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玉不想让nn老师这么说,项玉却没有跟她说。她也没有找她辩解,更别说对峙。
反倒是唐老师替她(项玉)告诫她了,接下来,她也就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她看项玉时的眼神和唐老师看项玉时的眼神很不一样。不过,她也懒得再看她了。
项玉,其实什么都懂。
“她要是觉得你不正常,哪怕很正常的一件事,在她眼里也有可能不正常。确实,也是我‘不正常’,好好的,我躲她干嘛,做了亏心事了还是咋地。”
她不找nn老师对峙,才更符合她现在的状态。有时候,她表现得甚至像一只过街老鼠,耷拉着脑袋,甚至不敢直视某些人的眼睛。所不同的是,她并没有偷吃任何人的粮食。
她到底是在躲避别人,还是在躲避自己?她到底是不敢直视别人的目光,还是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和过往的经历?她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这是她打死都没有想到过的。
在精神的领域,她仿佛要将自己隔绝起来。她甚至对人群也有一点不适应了,偶尔,还有一种想避开人群的想法,尽管人群中的大多数(人)只会对她友好。zuqi.org 葡萄小说网
以前,她喜欢跟室友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她跟他们一起上课,一起吃饭,下了晚自习一起洗漱,热热闹闹的,多好。现在呢,她却更习惯独处了。有史以来,她还体会到了真正的孤独感。
孤独,却不是孤独求败。提到孤独求败,有人可能会联想到天下无敌。
项玉还说自己天下无敌,结果,却连内心的“懦弱”都打不过,让侮辱了自己的人继续逍遥于天地间。
她还说,要罩着室友,结果,却连自己都没有保护好,都没能照顾好。
在学习上,无疑,她是高能的,在对伤害的处理上却是低能的,咱可以这么认为吧。而这种“低能”,又会拖“高能”的后腿,使它不能更好地发挥高能的作用。
另外,她还产生了一种迷茫和无助的感觉,这在她之前的人生里亦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之前,她还有点儿追求完美。那种事发生后,她甚至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不再完美了。
在某些人眼里,她本来也是一个相对完美的女孩,亦有着相对完美的人生。
可她真是完美的吗?包括性格。
现在,她竟然觉得,她跟周围的女孩不一样了。
“她们的笑容那么无邪,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我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她甚至羡慕起了她们。之前,她没有过这样的心理活动。之前,更像是她们来羡慕她。
曾经,她也拥有过这种无邪、甜美的笑容。曾经,她甚至比她们还要快乐、还要幸福、还要单纯、还要无邪。现在呢,别说是甜美了,她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现在,她失去了基本的快乐。
失去的东西还能回来吗?
她失去了本不想失去的快乐,得到了本不想得到的包袱。
包袱、井底。井底才多大啊。她的精神更像是进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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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谷底。谷底很空旷,还阴森森的。
当她一个人躲在那里,某种层面上,更多的人试图拉她一把,尽管,他们并不知道她进入到了某个看不见“谷底”。
他们又——
项玉没有很快地从谷底走出来。
不少人会劝她。那种劝,只是说让她留在学校;那种拉,只是想把她的心拽回教室。
她的心,想留在教室;她的心,又已经不在教室了。
她还是反复无常,还是会闹着离校。偶尔,唐老师也有不淡定的时候。有一天,他还忍不住说了点狠话,口气就跟训斥似的。他说:“我怎么就说不通你呢!说轻了是固执,说难听点,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不知好歹!”
他气得嘴都哆嗦了。项玉也哆嗦了,心里哆嗦了一下。项玉还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
在说到“不可理喻、不知好歹”时,他还犹豫了一下,怕不妥吧。
他会照顾项玉的面子,哪怕,项玉不仅没有给他争面子,还——他也没有表现出厌烦的感觉来。
项玉却觉得:他应该烦她才对。
有人也确实烦她了。反反复复、反复无常、抓着一个事情来回地想,老实说,项玉也烦过这样的自己。既然都烦了,那就不要这样了呗!
