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二哥,你看看,这些东西够我们两家吃多久?”
许猎户嘴角抽了抽。
这倒是能吃很久,但问题是,他舍不得吃啊!
他们就是平常的庄户人家,哪里吃的上精米精面这样的好东西啊,这可都是县城里的老爷太太吃的!
就更别说肉了,肉他们平常可能一年也就年三十儿那天能吃上一顿。
“这……这应该够吃上个半年了……”
杜如茵摸了摸下巴,又问道:“半年,那咱能走到到地方吗?”
许猎户吞了吞口水,说道:“应该能。”
“唔……”
躺在雪地里的男人挣扎了一下,杜如茵眼看他要醒过来,生怕他乱说出什么话让自己的计划露馅儿,赶忙冲过去往他的伤口上狠狠摁了一下。
剧烈的疼痛来袭,刚刚苏醒过来的人立即又晕了过去。
好险,差点就让这小子坏事儿了。
杜如茵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朝着许猎户笑了笑。
“许二哥,快找人来搬东西!”
许猎户咽了口口水,他刚刚好像看见杜如茵一脸凶狠来着。
算了,应该是自己饿花了眼。
“这、这能行吗?”
他还是有些犹豫,这么多好东西得值多少银子啊。
杜如茵见状只好劝起来:“许二哥,咱们现在什么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并不重要,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许猎户猛地甩了甩头。
他被杜如茵说服了。
是啊,要是没有吃的,他们连半个月也撑不了……
想明白过来的许猎户朝着山坡喊了几句,叫上了杜守道四兄弟一起下来搬东西,上面的绳子,则是由杜大毛跟他的三个儿子拉着。
大家看着从崖底不停送上来的食物,接连发出震惊的声音。
“这都是啥情况?我没看错吧,这可是白米!”
“这不会是菩萨显灵了吧,我的老天爷啊,这还有肉啊!”
“天!这么多东西,莫不是这崖底下面有什么神仙不成?”
林氏却不太关心这些,她不停问着:“茵姐儿呢,怎么还不上来?”
杜里正知道她着急,其实何止是她,他自己心里也急,但身为一家之主,他还是需要稳住人心。
“好啦,你别急,茵姐儿刚不是说话了吗,别担心!”
在崖底的杜如茵,将这个受伤的男人结结实实拿绳子绑了,但同时心善地往他后背塞了一个软枕,避免勒到他的伤口。
重新回到山坡上时,她还没来得及跟杜里正和村民们说清楚情况,便被林氏一把抱住。
“你要吓死娘了!你知不知道!你要出个什么事儿,娘也活不了!”
几颗滚烫的泪顺着杜如茵的面庞流入颈窝,烫的她心脏微微抽痛。
杜宝珠也上来抱住她的小腿,哇哇大哭:“姐姐,宝珠以后少吃些,你别离开宝珠!”
村民们看到这里,有的也纷纷抹起眼泪来。
“茵丫头,你以后可别吓唬我们了!”
“是啊,你这一消失,闹得大家都担心死了。”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杜如茵说实话没什么归属感。
她更多的是把这一切当作一个巨大的养成系游戏。
但现在,她似乎对林氏和宝珠,以及站在这里的村民们有了一些感情。
她眨了眨眼,回抱住了林氏。
“对不起娘,以后我不会了。”
杜里正也跟着红了眼睛,不过他倔强的将头转到一边,强行转移话题。
“这些吃的是咋回事儿,刚刚老二上来说是这人给你的,这人不是昏过去了吗?”
杜如茵又将之前的话术说了一遍,杜里正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
但面对这巨大的诱惑,他还是妥协了。
管他娘的,这么多吃的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先吃了再说。
“可是这个人……”
杜里正又蹙了蹙眉,隐隐有些担忧。
他们这一行人,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现在在山里突然遇到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人,难免有些害怕。
杜如茵却示意他看这人身上捆的绳子。
“这是杀猪扣,挣不脱的。”
许猎户笑了笑。
刚才杜如茵让他给捆紧点的时候他就想到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警惕点总归是好的。
站在一旁的魏氏拉了拉杜守道的袖子,指了指地上的人:
“这人真是小妹救的?”
杜守道翻了个白眼,说道:“那还有假?”
魏氏却百思不得其解。
杜如茵之前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现在不仅比以前活泼了,居然还会医术。
先是救了虎子,又给张娘子接了生。
她可是听六婶说了,那张娘子胎位不正,眼看都要不行了,硬是让杜如茵这丫头给折腾救回来了。
现在又莫名其妙救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这变化也太大了。
杜守道却是心大,他觉得杜如茵这样挺好,多好啊。
杜守德的媳妇儿吴氏此刻也走了过来,拉住魏氏的袖子开始低声说起了话:
“嫂子,你也觉得茵丫头变了,是吧?”
魏氏虽一向不喜欢自己这个嘴碎的二弟妹,但心中实在好奇,于是点了点头。
王氏立马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指了指天上:“说不定,是咱二伯在天上显灵了!知道咱茵妹子受欺负,才让她转了性儿。”
“你知道隔壁村那个葛家的神婆吧,她就说有些人睡一觉起来就被脏东西上身了,就会转性!”
村里的人最信鬼神之说,魏氏想起自家二伯那死不瞑目的样子,顿时感到遍体生寒。
她双手抹了抹自己的手臂,感觉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别说了,怪瘆人的。”
王氏捂着嘴笑了笑,又去挽了四弟妹杜守义的媳妇儿刘氏的手。
刘氏年轻,才刚进门,原本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但最近因为担心自己娘家,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四弟妹,你看你茵妹妹,现在人开朗了运气也跟着变好了。”
刘氏皱了皱眉,她是个爽利的性子,哪里听不出来二嫂这是在阴阳怪气,她扯了扯嘴角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