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感谢方杰在自己不宽裕的情况下慷慨解囊之恩,宋江决定设宴表达谢意。说是宴席,其实只有一碗热腾腾的稀粥,配以山间采摘的野菜,可谓简单至极。
然而方杰不仅没有恼怒,反而面露喜色的冲宋江说道:“兄长能与灾民同甘共苦,可见高风亮节,方杰没有看错人!”
宋江闻听赞美之词,未露分毫自满,轻抿一口稀粥后,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方兄弟,你送来这些口粮,不知军队的伙食可还周全?我等虽需节俭,但也不能亏了兄弟们。”
方杰的神色瞬间变得复杂,眉头微蹙,似有难言之隐。“兄长有所不知,自起义以来,队伍日益壮大,然粮草供应始终紧张。普通士卒,多数时候只能以稀粥度日,那粥稀得连筷子都难立。而原摩尼教众中的一些头领,却……”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愤慨,“他们每餐必有鱼肉,生活奢靡,与普通士卒相比可谓天差地别。此事在军中颇有微词,只是无人敢直言。”
宋江闻言,故作惊讶,内心却已了然于胸。他轻叹一口气,缓缓说道:“唉,义军初立,本应上下一心,同甘共苦,方能稳固根基。若任由此风横行,不仅寒了将士们的心,也会让百姓对我们产生误解,认为我们与那些贪官污吏无异。”
话音刚落,大门被轻轻推开,张顺引领着陈益、陈泰兄弟二人步入屋内。
方杰抬头一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前去。
“陈益、陈泰兄弟!真是好久不见,未想到竟会在此地遇见你们?陈伯父可还安泰?”
陈益、陈泰二人亦是动容,激动地回道:“方杰兄弟!我们一切安好,家父身体也还算硬朗。听闻圣公在杭州举事,陈家愿效犬马之劳。”
宋江见三人久别重逢,不停寒暄,心中疑虑终是渐渐消散。
待送走方杰后,宋江便开始迫不及待地与陈氏兄弟商议破扬州之事。最终决定半月后,由穆弘、穆春两兄弟,整合马步军,挑选精兵两万,张顺率领水军三千,水陆并进,等待陈家攻破城门后举火为号,里应外合,趁机拿下扬州城。
考虑到目前军中有很多官兵降卒,宋江特地叮嘱穆弘、穆春、张顺要格外保密,以免泄漏军情,贻误战机。
是以,接下来的日子里,张顺变得异常神秘,且行踪不定。这一变化自然引起了张横的注意。
面对张横的再三追问,张顺都想搪塞过去。张横本就是火爆脾气,遂堵住张顺,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我乃同胞兄弟,你有何事不能对我说?你能做到的事,我张横难道做不到?为何宋江哥哥屡次将重要任务交给你,却对我视而不见?难道他瞧不起我张横?”
面对张横的质问,张顺颇感无奈。他深知张横的性情,也明白此刻的沉默只会加深他的误解。
一边是军令如山,一边是兄弟情谊,张顺实在不知如何是好,犹豫再三,干脆将张横带到宋江面前,将此难题交由他来处理。
当宋江见张横、张顺一同前来寻他,只看二人表情,便已明了所为何事。
果不其然,宋江还未开口,张横毫不掩饰地兴师问罪:“公明哥哥,你可是瞧不起咱,为何屡次将咱排除在重要任务之外。”
宋江闻言,假装沉思了片刻,郑重地说道:“张横兄弟,你误会我了。实在为了兄弟的安危考虑才做此安排。张顺兄弟水性好,即便事败,脱身该不是难事。而你,亦是我的手足兄弟,我怎能让你轻易涉险?扬州之役,自有你的用武之地,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宋江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诚恳与关怀,虽然让张横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些,但张横想要证明自己的想法依然未改变,遂强硬地要求:“前番苏州之战,张顺擒下童贯已立下泼天大功,如今水军喽啰只知张顺不知张横,请公明哥哥将此战交给我,若无法拿下扬州,可斩我头!”
宋江看着张横那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他深吸一口气,最终决定将此战交给张横。同时,他郑重地叮嘱道:“张横兄弟,你一定要小心行事。若事不可为,务必及时撤出。”
临近与陈氏兄弟约定的时期,穆弘与穆春两兄弟,率领着两万马步军,踏上了征程。
一路之上,所见之景令人心生寒意。村庄廖无人烟,田野荒芜,连一粒粮食都未搜刮到。更令人不安的是,他们连官兵的斥候都未遇见一个,这在双方对峙的形势之下,显得极为不寻常。
当他们抵达扬州城南五十里外的密林时,穆弘眉头紧锁,心中顿感不安。官军即便坚壁清野,也不可能连基本的斥候也不撒出,这其中定有蹊跷。
突然,一声炮响,震耳欲聋。紧接着,前后两路大军如潮水般涌出,将穆弘、穆春所率的军队团团围住。
穆弘见敌军阵前露出真容的将领,心中忍不住一紧,盖因英雄大会上曾遇见过他们,正是董平和酆美。
没有给穆弘、穆春多考虑的机会,董平、酆美分别迎战穆弘、穆春,以求速战速决,不给他们逃走的任何机会。
穆春本事终究有些稀松,在酆美的凌厉攻势下,三五回合后,便左支右绌,显露败相;终于,在一次错身交锋中,酆美瞅准时机,一刀将穆春拍下马去,将其生擒活捉。
穆弘本就着急突围,心无战意,又见穆春落马,焦急想要前去救援。
董平见状,冷哼一声:“与我对战,还敢分心,看枪!”
话音未落,只听见马儿痛鸣倒地,穆弘亦被随之而来的一枪抵住了喉咙。
随着穆弘、穆春的双双被擒,他们带来的两万兵马,负隅顽抗者寥寥,眼见突围无望,纷纷跪地请降。
董平、酆美快速打扫完战场,押着穆弘、穆春回到扬州城,向张叔夜复命。
喜欢水浒之小孟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