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整个厅堂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宁嘉泽掩上门时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屋内端坐于主位的宁氏身上。
宁氏面容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她身着深色华服,发间的珠翠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烁着冷光。她微微扬起下巴,紧抿着双唇,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宁嘉泽心头微微一凛。
“嘉泽,你的动作倒真是快呀。”宁氏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如今你们父子两个,倒真是统一了战线,竟为了一个女人联合起来将一大屋子人哄骗。”
谢玉荣注意到门口的动静,被人搀着从屏风后头出来。
此处宅子是侯府的,而眼前的谢玉荣赫然正是望京楼最有名的那一位姑娘,自家名下的宅子里住了别的女人,也不怪宁氏多想。
宁嘉泽躬身上前一步,对着继母行了个中规中矩的礼:“其中怕是有误会,母亲何故这么晚了亲自来这里一趟?若是有事情遣下人通传一声便是。”
宁氏看着差不多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宁嘉泽,从从前纤弱的少年一步步长成了如今一表人才,她在他的身上不知付诸了多少的心血,如今他面对自己时,表面虽恭敬,态度却始终不卑不亢。
哪怕是现在的局面,他冒着牵连全府的风险来替他的父亲善后,语气也不肯放软半分,当真是和她那无情无义的夫君生得一模一样的性子。
谢玉荣觉察出当中的不对劲,起初是宁家主母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闯进来,后又是如此剑拔弩张的气势,本来她就是麻烦人家在此借助,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都是玉荣叨扰,明日我就遣人在城里找好新的住所,到时就搬出去。”
不愧是花魁,声音好似潺潺流水一般,说的话婉转又动听。
宁氏的脸色却更难看了:“我们自家人说话,哪容得上你一个外人插嘴。”
宁嘉泽皱了皱眉:“母亲,这是家里的客人……”
“你们都在这个家当作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如今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宅子里塞,一个庶出的女子嫁给你当作世子妃还不够,如今……”
剩下的话她却是说不出口了,今日她涉险前来,无非是借安阳侯再次前往青州、而宁嘉泽被禁足在侯府的时机,想要惩戒一番夫君养在府外的女子,宁氏显然也没有料到宁嘉泽来得这么及时。
宁嘉泽听到这话,脸上的温和之色瞬间烟消云散,他的眼底翻起波澜:“母亲慎言。”
就在这时,沈清舟推门而入:
“嘉泽,听闻你今日过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我好给你备上几壶好酒畅饮。”
“好端端的,屋子外怎么围了这么多人,今晚这么热闹,”沈清舟甚至于这屋中看到了宁氏,“婶婶,该是侄儿去拜见你才是,倒劳烦深深亲自过来一趟。”
谢玉荣见到沈清舟有如久旱逢甘霖,起初战战兢兢立在一旁,小步缓行至他之后。
夜半一场乌龙就这么烟消云散,原是沈清舟不便回京都的宅子,便于宁嘉泽这边借住一番,没想到竟闹出这样的麻烦。
上月谢玉荣已被沈清舟赎回了身契,二人本计划去青州,却不曾想青州却出了这么一层变故这才耽搁下来。
了解到事情真相之后,宁氏脸上不由挂着悻悻的笑:“嘉泽,方才是我失言,你别放在心上。”
……
晚风吹散乌云,天幕中几点繁星露出影踪。
片刻后,沈清舟同宁嘉泽与庭院中相对而坐,石桌上摆着一壶清酒和几叠精致的小菜。
宁嘉泽抬头将手中的杯盏一饮而尽,沈清舟看着他的脸上染上些许绯红。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竟不知道我们世子家里,竟也是这般。”
今晚闹出这样的笑话,沈清舟适才端酒上来时已听谢玉荣讲清楚了今日发生的一切,当即明白了宁嘉泽此刻不高兴的来源。
沈清舟见他一言不发,且之自顾自地饮酒,忙抢过宁嘉泽手中的酒杯:“哪有你这样的喝法,我当只有我为情所困,没想到我们殿下竟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情种。”
宁嘉泽瞪了他一眼。
“我们几人之中,我是最不成事的,当年老头子在的时候便骂我读书不争气,整日里只会些纨绔弟子的行当,后来遇上玉荣,更是一股脑扎了进去,把老头子气得够呛,闹着要和我断绝关系。”
沈清舟无视掉他的不满,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继续说下去:“我原本想着,哪怕逐出沈家,也要同玉荣在一起,浪迹天涯也好,行走江湖也罢,我都做好了被老头子打得皮开肉绽的准备,却不知道再次见到我爹,他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平日里总是笑容满面的一张脸,此刻眼眸当中的哀伤都要满溢出来。
沈清舟本来因调侃而上扬着的唇角微微垂下去,他微微垂首,迅速擦掉了眼底的湿意。
“现在倒好了,哪怕我再想挨他的打骂,却是再也听不到了。”
沈清舟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