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
确实从一开始的不对付,沉珂现在已经算是能够接受这位夫君的存在,相处下来才发觉他并不如面上看起来的不好对付,反倒是现下偶尔也算得上分外体贴人。
芸儿见她深思,不由问道:“小姐在想什么?莫不是还在想着大小姐的话,怀疑姑爷真的金屋藏娇了?”
沉珂挠了挠芸儿的腰窝:“当然不是。”
依照她对宁嘉泽的认知,像他这样在侯爷面前断言永不纳妾,不小心误食了迷情香都能坐怀不乱的人,怎么会做出养外室这样出格的事情。
如果真是这样,她倒宁愿他大大方方的人迎进府里来,也好过被人看了笑话。
“对了,入夏了天气也热了,你陪我一道出府去绸缎庄做姨娘做几身衣裳吧。”沉珂对着芸儿吩咐道。
宁嘉泽去礼部时把马车也一并带走了,是以沉珂携着芸儿坐着沉家的马车去往京都有名的绸缎庄——绣华堂。
京城的街道仿佛被热浪笼罩,连空气都微微扭曲起来,饶是天气酷热难耐,但街道两旁的摊贩们却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绣华堂这样名贵的地方自然不会有人扯着嗓子叫喊,芸儿替沉珂掀开车帘,沉珂刚一探头就被迎面的热浪扑了个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传入她的耳中。
“这是我先看中的料子,凭什么要我让给你?”
“你一个罪臣之女,不好好守在家里也就罢了,也敢来街上触我家小姐的霉头,真是晦气。”
又是一阵喧闹,沉珂的目光被吸引,抬眼一看,竟发现了“熟人”——赏春宴上赐她雨前白龙井的那位小姐许连城。
眼前的绫罗绸缎如彩云一般悬挂,绣华堂里三三两两的人却无心查看布匹,全都围在了旁边看起了热闹。
许连城亭亭而立,一张姣好的面容上带着倨傲,冷冷地看着自己的丫鬟同顾念儿争吵。
她的贴身丫鬟身着大户人家下人体面的服饰,却满脸跋扈之色,怒目圆睁地冲着对面叫嚷:“你还以为你是从前那个被人捧在天上的礼部侍郎的女儿吗?淑妃娘娘都因为替你爹求情差点打入了冷宫,我劝你还是识相一些,别和我家小姐争了。”
旁人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心里跟明镜似的,若不是许连城的授意,她一个丫鬟怎么敢如此胆大妄为,偏偏许连城从始至终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却始终袖手旁观,仿佛眼前的争吵同她毫无干系。
顾念儿从小到大都是府里捧起来的明珠,她是家中老幺,爹爹和哥哥姐姐都是把她当作心尖上宠着的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而且还是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扫。
顾念儿恨恨咬着下唇,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兄长出门前特地叮嘱过她这些日子务必谨小慎微,别让有心人借机钻了空子。她气愤于许连城的借机发作,却无可奈何地只能选择忍让,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候,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言行而连累自己的亲人。
沉珂望着眼前瘦弱却气得发抖的身影,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复杂。
透过这位小姐的身上,她好似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在众人各色的眼光之下,这般的孤立无援。
沉珂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掌柜面前:“这匹布多少银两?我买。”
掌柜的打量着眼前这个面生的女子,只觉她好大的口气,竟敢堂而皇之地同礼部侍郎之女以及丞相府家的小姐争抢。
许连城和顾念儿不约而同地望向沉珂,顾念儿率先一步认出她:“世子妃?”
许连城也说道:“是你?”
若是说起近来京都的新鲜事,大理寺卿家的庶女高嫁给安阳侯府的世子殿下绝对算是头一遭,哪怕过去了差不多一月有余,说书的先生还在茶楼里津津乐道,毕竟这样泼天的富贵,不是谁家的姑娘都有这样的福气。
许连城瞧着不过一月未见,眼前却出落得愈发美丽动人的女子,嘴角溢出一声冷笑:“当真是嫁了个好人家,也不知是沉家祖上烧了什么样的高香,攀上世子你便以为鱼跃龙门了不是?”
她原本悦耳动听的声音此刻却因为不屑而变得尖酸:“我从前看话本子上说山鸡变凤凰只觉可笑,现在看到她披着华丽的外袍却改不了骨子里粗鄙低贱的本性才明白,为何人家都说嫁娶定要门当户对的道理。”
近来淑妃被冷落,皇后一脉风头无俩,不止是皇后备受恩宠,她的家族当中升迁的也不在少数,是以许连城本就嚣张的个性变得更加跋扈,眼下在沉珂面前竟是连表面上的客套都不想再装。
周遭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掌柜的眼见事态愈演欲烈,现在又掺和进来一个世子妃,偏偏也不见谁低头,只能笑呵呵地打着圆场:“都怪小店存货太少,不如这样,等到货了之后,我派人去各家都送过去一匹可好?”
“你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我只知道我们家小姐现在就要。”许连城的丫鬟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