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子这般发问,李来亨脸现一丝惭色。
他稍一犹豫,却还立刻回道:“禀太子,其实你们在攻打城口县时,我军就得到了消息。”
“哦?是吗?”
“是啊,自从贵军从夔州发兵,北向进攻城口县时,我军那些暗布在城口县周围的哨骑,就已发现了贵军的行动了。于是父侯下令,要他们密切关注贵军的动向。当然了,我军并不打算参与贵军的征讨之战,主要是想看看,贵军的战功,究竟如何……”
说到这里,李来亨脸现讪讪之色:“结果,贵军的战力,倒是令我军大开了眼界。这般数百发震天雷齐轰,威力之大之猛,若不亲见,实是难以想象。这般打放之威力,足以令守军胆丧,那扈九思能赶紧投降,倒还算此人识时务。”
王明淡淡一笑:“所以,你们的哨骑在见过我军之战力后,便立即回报你们的主帅,随后他才决定,派你紧急前来求援,是吧?”
李来亨一声微叹,遂拱手回道:“太子说得是。正是见到贵部如此强悍之战力,父侯才下定决心,派我赶紧来向贵部求援。父侯说了,只要贵部能帮我军赶跑清虏,那父侯当与在下一道,统领全部的手下兵马,归附太子殿下,将太平县城双手献出。从此之后,为太子帐下效力驱弛,决无二心!”
“好!毫侯既有此心,孤心下甚慰,却是必当一救。”见对方已表态投效,王明心下十分欣悦。
随后,他便向李来亨低语叮嘱,告诉他自己的退敌计划,听得李来亨连连点头。
交待完毕后,王明便道:“来亨,你也不必多留于此了。可速速回去禀报毫侯,让其就按孤之计划行事,不可出错。”
李来亨连连点头,亦不多言,立即告辞离去。
他一走后,王明立即开始调兵行动,准备连夜入援太平县城。
此时一众将士,刚刚痛饮酣然完毕,正欲休息,忽听得太子这般安排,众人无不惊愕。
不过,王明既下谕令,自是无人胆敢违抗,各人立即开始准备行动。
毕竟,军情紧急,不可延误,各人虽大有醉意,却也行动极快,迅速做好了出征的准备。
接下来,按王明计划,留陈明遇的丙营军兵,以及扈九思的一众新降之兵,看守城口县城。其余兵马,尽皆随自己连夜出城,径赴太平县而去。
近万兵马,浩浩荡荡向西北开去。
在黝黑的夜色中,有如一条长不见尾的巨蛇,向太平县城蜿蜒而行。
全军深夜出发,天亮之时,已可模模糊糊见到,远处正那位于一座险要高地上的太平县城。
统领全军而行的太子王明,远远看到这座高峻的太平县城,不由得微微眯起双眼。
他看到,这座处于崇山峻岭之中的太平县城,地势高峻,下扼后河,可谓群山环峙,深河为护,真真是一处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
观其险固程度,却比那城口县城,却还要强上太多,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呢。
王明心下暗想,若真的只有五千余清军的话,在这般地势之下,他们想要一举攻下这太平县城,只怕亦是极难。
而那这毫侯李过,之所以要向自己求援,一是希望尽快解困,二是希望,在能真切地看过了自己手下兵马的战力后,此人再来决定,自己这个太子监国,是不是真的值得投靠。
这个李过,心眼倒还挺多。
不过话说回来,自已此番前来,若不能统领手下,成功击溃这股入犯东川的清军,未免亦是名头大坠,声名尽失,必会为人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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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事情,绝不可以让其发生。
王明统领其部,来到城外的一座险峻山谷之中,悄悄设下埋伏。
这处山谷,是其与李平亨在仔细商量后,所定下的伏击之地。
王明打算在这里,利用自己的弩兵优势,给尚不知情的进犯清军,来个狠狠的当头痛击。
不多时,山谷入口之处,李来亨带着二百来名骑兵,马蹄隆隆飞驰而入。
李来亨率部入得山谷之处,便喘着粗气向王明禀道:“太子殿下,在下已按你所定之计,统领城中骑兵两百余名,诱使了约一千余名清虏骑兵追赶而,估计他们已快到达山谷外了。”
“很好,那你部兵马,皆去山谷后头,与我部骑兵混在一处,听侯调用。到时,按孤之军令行事便可。”王明立即下令。
“得令!”
李来亨抱拳应喏,更不多言,立即统领其部下这二百余名骑兵,匆匆穿过谷地,到达山谷尾部去与正躲藏在这里的太子手下骑兵,即武举人王公略部,一齐混合潜伏于此,等待王明的下一步指令。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山谷入口之处,又响起了隆隆的马蹄之声。
很快,一彪人马,出现在山谷入口之处。
太子王明远远望去,可从千里镜中清楚看到,所来的清军骑兵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队伍前头,有人高举着两杆鲜艳蓝绸,上有飞龙旋舞的官纛,这正是满清正蓝旗的标志。
这两杆醒目耀眼的官纛,由两名骑马的掌旗亲军分别举着。两面官纛的中央,又有盔上飞翎,身后有飞虎背旗一杆,身着明盔明甲喀把什兵二人。这喀把什兵,就是后世满清的前锋营军士。
两名喀把什兵簇拥着一人,骑着一匹高大的红鬃白蹄辽东马,身上穿着一件涂满了蓝色清漆的精铁明甲,头戴精铜高针红缨明盔的牛录额真,缓缓率阵前行。
这名朱录额真,名叫达图。
达图长着一张典型的鞑虏面孔,歪八字眉,下斜长眼,一张瘦长脸,嘴角下撇,下颏尖细,剃得发青的脑袋后面是两条细小油腻的金钱鼠辨,模样甚是憎恶丑陋。
在前部入得山谷之处时,此人却是眉头一皱,轻轻一举手,喝停了整个骑兵队伍。
久历战阵的他,凭着直觉,就感受到了这座寂静山谷中,那股不可言说的不详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