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高烧

陈煦来到秦府已过了晚饭时间,而他却还没吃晚饭。一百万两银子,从建宁侯府的银库搬到兵部,别说一个人,十个人都得愁死,若非杨云睿调动三大营兵丁,到现在恐怕也完不了。

这就是人多力量大的真实诠释。

建宁侯一脸灰败,侯府的女主人…们哭天抢地仿佛有人拿刀子割她们的肉似的。杨云睿颇为好奇,老三这家伙竟能从铁公鸡身上拔毛,这绝对是个奇迹。

“老三,你是怎么做到的?”杨云睿问道,“还有,你这枷锁是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又跑到大牢里来了?”冯澈亦有些好奇,之前没来得及询问,他也竖起耳朵听着。

陈煦表情很纠结,“我用媳妇换来这些铜臭之物,我已经做好了被人喷口水的准备。”

杨云睿、冯澈大惊失色,他们忙追问详情,他们甚至想如果从老三嘴里说出有关将梦瑶抵押给建宁侯之类的话,他们定然给他一通胖揍。

陈煦没有多言,他只道出了思柔公主的名字。

话说回来,陈煦对名分什么的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山盟海誓远不如心心相印,领了证难道就能保证天长地久?梦瑶似乎不认同这种观点,他在皇帝面前坚决反对休妻也是因为不愿看到梦瑶伤心欲绝的样子。至于思柔公主,他忘不掉当她听到他说宁肯不娶公主时的表情。关于这件事情,陈煦犯了男人的通病:精虫上脑,原以为先上船后补票很轻松、很容易,他却不知道这也需要交滞罚金的。

如果能重新来过,陈煦想他一定慎重对待爱情,在不能做出承诺之前,勒紧裤腰带的同时也得管住自己的嘴。当然,事情已经发生,后悔能有什么用?陈煦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一碗水端平。

听母亲说起秦家派人带走了梦瑶的随身衣物,陈煦就知道梦瑶做出了让步。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任由建宁侯给他套上枷锁。给思柔一个名分,给梦瑶多几分纵容。至于公主尊贵的身份,压根不在陈煦考虑范围,她若敢耍脾气,按在腿上打屁股没商量。

杨云睿两人默然。尤其冯澈,他太清楚陈煦与思柔公主的关系了。

逃命的时候他把思柔束在背上,休息的时候将她抱在怀里,甚至公主便溺这等私密之事,他都会陪在一边。陈煦解释说月黑风高。时常有野狼出没,这也是为思柔公主的安全着想……

“老三,那我妹怎么办?你要敢对不起她,我跟你决斗!“

冯清随着陈莺儿一道回家,冯澈岂能忽视她看待老三的眼神?老冯家的人都是痴情种子,他不允许妹妹受到半点伤害。

陈煦生死未卜,冯清一个姑娘家,不顾父母反对。她自己把自己嫁过来。陈煦不是铁石心肠。他如何不知女儿家的心意?冯清嘴巴不是很能说,她总是把心事藏在心里、表现在行动上,她越是如此,陈煦越不能对不起她,娶必然要娶,至于该怎么娶。他还没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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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煦与梦瑶成亲才三个月,新姑爷的身份还没过保质期。以往每次登门,他都是贵客。吃完了饭菜一抹嘴,标准的姑爷(二声)。此次上门,他竟坐了冷板凳,秦铮态度有些冷淡,他只叫了一声“陈尚书”就去了书房;柳氏亦没有往昔的热情,她只告诉陈煦说梦瑶已经安歇,然后就下了逐客令,陈煦腆着脸叫了一声岳母,柳氏竟然告诉他说担待不起;陈煦求助的看向杏儿。

杏儿作为梦瑶的陪嫁兼通房丫头,在陈府她就像一株含羞草,一碰就能打卷;现在却仿佛一颗朝天椒,很能辣人。唯一能让他体会到春天般温暖的只有小舅子,小家伙刚叫了声姐夫就被柳氏在屁股上打了两巴掌,他就只剩抹眼泪了。

陈煦很不理解,关于这事,他的确有错,但他也是受害者,况且若非岳父主动提出替思柔公主保媒,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陈煦坚持要见梦瑶,柳氏却掉下泪来。

“陈公子,女儿家名节重逾性命,你就不要再让梦瑶难做了。”柳氏擦了把眼泪,她又道,“希望公子以后不要再登门,这对你对她都没有好处。我现在只盼能给梦瑶找个不嫌弃她的男人嫁了,安安稳稳的过完这一辈子,这样我也对得起她死去的娘亲了。“

