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坚执戟的军中精锐来到近前,为首一人高踞马上,正是杨云睿。
“统统住手!”
杨云睿鼓足中气大喝一声,随即大手一挥,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士将在场诸人团团围住。
官差与军人,职权不同,精气神也完全不一样。维护治安、威慑百姓乃至于犯罪分子,杀威棒一起,他们却有威慑;然而,此刻他们要面对的是战场上厮杀过的精锐,不自禁的就矮了几分。
“放下武器!”
史大人被冯澈一记重膝给KO了,唐大人虽然战战兢兢却也不得不站出来,否则铁定要背上失职的罪名。
“杨将军,你想干什么?”
“放箭!”
杨云睿一声令下,只听“嗖嗖”声响,站在最前面的官差脚下出现了一排箭矢,整齐划一仿佛人为排列一般。不战而屈人之兵,果真有官差吓得萎顿在地。
“本将不欲看到同胞的鲜血,放下武器,滚!”
杨云睿清楚,“军警”冲突,绝非小事。在没有皇帝虎符的情况下调动军队,皇帝必然猜忌,朝中敌对势力定会不遗余力的打压,更不要说射伤官差。
所幸官差们配合,杨云睿话音落地,当即有人扔下武器。
战场上有一句话叫动摇军心,一旦有人投降,余人必定效仿,进而一发不可收拾。五军营的将士让开一条通道,官差们鱼贯而出,史大人被人抬走,唐大人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决定通风报信,找能镇得住场面的人出面坐镇。
“队长!”
杨云睿听说陈煦、冯澈与瓦剌使团起了冲突,他只调集了五军营人马前来。“狼牙”成立之初就遭人“诟病”,若因此事被政敌诋毁,相信只有解散一途,杨云睿不得不慎重。然而“狼牙”队员本就是五军营的精锐,嫁出去的闺女还能回趟娘家,他们为什么不能暂回五军营?
看到陈煦、冯澈浑身是血的样子,石头、林木他们迅速靠拢过来。
顾盼儿伤在肩膀,除了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有些苍白外,她并无大碍;李十娘却有些不妙,箭簇透入背心,她气息越来越弱。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冯澈双目涌出泪花,他复将李十娘抱在怀里。冯清脸上挂着两行清泪,她掌心按在李十娘心口,不敢稍离片刻。梦瑶也顾不上吃醋,她搀着顾盼儿,右手紧紧的按着她流血的肩头。
“赛华佗,去找赛华佗,只要十娘还有一口气,他就能保住她的性命。”
陈煦突然说道,接着他又吩咐石头他们备车。冯澈上车前冷冷的扫了瓦剌使团的人一眼,他又看着陈煦欲言又止。
“血债血偿,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煦示意冯澈不要耽搁,梦瑶却有些不放心,陈煦要她代为照顾顾盼儿。梦瑶点头应是,虽不清楚两人的关系,可在梦瑶心中却是顾盼儿救了陈煦性命,作为未过门的妻子,她承她的情。
“杨将军?”
五军营人马将区区几十个瓦剌人围在正中,名副其实的包了饺子。王子殿下暴怒之下射伤李十娘、顾盼儿,他却想不到冯澈、陈煦二人竟如此愤怒,在瓦剌,勇敢的将士总会有数不尽的女人追随,他们至于这么激烈?他更想不明白杨云睿为何而来,难道大燕的皇帝想把瓦剌使团一网打尽?
如果真是这样,前两天的圣旨恐怕就不会干打雷不下雨的说一通废话了。难道是杨云睿私自调动军队?王子殿下心念电转,如果真是这样,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本王脱脱不花,瓦剌大汗脱脱不欢之弟。”
脱脱不花清楚丞相也先的野心,两国毕竟没有开站,表明身份,燕国军队投鼠忌器,于他而言无益于多了一张护身符。
“大汗的弟弟?”陈煦冷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们在我大燕的土地上为非作歹,就必须受我大燕律法的制裁。”
脱脱不花毫不畏惧陈煦阴冷的眼神,他转向杨云睿,“本王素闻杨将军威名,将军临阵难道却要旁人帮忙决策?”
“他的话就是我想说的。”杨云睿早就看不惯瓦剌使团的所为,他毫不迟疑的回敬道。
“杨将军治军有方,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本王佩服,”脱脱不花思维敏捷,言辞犀利,顿了一顿续道,“本王虽自负勇武,却也不敢妄图挑战军队,杨将军擒杀本王容易,只是不知将军考虑没考虑后果?”
“如果小王有什么不测,我瓦剌大汗定不会干休,两国若因此开战,届时生灵涂炭,将军担得起这个责任?”
“贵国当真一心求和?”杨云睿反问。
“将军难道不这么认为?”
“若果真如此,贵使团又岂会胡作非为以致京城百姓怨声载道?”
“以讹传讹,将军难道相信这种谣言?”
听着两人对话,陈煦对脱脱不花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觉得自己脸皮挺厚的,可跟着瓦剌王子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谣言?”陈煦嗤之以鼻,他指了指围观的百姓,五军营的将士自发让开,“诸位父老乡亲们,瓦剌的王子声称他们在京城循规蹈矩,你们相信吗?”
百姓惧怕凶悍的瓦剌猛士,然而五军营将士在侧,瓦剌猛士就仿佛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没了牙的老虎纵然面目狰狞,却没多人害怕。
“一派胡言!”
“放他瓦剌的八字罗圈屁!”
“他们简直就是一群野兽!”
“杀了他们!”
“杀!”
“杀……”
百姓们越说越是激愤,杀人的呼声越来越高,更有人开始投掷杂物:烂菜叶子、破鞋、臭袜,鸡蛋,但凡一切顺手的东西;更有一个卖油炸串的小贩舀了半瓢滚烫的油泼了过来,据说瓦剌人吃炸串从来不给银子,他早就恨上了。
瓦剌人撕心裂肺的嚎,手中拉满弓弦的弓箭顿时失了准头,流矢射中一五十岁老汉的大腿,老汉倒地呻吟,五军营的将士仿佛炸了锅似的。
“放箭!”
杨云睿、陈煦同声喝道。
“谁敢放箭?”
建宁候的声音突然传进场中,人随声至,建宁候被一干随从簇拥着走到跟前,他冷笑着看了杨云睿、陈煦一眼,恨意浓浓,“你们好大的胆子,瓦剌使团乃我大燕贵客,岂能由你们胡作非为?本侯定当奏明圣上,对于你们这些好战之徒,绝不能姑息。”接着他又走到瓦剌使团跟前微微抱拳道:“贵使切勿惊慌,本侯在此,他们绝不敢妄动。”
“本王待瓦剌使团谢过侯爷。”
“贵使竟还是瓦剌王子殿下?失敬失敬。”
“岂敢岂敢。”
建宁候、脱脱不花相见恨晚似的互相恭维,建宁候欲带脱脱不花一行人离开,五军营的将士争锋相对,建宁候瞥了杨云睿一眼,“杨将军什么意思?这是想留下本侯?”
“卖国贼!”
“大汉奸!”
百姓激愤,不知是谁丢了一只鸡蛋不偏不倚的砸在建宁候脸上……************************************************凌晨呼唤票票,大家支持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