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身份

没想到大汉会轻功,佟湘连忙从袖中掏出一袋,朝着迎面扑来的大汉洒去。

那大汉没想到她会使诈,被突如其来的白末扑了个满面,呛得直咳嗽。一破功,整个人朝地上倒去。

一声闷响,只见那大汉脸朝下摔在地上,身上肋骨不知断了几根,一时竟动弹不得。

他扬起斧头,不甘心地抬头怒视她:“你……这是什么粉?”

佟湘拍了拍手,从屋檐上飞身跃下,走到大汉眼前,勾唇一笑。

“你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胡椒粉么?”

大汉不甘心,还想站起来再战,却只觉手脚无力,像是中了迷药一般。

身后的小弟不了解前面的情况,操着家伙朝这边冲过来。

看着汹涌而至的人群,佟湘勾唇一笑。

这种场面,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嗜血的感觉被重新点燃,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不过,一股酸臭的汗味刺鼻而来,让她不满地皱了皱眉头,松开了手中的拳头。

这些人,太脏了。若是动手打起来,必会脏了她的手。

于是,她从袖中掏出了三枚白色的团子,朝人群中抛掷而去。

电光火石间,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位置,就被扑面而来的白末糊了一脸。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后,人们只觉手脚无力。眼看着就要抓住她的残影,却是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动弹不了。

做完这些,佟湘拿手帕擦了手,朝巷子外头走去。

“等等!”楚萧出声喊住了她。

“怎么了?”她回过神,不解地问道。

只见楚萧伸出手,指了指那个燕颔虎须大汉的右臂。粗壮的手臂上,刺着一只青色的乌鸦脑袋,张开鸟喙啼叫的模样。

乍一看,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刺青,并没有什么异样。

见她不知道这个图案的含义,楚萧解释道:“这是十年前叛乱组织乌鸦的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这种刺青。皇上下令逮捕,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在这里还能找到余孽。”

说到这里,他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双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紧蹙。

佟湘点点头,道:“既然是余孽,那就交给官府处置吧。还有剩下的吗?”

他走到人群中,匆匆扫过地上躺着的小弟们,摇了摇头。

收到信号,佟湘揪住那大汉的衣领,将他一把提起来。

大汉听到他们的对话,神色慌张,结结巴巴地求饶道:“二位大哥大姐,我、我给你们赔罪还不行吗?大、大不了,我把我的家当全、全都给你们,你们就放过我吧!”

觉得他吵闹,佟湘转过脸,横了他一眼。

大汉被她的眼刀恐吓到,立马乖乖噤声。他手脚无力,只能被这两个人推着走,如同案板上待宰的鱼肉。

半个时辰后,三人才终于到了衙门前。

县官暂时不在。衙门口,站着一位白衣的胖子,似是禁受不住炎热,指使着一旁的两个家丁,飞快地扇着蒲扇。

那胖子瞧见这三个人,拿手里的纸扇遮了太阳,半眯着眼,才终于认清了来人。

他“啪”地一声打开扇子,扬着下巴朝三人喊道:“呦吼吼,这是谁呢?”

听见他的吆喝声,佟湘抬起头,认出了他就是那日在桥边,与卖画郎妻子偷情,自称是县令儿子的猪头男。

真是冤家路窄,天气炎热,佟湘懒得开口理他,远远地站在屋檐下的另一头。

那白衣少爷见她不搭理自己,顿时怒得一拍扇子,火急火燎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他刚想伸手拍向佟湘,却被一个玄色的影子拦住。手指被人握住往后折,直疼得他发出一阵猪嚎。

楚萧冷下脸色,一双墨色的眼睛,锋芒毕露,令身边三尺之内的空气都寒冷起来。

猪头少爷不敢再靠近,只好退后几步。

但转念一想,这里是衙门,县令就是他爹,他有什么好怕这个男人的?

这种想法给他长了不少胆子,他双手叉腰,踮着脚努力和楚萧平视,耀武扬威起来。

“哟,我说是谁呢?原来是那个出来砸本少爷场子的小白脸。怎么,你们两个串通好,骗了本少爷的画,现在良心发现,来官府自首了?”