咳,这话说起来简单。
以前,她班里有一位女同学,学习成绩虽然不错,情绪却不太好,人还有点悲观。她还会朝人倾诉。她同位一开始还会听,后来就烦了。
那个时候,项玉就清楚地知道,大家更喜欢像她这样的姑娘。接触这样的姑娘,仿佛,离阳光也会更近。
“可是现在,我是不是要变成另一种姑娘了。”
唐老师对她说过:“一开始,你给人的感觉还是挺积极、挺阳光的。身为你的老师,我也挺喜欢你的。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说的不好听一点:简直是自暴自弃!”
“自暴自弃”这四个字,唐老师还重点强调了一下。结果,他没有重点强调的,反而更好地植入到了项玉的脑神经。
现在,项玉变得比之前敏感了,甚至是“不可理喻”的敏感。现在,她对唐老师所说的“我也挺喜欢你的”这几个字,产生了某种程度的反感。首先,她反感的应该不是他,而是这几个字本身。
从一个男人口中听到“我挺喜欢你”这句话,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哪怕他是以老师的身份说的,哪怕,他看起来是一个多么正直的男人,哪怕,他会真正地保护你、爱护你,对于现在的项玉来说,也觉得有一点别扭了。首先,是她跟之前不一样了,尤其是心理活动。
类似的话,她之前听来只会喜欢。“喜欢”,明明是一种多么优美的语言啊。
其实,她脑子和精神真是正常的,并不像nn老师所认为的那样,心理活动却有一点异样了,包括情绪。
“我真是有点‘神经质’了吧。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可能,正是因为太明白了,反而什么都不明白。什么都想搞明白,又什么都搞不明白,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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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更像一团乱麻。有人说,难得糊涂,可我却不愿意糊涂。我得怎么糊涂,才能让脑海里没有残留?就仿佛,那种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做不到。她开始较真。她也没想着求助大人。不,她想了,却没有将它勇敢地吐露出来。它成了她的困惑。她像是被困在了某个孤岛上。
从另一种层面上看,她真不是不想求助,而是,开不了口,不知道怎么求助,没勇气求助。她也怕把事情弄得复杂了。结果,它更加复杂。
以前,在学习上,她有不会的问题就问老师、问爸爸,生活上的问题可以问妈妈、问奶奶。现在,当她遇到了真正的困惑,却不知道怎么解了。
自己解不开,也张不开口让别人帮着解。某些话,其实就在嗓子眼边上,结果,却硬生生地憋着了。她憋着,憋出了问题,也憋的无比压抑。
那时候她还不明白,不说,反而是破碎的;如果说,她真有这样的心理:怕破坏了自己在大家心目中的完美形象,那么,她现在的形象就是完美的吗?
先不说别人,就说她自己,在她自己眼里,项玉这个人,已经变得有些支离破碎。
若让nn老师补一句,她会不会想说:不仅破碎,还错乱。
在项玉当时的理解里,nn老师嘴里的神经病,严重点的,就是那种脑子不清楚、目光呆滞、会自言自语、胡言乱语,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像个机械人一样在大街上行走、徘徊的人。事实上,nn老师确实也是这么认为的,只不过,项玉还没这么严重而已。
项玉也见过一丝不挂的女性,并且头发比男人的还短。
有的人还会边走边笑,更像是自个儿跟自个儿笑。
项玉——倒是想笑啊。
也有人,包括调皮的孩子,会直接喊他们傻子。项玉没这样喊过。
从项玉的视角看到的,他们也没有什么攻击性,几乎是这样。他们只是不停地在路边走,精神上仿佛与这个世界、与周围的环境隔绝。
有人真觉得,他们走路的样子,就像一个机械一样!
具有攻击性的,项玉只亲眼见过一次。那天,她和一个女同学步行走在公路边。走着走着,她们突然看到前方那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就朝前方两个一前一后骑自行车的女同学扔去。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完了一块,紧接着又扔了一块。他扔的时候还笑了两声。当时马路边正好有两块砖头。
看到这一幕的同学却要“哭”了。
项玉的同学本能地“啊”了一声,并不由自主地往项玉的方向靠了靠。她“啊”完之后,又赶紧悟了一下嘴,仿佛害怕招来男人的注意。
男人可没有注意到她们,他继续朝前走去。本来,他离她们也有好几十米远。
项玉其实也有一点害怕了,可她还是故作镇定地说了一句:“别怕,他不会扔咱们的。他已经走远了。”
“小玉,咱们等一会再走吧,跟他拉开更大的距离。”
“好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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