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慧容大师所说,崖下风光十分不错,周慕娇看完,对此景色给予了肯定的评价。
至于卢财主又在嘀咕自已为了维护这景色花了多少多少钱,周慕娇没有兴趣知道。
过了缆车,走在铺架在树上的路,周慕娇心情复杂,一半是即将能见到赵云璟的欣赏,另一半,是说不出的压抑,越是临近目的地,这种压抑感就越强,都差点让她透不过气来。
上一次让她有这种感觉的,好像还是她刚穿越过来,被十几个村民追的时候,没想到时隔多年,这种窒息感又来了。
陈公子的手抬了几次,终究是搭了过去,轻拍了几下:“不必担心,我看对方对我们没什么恶意,说不定他对我们,有利可图。”
周慕娇点点头,作了个深呼吸。
树路的尽头是一株用石头垒起来的做得很逼真的假树,机关在脚下,下去的路就在树腹当中,他们从这假树中一路往下,在微弱的光亮中走了蛮久,弯弯绕绕的,最后连方向都无法辨别了。
只有一点很确定,他们是越来越往下的,就算方位感极差的人,也能从温差之中感觉得出来。
最后,慧容大师停了下来,说:“到了。”
咔咔的声音响起,不一会,眼前豁然开朗。
何谓世外桃源?
这便是。
眼前种满了鲜花,不远处有鱼塘,稻田,有吊脚楼,也有普通的木屋,头顶有小鸟掠过,视线再往上,便是云雾萦绕了。
“南山脚下,果然好风光。”周慕娇笃定地说,还念了一句诗,“采菊东篱下,幽然见南山。”
慧容已经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没错,这确实还是南山脚下,叫南山村,百年前这里还是一个比较热闹的地方,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村子全空了,经过一百年的沉积,南山村便形成了现在这样的自然风光。
他们看着走了很久,又是树路又是缆车,在地道里也被绕得晕头转向,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离开南山范围,那些路,只不过是用来迷惑别人而已。
南山村外头有很浓的瘴气,普通人进不来,若是有有识之士误闯进来,他们也会尽量将人留下来为自已所用,实在不乐意的,那也没办法,让他自已走,至于能不能走出去,那得看对方的运道了,不过这么多年下来,没有人能活着走出那道瘴气森林。
周慕娇环视一圈,指了指最右边露出一角白色屋顶的方向,扭头看慧容大师:“大师,这里风景这么好,只怕我要多住几天,那座房子,我住了,等会你们得收拾几间客房出来。”
慧容忍了一路了,这时都快到目的地了,实在是忍不住了,问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是那座房子?”
“没有问题的,一般都光明正大的现出来,像那一角屋顶,遮遮掩掩的,倒像是特意用来指路的。”
慧容无话可说,只深深瞪了卢财主一眼,卢财主沉默了一会,说:“这是姓林的说要这么搞的。”
“我说要这么搞的时候,你当时也没反对啊,掏钱掏得那叫一个快。”
“那是我判断失误以为你英才盖世,没想到你不是英才,我却成了大冤种。”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冤种呢?分明就是——”
“好了别吵了。”慧容心累,“赵夫人请放心,那座房子有足够多的房间,完全可以容纳完你们这一群人。”
“大师请带路吧。”
在刚才的角度只看到一角屋顶尖尖,大家便以为那房子不大,慧容大师说的足够多的房间大概是打肿脸充胖子,没想到才刚过转角,就看到了一座大气恢弘的大宅院,刚刚他们看到的那个角尖尖,不过是门楼的一角而已。
大宅院看着是上了年头的,青砖黑瓦十分有感觉,到了跟前,那种厚重的历史感便扑面而来,不给人压迫感,反倒是让人感觉它想要迫不及待地撩开自已的面纱供人阅览。
周慕娇也只看了一眼,宅院的大门便打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盯着周慕娇:“你便是赵夫人?”
“是。”
“主子与赵大人已等候多时,赵夫人请跟婢子进屋。”妇人顿了一下,看向慧容,“老和尚,带其他客人到别的屋去,等主子跟赵大人夫妻聊完了正事,再开中门迎接。”
慧容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他唯主子命是从,只不过……
陈公子和谢江直接就挤进了屋,把妇人给推到了一旁,慧容目瞪口呆:“二位施主——”
“施什么主,在下大梁朝廷命官,姓陈,老和尚你得叫我陈大人。”
谢江摆出谱来:“本世子来自定国公府,赵云璟身为朝廷命官却与反贼相勾连,本世子既然食君之禄自然帮君解忧,这番前来,是为了捉拿赵云璟回京复命。”
慧容那表情那叫一个一言难尽,倒是卢财主嗫嗫了一下,骂了一声狗官,被陈公子和谢江一人赏了一脚。
中门大开,谢江和陈公子一左一右,护着周慕娇进宅。
主宅明堂,一个白眉老者听完底下人的汇报,冲对面的年轻人点了点头:“你赢了,你与你夫人,果然心有灵犀。”
“并不是在下与夫人心有灵犀,只不过是内子的聪慧,在下拍马难追,这点障眼法能瞒得过别人,却是骗不过她的。”
“老夫原本以为,在丈夫落水失踪好几天音讯全无的时候,任何妇人都会阵脚大乱,哭哭啼啼毫无主意,但你夫人与寻常妇人不同,她这沉着应对的能力与智慧,堪比战场上的将军。如今大梁连一介妇人都如此厉害,他们的计划,没有成功的可能。”白眉老者客观地说。
赵云璟给对方倒了一杯茶,笑了一下:“他们?在下以为慧容大师们所为,都是听令于你。”
“大半截身体都埋进黄土的人了,早就对名利地位没了心思,如今啊,我只想着在自已活着的时候,用我这张老脸,能拖则拖,若是实在拖不住,那就没办法了,老夫倾尽全力,也得替他们收尸。”
“喝了这么多杯茶,还未请教老人家的名讳。”
“名字钱财乃身外之物,早就不重要喽!”
赵云璟却是自顾自往下说:“内子常说,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在的,一种是因为有血缘关系从而有缘成为亲人,另外一种是因为眼缘,从而觉得对方亲切。老人家慈眉善目,某些角度,倒是跟内子有几分相似。”
白眉老者有些感兴趣:“哦?”
“内子名唤周慕娇,母亲名叫黎落。”
白眉老者手中的茶杯咣当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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