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延也是撇了撇嘴,说道:“想什么办法?可以拿出钱的主全被借遍了,一些小门小户也拿出来不少。一时半会实在有些……”等一下,想辙筹钱你把格日达央叫来干吗?“皇上是想……”
朱厚熜耸耸肩说道:“短时间内除了他们已经没有人可以拿出来这么多钱了。”
邵延眉头微皱,说道:“可是这样太容易激起兵变了,现在朝廷准备的……”他突然看了一眼格日达央,倒是把格日达央给看愣了。
“你看我干吗?你们筹钱与我有任何关系吗?你们就算把我卖了也换不来一条船啊。”
邵延又把头转回去,说道:“皇上,臣反对。太危险了,格日达央现在还能老老实实的站在你面前是因为她手里没兵,如果有了兵,我敢保证她都不知道她该干什么。”
朱厚熜阴沉着脸说道:“朕,只是想让她做谋士,给领军的将领出出主意,何来危险?”
朕,臣,我,都是一个人的自称,但是代表的身份却是天壤之别。邵延现在的身份,不要说“我”,就是一个“臣”都是自抬身价。可是刚才邵延一着急,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朱厚熜这才故意的把“朕”说的重了些,提醒邵延要自重身份。zuqi.org 葡萄小说网
邵延瞬间又感觉到嘉靖帝出现了,腿一软就跪下了,还没有说什么,格日达央却说话了。“你……”半个“你”字还没有说出来,就改口了。“皇上的意思是,让……我去帮着那些清查边关将领?”
清查其实就是清算。明朝先后立起来的九个边关的目的就是为了防范蒙古入侵,并随时以此为出发点,征讨蒙元余孽的。可是到了今天九边的性质却完全变了,已经成为了九边将领谋取私利,走私通敌的根本和资本了。国库越来越空虚,可是这些九边将领的家族却是富可敌国。几乎每次俺答汗扰边都像是进入无人之境一般,甚至长驱直入到了京师脚下,这帮人都不见踪影。
格日达央自小跟这帮人打交道,他们的套路,诡计,可谓是一清二楚。更何况有这么一个鞑靼人在绝对可以给他们一个“清君侧”的借口。
邵延说的是这件事,格日达央也在此时想到这件事。说实话,邵延说的是对的,真有了兵在手里,格日达央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当然现在是不可能做出什么,但是以后呢?说是让她在旁边出出主意,可是练武之人最佩服的就是比他们强的人,一旦格日达央在军中的威信立起来,那后果就是就是引狼拒虎,后患无穷。
朱厚熜叹口气说道:“都不同意是吧?好,很好。你们给朕出出主意,怎么办?”远水解不了近渴呀,查贪污案,要有确凿的证据才可以,最主要的是你能找回多少来?雁过拔毛,到最后别说羽毛,就连雁身上的汗毛都找不到了。真正能找回来的银子能有七成就不错了。可是这七成有毛用啊?更何况现在前线急需银子,急到都开始商量撤兵了,你还有那时间去查案?
邵延哑口无言,这都要火烧到眉毛了,居然还要考虑衣服会不会湿的问题。但要命的是除了身上这件衣服,已经没有换洗的衣服。火是灭了,眉毛也保住,衣服呢?
朱厚熜还有邵延都是沉默不语,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良苦用心,也都知道不按照对方的话去做可能出现的结果,但是就是完全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两个人只能唉声叹气的在那里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干瞪眼睛,却没有主意。
三个人当中最尴尬的当然是格日达央,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朱厚熜居然会把这么一件事打算交给自己,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邵延怀疑自己,都直接摆到桌面上来了。咬着银牙,心里说道:“罢了,什么都不如好好活着。如果皇上真的可以说到做到,那自己也算是为后世子孙脱离战争的苦海做了贡献。”
想到这里,格日达央突然问道:“皇上先前许诺要让鞑靼人不再担心明天会不会吃饱的事,是否作准。”
朱厚熜愣了一下,一时间犹豫了。他犹豫的不是之前保证要不要算数,而是这句保证说出去的后果。不管是赵匡胤是真心还是假意,都是属下强行给他穿上的龙袍。格日达央呢?她会不会将来也来一出“陈桥兵变”?
邵延看看跪在旁边的格日达央,叹口气说道:“皇上,也许沙宇鹏和高东旭可以胜任此次行动的总指挥。”格日达央作为此次行动的参谋,可以,但是总指挥,可以决定是否采纳格日达央意见的,必须是是这两个人,或者是当中的一个。
格日达央依然跪拜在地,朗声说道:“皇上,格日达央请求独自带兵,另外请一位些官员在旁协助清查账目。”虽然她没有抬头,但是经过长时间的静默,还是清楚的知道,不管是皇上,还是邵延都在犹豫,当然犹豫也算是人之常情,毕竟自己是刚刚投诚过来的世敌,就这样把一队人马交给自己,换作是谁都不会放心。
“皇上应该很清楚,即便是九边将领的银钱全部运去南洋也撑不了多长时间,应应急罢了。只是如果您让明朝的将领,官员带着兵去,除了让他们想到这是皇上要杀人夺财,不可能再有其它。造反也就成了唯一的道路。而由我去,就可以给他们释放出很多可能。”
“其一,用我可以很明显的向人们表达出皇上的善意。我刚刚投诚过来正是不想得罪人的时候,办起事来会瞻前顾后,思虑再三,这样就会给他们做很多事的机会。其二,什么人都要用,是不是皇上身边已经无人可用了,如果他们有这种想法,我又开始在陛下的逼迫下开始不再有所顾虑,那么有些人又会做什么?”
九大边关已经烂到根里了,完全不能要了,但是全杀了,短时间内九边又无人驻守,也是不行的。如果格日达央说的可以如期实现,那么抓一批作死之人,以儆效尤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这场豪赌会输的概率实在有些高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