在柳氏说这番话之前,陈煦始终不能将梦瑶跟被人嫌弃联系在一起。当然,陈煦也不得不承认,女孩子一旦嫁人,她已在无形中贬值,现代社会这样的事情尚且屡见不鲜,更不用说在大燕。陈煦很气愤,非常气愤,他告诉柳氏说梦瑶是属于他的,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如果有哪个男人敢打他大宝贝儿的主意,他一定打折他的腿,尤其第三条腿,绝对没有存在的必要。

“陈公子,你这又何苦呢?思柔公主殿下……”

陈煦打断柳氏的话,他反问道:“公主怎么了?在咱们家,公主见了梦瑶也得规规矩矩的叫一声姐姐大人。”

柳氏目瞪口呆,陈煦冲她晃了晃手里的一大串钥匙,道:”在家里,除了我娘,梦瑶就是最大的,这是库房的钥匙,以前归她保管,以后还得由她保管。离了她我简直活不下去。”

这时,丫鬟通报说郎中到了,陈煦追问之下才知梦瑶染了风寒。梦瑶身体素质很好,绝对的活力少妇,若非心力交瘁,绝不至于让风邪趁虚而入。陈煦来到梦瑶床边,但见她脸蛋儿烧的通红,干裂的嘴唇断断续续的吐出让人听不清的言语,看得人心疼。

郎中替梦瑶诊脉,摇头晃脑的说了一通中医学的辩证关系,他又开了药,那张药方绝对称得上书法界的瑰宝,只不过药效差了点,按照郎中的说法,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治病岂有捷径可言?

“岳母,梦瑶发着高烧,耽搁不得,我先带她回家,家里有治疗发烧的药。”

柳氏的意思是一动不如一静,郎中既已开了药,她现在就派人抓药、煎药,梦瑶修养一些时日自当无碍;陈煦告诉柳氏梦瑶主要是心病,有他陪在身边,梦瑶定能尽早康复,况且家里的药总比那些草药有效。

柳氏知陈煦所言不虚,她也清楚陈煦绝不会害梦瑶,她只是担心公主,皇家的人可不是好相与的。陈煦正色道:“岳母,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梦瑶拜过了天地、父母,曾经的山盟海誓还没有过期,这件事我定然会给他一个说法。“顿了一顿,他又吩咐杏儿收拾梦瑶的衣物,他则用棉被将梦瑶裹得跟粽子似的抱上了马车……

柳氏再没反对,她呆呆的看着陈煦驾着马车消失在茫茫夜色里。直到秦铮走到她身边碰了碰她的肩,她才回过神来。“老爷,煦儿又将梦瑶接了回去,如果传到皇帝耳中,这可是欺君之罪。皇帝一旦怪罪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秦铮叹息道:“煦儿宁肯蹲大牢,也不同意休弃梦瑶,他又岂会如此向陛下服软?”

柳氏惊骇,她道:“这是抗旨,要砍头的。”秦铮苦笑道,“煦儿胆大包天,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你知道今天他在刑部大牢里都干了些什么?”

柳氏看着秦铮,等待下文。

“他从建宁侯手里抠出了一百万两银子。你要知道即便皇帝也不一定能从铁公鸡身上拔毛,更不用说如此巨款。”

“那煦儿他是怎么做到的?建宁侯是皇帝的舅舅,煦儿树这样的敌人有什么好处?”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煦儿手握重权,如果他刻意修好与百官的关系,皇帝恐怕才会寝食难安。煦儿在朝中树敌越多,只要不影响朝廷正常运转,皇帝也就越信任他。煦儿虽然不说,他肯定清楚这个道理。”

柳氏表情很精彩,她瞠目结舌的道,“老爷,煦儿他不过十七岁,如何竟有这个头脑?梦瑶婆婆如何能教育出这样的孩儿?”

“老夫也是不解,真有天才也说不定呢。“秦氏夫妇携手回房,秦铮边走边道,”煦儿做事一向面面俱到,唯独今天这事,他简直糊涂又妄为。你知道皇帝面前,他是如何说的?”

“他都说了什么?”

“他想让梦瑶与思柔公主共侍一夫,他甚至还说两人不分妻妾!”

柳氏很难想想这将是怎样的局面,两个正妻家里岂不要乱套?她问秦铮皇帝怎么说。秦铮翻了翻白眼,他都进刑部大牢了,你说皇帝能有什么反应?

柳氏:“……”

紫禁城,皇帝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他的心情简直遭透了。大燕边防九镇均有奏报送抵京城,蒙古骑兵频频骚扰,颇有山雨欲来之势。当然,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儿,真正让正统皇帝揪心的却是边镇将士的年例银。

正统皇帝数学不是很好,约略计算一下,大约需要一百八十余万两白银,这绝不是小数目。皇帝家也没有余粮,去哪儿筹集这许多银子?(。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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