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何人敢在本公子门外喧哗,真是活腻了!”蔡文远当即站起,朝外面走去。
只见院子里多了一员手持丈八铁枪的小将,正怒气冲冲的,赫然是岳破虏。
见到是岳破虏,蔡文远忽然冷笑一声,“哎呀,这不是岳破虏岳将军吗,不知道来我府上有何贵干?”
“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敢说不是你授意宗帅大人百骑甲士暗杀李安的吗?”岳破虏怒喝道。
蔡文远眼珠一转,摇了摇头,“将军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看将军是不是误会我了?”
“误会你,应该不可能吧!”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轻喝,宗帅龙行虎步,气势汹汹而来。
身后百骑甲士蜂拥而至,直接将整个府邸都给围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开杀戒之意。
蔡文远却是毫不畏惧,换了今天站在外面的是李安,估计他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可现在是宗帅,他根本不惧。
整个大渊朝能让这些世家子弟畏惧的,也就只有李安了。
也只有李安敢杀他们!
“宗帅,你这是何意?”
蔡文远踏前一步,身边老者也紧随其后,只听他满脸不屑道:“宗帅,你身为一军之帅,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带兵围了我的府邸,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本公子绝不会轻易算了。”
“哼,没有要紧的事,本帅也不会踏足你这地方!”
宗帅扭头望向身旁亲卫,“把人带上来!”
很快,三个五花大绑的百骑甲士就被押了上来。
岳破虏冷笑道:“蔡文远,你看到了,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说什么,本公子什么都不知道。”蔡文远根本不惧,满脸傲气。
“看你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岳破虏猛地一杵丈八铁枪,怒喝道:“说,是谁指使你暗杀李安的?”
三个甲士如倒豆子般的和盘托出,包括蔡文远怎么暗示他们,又给他们弩机的事。
岳破虏猛地举起丈八铁枪,锋利的枪刃直抵蔡文远的脖颈处,他身侧的老者,却是实力不凡,猛地抬手一把抓住了枪刃,厉喝道:“大胆,你敢袭击我家公子,找死!”
岳破虏咬牙切齿道:“放屁,是他先教馊宗帅身旁百骑亲卫偷袭李安在前,此举当真是狼子野心,置宗帅于万劫不复之地,你说他该不该杀!”
“该!”
这一句该字,当真是震惊了在场的所以人,也包括岳破虏。
他不可置信的望着蔡文远,因为就是他说的“该!”
蔡文远一把推开枪刃,满脸得意道:“实在是该杀,该千刀万剐!”
随即,他得意一笑,环视一圈,“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指示的他们?不会就凭他们几句话吧?”
“就凭他们几个奴才的话,就敢定本公子的罪,那本公子可是要上书一封给当今陛下了。”
怪不得蔡文远一点也不担心,他早就想好了该怎么对付宗帅了,从他一开始就已经想好了,对付宗帅这类人,就一句话就够了,“让当今陛下决断。”
这下宗帅愣住了,事先没有考虑到这一步,结果反被人家抓住了漏洞。
光是这一条带兵围困府邸的罪名,就够宗帅喝一壶的了。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一个“意图造反”很有可能让宗帅再一次解甲归田。
宗帅咳嗽一声,“蔡公子,看来本帅今日真的是唐突了,这三个士卒竟然诬陷你,本帅特地将三人带来,交由你处置。”
“宗帅,
此事明明……”岳破虏还要争辩,当即被宗帅一个眼神吓到了,愣是将剩下的话直接咽进了肚子。
蔡文远却是不依不饶道:“宗帅,送三个奴隶而已,用得着将本公子的府邸围了吗,这件事你该给我一个说法吧?”
“就你也配让宗帅给你说法,本将先用的丈八铁枪给你一个说法!”岳破虏猛地一挺丈八铁枪,在空中舞出一连串的枪花。
这时,蔡文远身旁的老者忽然身形一动,闪到了蔡文远面前,皮笑肉不笑的冷冷一笑,“宗帅,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要仗着人多势众,杀了我家公子不成?可老夫告诉你,门都没有!”
“都出来!”
随着老者的一声怒吼,四周府邸内的一排排房屋突然大开,一个个身着胸甲,头戴毡帽的江湖侠客打扮的人立刻奔杀出来。
足足不下数百人,而且个个武艺高强,都是二品,三品高手。
宗帅的百骑也不是吃醋的,立刻摆开阵型,与眼前的江湖侠客对峙起来。
别看这些江湖侠客个个武艺高强,可若是真的动起手来,宗帅的百骑可以在一个冲锋之下,拿下这些江湖侠客。
“干什么这是,都放下兵器,放下!”
