴。折腾到深夜,李筠疲惫不堪,倒床便睡。

李筠不知睡了多久,模模糊糊间感觉身边有些嘈杂,睁眼一看,两名少年就站在床边。李筠惊醒,迷糊间问道:“难道宫中也是这般无礼吗?未经同意,擅闯闺阁。”却听得“还闺房呢?这天下,朕何处去不得?何况在这宫中。”李筠定睛一看,距自己稍前的不就是那日出迎大将军的天子咯,身后立着的不就是一眼倾心的随侍俊秀。

李筠不知如何回答,陈塘倒是低声道:“陛下不必威逼太急,这姑娘怕是吓着了。”“朕又没怪罪她,平常朕的语气也是如此。何况母后为朕找的新人,以后可是朕的皇后,难道不顺着朕?”“哎呀,这凡间女子难得一睹龙颜嘛。”“你小子说的倒是。”“好吧,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李筠”李筠轻声回应。“朕的皇后可不能胆小怯懦,你先洗漱,朕先去太后,陈塘,走。”李筠太望了一眼,心想:原来是陈塘,听父亲提及过,是司徒陈仁寿之子。

汉帝出殿后余光看着李筠就这般呆望着,心中一股自信爆棚,正好遇见玉洁来唤李筠。玉洁还没行礼,汉帝低头附耳问道:“此女果真为母后所选?”“陛下可有不妥?”“初见一面,未置可否,不过倒是顺眼。”“如此倒是恭贺陛下,太后有旨,让陛下去长安宫,我催促李筠随后便来。”汉帝点点头,和陈塘走出宫门,见四周无他人,汉帝问:“朕今日容颜如何?”陈塘没有回应,汉帝回头打了陈塘一巴掌,陈塘这才回过意:“恕臣疏忽之罪。”

“你在想什么?刚才朕问你今日容颜如何。”“何必问,陛下精神饱满,气宇轩昂,容光焕发,威风凛凛。”“怪不得,朕如此魅力,惹得新人一见倾心呐。”“当然,休说新人,臣当初一见陛下,那也是钦慕之情溢于言表。”汉帝大喜,又拍了一巴掌:“少贫嘴,昨日你狩猎作假,盗取御箭,给朕多射了十二头鹿,你以为朕不清楚?你我从小一起学文习武,你的本事、朕的本是都很清楚,多次说过,你不要匡朕,你即便赢了朕朕并不会怪罪,朕输了才会有奋起之心。”“臣谨记。”

“你刚才在想什么?”“哎,不是大事,就是听到新人名字感觉耳熟,以前就听到过,但又没见过,因此疑虑。”“疑虑?你怕见姑娘魅力,是有觊觎之心吧,凭你我君臣关系,只要你想要,朕可以相让,毕竟才入宫还没成皇后呢。”陈塘吓得赶紧跪下:“臣纵然万胆也未有此心。”“好了,朕知道你无此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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