楚萧冷哼一声,没有理他。

一旁被两人押着的大汉,瞧见这猪头少爷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替他担心地叹了声气。

看样子,这位少爷还没见识过这两人的厉害,仗着身后几个家丁,就敢胡作非为了。

猪头少爷见两人皆不理他,自己在一边宛若跳梁小丑。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衙门口的两个侍卫在偷笑,登时又怒了。

远远地,瞧见自己亲爹的轿子,猪头少爷连忙跑过去。

轿子还没停稳,他就掀起帘子。

县姥爷瞧见儿子不成器的样子,脸上虽是不悦,但也舍不得责怪。

“成儿,又有什么事吗?”

见到自己亲爹,猪头少爷立刻做出个哭脸,撒娇道:“爹,有人欺负我。”

县姥爷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笑呵呵地走下车。

“别担心,谁要是真心欺负你,爹都会为你讨回公道。”

久而久之,帮儿子收拾别人,已经成为了父子感情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将儿子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县姥爷心里也觉得很有成就感。

他走到屋檐下,猪头少爷跟在后面,狗仗人势地指着楚萧。

“爹!就是这两个人,他们合伙起来骗我!”

县姥爷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便看见了楚萧。

阳光被屋檐分割,洒在他的眼眸中,却晕染不开那抹深深的墨色。

男人笔直地站在屋檐下,双手背在身后,神色淡漠。

县姥爷盯着他看了又看,愈发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他快步走到楚萧面前,径直跪下。

夏日里,烈日晒得地面发烫,县令却似浑然不觉,一动不动,恭敬地伏在地上。

“九皇子大架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九皇子恕罪!”

说着,还拽着自己儿子跪下。猪头少爷一脸懵,不知道情况,县官便一手按了自己儿子的头,重重地磕到地上。

他不过是个芝麻大点的七品官员,九皇子弹指之间,便可将他们家给抄了,他可实在得罪不起啊。

一边跪着,县官心里也纳闷起来。

这九皇子不是前些日子和皇上在林州狩猎,怎么会到这榆钱县来,身边也没有一个侍从?

看到县官的反应,佟湘心里着实吃了一惊。

县令的模样不似作假,莫非他真的是九皇子?

她转过脸,有些认真的重新审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穿上了新买的绸缎衣裳,他看起来确实器宇不凡,而且贵气十足。

加上他的学识、举止,皆与普通人不同,这个说法,有一定的可信度。

楚萧看着面前跪下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很快平复下来,恢复平日深不可测的模样。

冒充皇子,是欺君的大罪,他自然不会轻易上当。

他平静地开口道:“县官大人想必是弄错了。我不过是一介村夫,今天来到衙门,也只是为了将乌鸦党的余孽交出。”

县令却是不信,斗胆抬起头来,左右打量着楚萧。

说起来,县令与九皇子也只有一面之缘,还是之前跟随州牧,去接见皇帝的时候,远远地瞧上了一眼。

可是,要说认错,县令却是打死也不信。

在官场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最得意的本事就是对人过目不忘。只要是见过一面,他便能准确地认出来。

更何况,九皇子器宇不凡,撞脸的可能性那么小,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难不成,是这九皇子被他儿子冲撞,故而迁怒于他?

思及此,县令更是满面堆笑地迎上来,道:“九皇子,下官教子无方,犬子冲撞了您,还请您莫要怪罪。要是九皇子殿下不嫌弃的话,可来下官的寒舍光顾一番。”

楚萧见事情越发说不清楚,只能扬手拒绝道:“县官大人,你确实认错了人。我是佟家村的一名村夫,不是九皇子。”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县令叫他九皇子。难不成,他真的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解释了半天,县官才终于放他们离开。

天色渐沉,路上摆摊的人早已收拾了东西离开。看来,又要在镇上将就一夜了。

两人来到客栈,不巧,正是之前住过的那家。

店主眼尖,一眼便认出他们,热情地笑道:“公子,这次又是和你家娘子住一间?”

没等佟湘拒绝,楚萧便答应了下来。

无奈,佟湘便跟他进了一间房。

房间内,佟湘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

“你真的是九皇子吗?”她突然发问。

楚萧看着窗外的火烧云,迎着晚风,思绪飘得有些远。

良久,他才回过神,答道:“不是。”

“那为何会和他长得那么像?”佟湘不解,微微皱眉,“或许,就算不是九皇子,也是他的什么亲戚。”

听了她的话,不知为何,楚萧的心头划过一丝不舍。

他转过脸,定定地看着佟湘,道:“你放心,我会调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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