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琰回来之后,再也没有叫过她阿星,更不用说勾手指这样只有小情侣之间才有的亲密行为。
韩若星心尖儿乱颤。
他果然记得。
可为什么要装作不记得?
她脑海里一片混乱,却也知道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顾景琰不会无缘无故装作不记得她,他到底是要做什么不得而知。
但她知道,再待下去,醉酒的顾景琰肯定要在人前露馅。
于是韩若星佯装有些不舒服,跟宋万千说,想先回去了。
宋万千以为是她肚子里的孩子闹的,担忧道,“不舒服的话,先去楼上休息一会儿。”
韩若星摇头,“不用,就是吃得太饱了,刚才奶奶也打来电话,催我们回去,我就不待了。”
宋万千刚要开口,莫明轩就道,“一起走吧,我正好有同事在这附近谈工作,他没喝酒,我让他完事儿来接我,待会儿一起,先送你们俩。”
韩若星还没说话,就感觉顾景琰桌子下握着自己的手紧了几分。
韩若星笑了下,温声道,“不用了,你难得过来一次,多在这里玩一会儿,我自己开车就行,正好沿凌河大桥那边走,听说今晚不少人在那边跨年放烟花,顺道看看,也消消食。”
莫明轩还想说什么,苏婉琴道,“明轩,你宋叔叔今天难得高兴,你再陪他多聊一会儿,你们一下子都走了,冷清下来,他估计又要睡不着觉了。”
宋万千也道,“你刚刚还说要陪我下棋呢,大过节的,你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多呆一会儿嘛,一会儿宋叔安排人送你回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莫明轩便不好再推辞。
顾景琰来的时候带了半车的礼物,走的时候,宋万千又把他刚腾空的车给装满了,爱女之心,溢于言表。
韩若星上楼又拿了些衣服,莫明轩原本要上前帮她拿,但还没等他走过去,韩若星就喊道,“顾景琰,帮我拿一下。”
顾景琰站在桌子旁边不知道在做什么,听到韩若星喊他便回过神走了过来。
他走路尚算平稳,只是眼神已经不太清明,他醉了一向如此,只要不说话,别人很难发现他喝醉了。
顾景琰接过韩若星递过来的箱子,韩若星扶着扶手,一只手下意识的抬了下肚子,小心翼翼走下台阶。
莫明轩怔了一下,莫名觉得韩若星这个动作有些奇怪。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直到完全下了台阶,她才松了手。
送走二人,莫明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宋家玉回头见他一脸怅然若失,淡淡道,“如果我是你,我绝不会放过这个好的机会。”
莫明轩回过神,淡淡扫了她一眼,“是吗?那若星住到御苑,你怎么不去阻止呢?”
宋家玉被噎了一下,不等她反驳,莫明轩就转身进屋了。
宋家玉气闷,转念又摸了摸头上的发卡,心中又欢喜起来。
车上。
韩若星打着方向盘,时刻关注着副驾驶上,顾景琰的情况。
顾景琰低垂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顾景琰。”
韩若星喊他的名字。
顾景琰应了一声,也别乖巧。
“想吐的话开口说,置物格里有袋子。”
顾景琰摇头,“不吐。”
韩若星没再说话,她没往御苑开,而是真的开去了凌河河畔。
今晚跨年,河对面的广场,密密麻麻都是人。
韩若星没有上凌河大桥,而是直接开去了海边。
车子停下后,韩若星解开了安全带,扭头看向顾景琰。
后者感觉到车子停下,便睁开了眼,“到家了吗?”
韩若星眸色深沉,摇头低声说,“没有。”
顾景琰拧了拧眉,小声道,“快回家,想睡觉。”
韩若星解开他的安全带,温声道,“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送你回家睡觉。”
顾景琰困惑的看向她,“什么问题。”
韩若星直视着他的双眼,问道,“第一个问题,我是谁?”
顾景琰抿起唇,不说话。
韩若星眯起眸子,“你不想回家睡觉了?”
顾景琰低声说,“韩若星。”
韩若星眼神一暗,“你刚刚在我家可不是这么喊我的。”
顾景琰闭上嘴不说话。
韩若星磨了磨牙,喝醉了还跟她耍心眼儿呢。
“想不起来是吗?”
她靠在椅背上,缓缓将座椅放下去躺了下来,淡淡道,“那就等你想起来,再回家睡觉。”
顾景琰呆了呆,似乎没想到她耍赖,“你说我回答问题就送我回去的。”
韩若星“哦”了一声,淡淡道,“我说话从来不算话。”
顾景琰拧起眉,“你要在这儿睡觉吗?”
韩若星眼皮都没抬,“开不动了,就在这儿睡吧。”
顾景琰看了眼窗外如墨的大海,皱眉道,“不要闹,这里太冷了,金医生说你不能受凉。”
韩若星一顿,睁开眼,“金医生?哪个金医生?”
“给你看病的金医生,你不是想要宝宝吗?”
韩若星勾了下唇角。
很好,完全醉了。
她歪头看着顾景琰,轻声道,“你忘了吗?我们已经有宝宝了。”
顾景琰怔了怔,迟钝的大脑似乎终于想了起来。
韩若星拉过他的手,放在小腹上,声音柔柔的,“老公,求婚那晚许的愿望实现了。”
顾景琰呆呆地看着她,好久俯身过去抱住了她。
“阿星。”
他轻声唤她的名字。
韩若星轻轻应着,随即便感觉额头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了上去。
她愣了一下,抬眼便撞进顾景琰亮如星辰的眼眸。
她伸出手想抚摸他的脸颊,但是碰触之前却有些犹豫,她想起之前自己想碰触他的时候,顾景琰总表现得特别抗拒,以至于当他完完整整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忽然怕是幻觉了。
顾景琰拉住她想要退缩的手放在脸颊上,轻轻亲了亲,“阿星,阿星……水里冷不冷……”
韩若星鼻子一酸,眼睛就红了。
顾景琰一见她哭,就慌了神,笨手笨脚地擦着她的眼泪,哑声问道,“是不是他们打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