宗帅脸上阴沉的可怕,怒斥一声,一股无名的威压顿时落下,那些百骑甲士和江湖侠客也全都慢慢放下了兵器。
“敌军兵临城下,你们反而自相残杀,岂不是让人笑话!”宗帅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了蔡文远身上。
随即,他慢慢走了过来,声音压低的说了一句话。
可蔡文远的脸色当即是大变,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脸色惨白,身子也抖哆起来。
“蔡公子,告辞!”宗帅大手一挥,直接带着麾下百骑甲士慢慢退出了蔡文远的府邸,只留下一众江湖侠客,以及那三个倒霉的百骑甲士。
老者望着宗帅离开的背影,似乎心有不甘,狠狠地一剁地面,不悦道:“公子,我们今日明明可以趁机诛杀宗帅和岳破虏,将兵权夺过来,现在可好,让他们白白离开了。”
“哼,算他运气好而已,下次就没这么容易了。”蔡文远眼睛一眯,嘴角微微上挑,脸颊的伤口也随着这个动作颤抖起来。
“不知道宗帅在公子耳边说了什么,公子竟然会放他们离开?”老者不解道。
蔡文远苦涩一笑,“青爷,若是你听到刚刚他的话,也要被吓一跳。”
“他说了什么?”叫青爷的老者追责道。
蔡文远一挥手,屏退四周的江湖侠客,沉声道:“宗帅刚刚说,你不会逼我拿着你的人头,给李安一个顺水人情吧?”
“你说,我该不该让他走?”
青爷彻底沉默了,低沉的眸子泛着些许难以言喻的神色,转头低笑道:“公子能屈能伸,当为真豪杰也!”
“对了,这三个甲士怎么处置?”他注意到跪在地上的三个百骑甲士,忙问道。
蔡文远双手背在身后,斜眼低眉的瞥了一眼,寒澈的眸子里一丝丝怒气弥漫,“这还用问吗,斩下人头,挂在夜郎城头,本公子起码堵上悠悠众口的嘴,要是让三个人活着离开,落到了有心人的手上,我倒是无妨,免不了给我爹惹下一些麻烦。”
“诺,我明白了。”
不多时,伴随着三声惨叫声,夜郎城的城门口多了三颗死不瞑目的人头。
干涸的鲜血黑乎乎的,可却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城头上,岳破虏抱着一个酒壶,独自一
人喝着闷酒,任凭冷风沁入心脾,也丝毫不理。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感,眼睁睁看着麾下兄弟冤死,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究竟学了这一身武艺有何用?”
“连自己的部下兄弟都救不了!”
“无能呀!”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这世上除了摄政王李安外,谁敢为了兄弟跟当今世家门阀翻脸。”
“宗帅敢吗?”
这句话似乎在嘲笑岳破虏一样。
可这一次,岳破虏没有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城头上响起。
“不悔兄,你觉得我们学了这一身武艺有何用,当年学武之时,我立誓要保家卫国,驱除金鞑,可如今北地一片疮痍,百姓苦不堪言,我终究是没有做到。”
杨不悔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是苦涩一笑,“我终究是错付了,错付了大渊朝,错付了我们自己。”
“还有的选择吗?”岳破虏问道。
“有,你看看摄政王就知道了,只有他活出了自己,而我们说白了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杨不悔真的是不一样了,竟然说出这番话。
可岳破虏却是一副别无选择的无奈模样,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生在这世道,当真没得选。”
杨不悔呵呵一笑,扭头就走,边走边说道:“如果之前是这样的,现在,我们有的选,就看你愿不愿意活出自己来。”
知道杨不悔不见了身影,岳破虏仍旧伏在城头上,嘴里喃喃自语,“活出自己,活出自己……”
“哪有那么容易,从一开始到现在,我们就是没得选,没得选,就是没得选,因为我们是百姓之子。”
三日过后。
夜郎城静悄悄的,还是高挂免战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李安与贾道途还估计,这一次宗帅一定会趁着李安“身受重伤,”军心不稳之际,突然发动进攻,可宗帅却没有丝毫动作。
一连三日,夜郎城反而是高挂免战牌,没有一丝进攻的迹象。
当然,宗帅也并非是什么也没做,而是派出一营营军队,在李安诸军的壁垒之外,阅兵!
一队队甲士,一支支骑兵在壁垒之外,耀武扬威,嚣张到了不可一世,好似通过这般激将之法,可以逼迫李安大军就地投降一般。
李安可没有那么冲动,如此浅显的计谋,实在是不够看的,怎么会轻易中计。
整个壁垒除了日常防御之外,更多的则是练兵,神火军铁骑的确是厉害,可比起金乌貅的拐子马,铁浮屠,还是有明显差距。
李安正好借此时机,训练麾下神火军铁骑,最好能做到如铁浮屠一般,上马是无坚不摧的重甲铁骑,下马是攻必克的重甲步兵。
至于壁垒,仍旧是静悄悄的一片。
大账内。
“宗帅为何不进攻,也不撤退,难道他真的因为偷袭王爷,不好意思发动进攻吗,每日除了阅兵就是阅兵,如此阵仗,真的是可疑?”
贾道途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又多灌了几口酒,可酒肉穿肠过,思绪仍旧不得其解。
“确实是可疑,宗帅可不是蔡文远之流,作为大渊老将,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偷袭我而不再发动进攻,其后必然是隐藏着一个惊天阴谋。”李安也是隐隐觉察出这件事不简单。
“宗帅,你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两个人皆是百思不得其解,每个人的头上都打上了“不解!”
就在这时,一个不速之客却突然来到了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