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岁岁金河复玉关,朝朝马策与刀环(1)

大辽公主出嫁,乃皇家盛事;上京城内红绸高挂,花团锦簇;公主府邸,数百名宫女太监忙碌穿梭,他们身着华服,手捧金盘玉盏,小心翼翼地布置着出嫁仪仗。

随着一声清脆的钟鸣,耶律南仙身着一件绣有金凤展翅、祥云环绕的华丽长袍,头戴高翅鎏金银冠,脚踏锦绣云履;缓步走出闺房,她容颜倾城,气质高贵,宛如天上降临的仙子,令人不敢直视。

吉时已到,上京城奏响了悠扬的乐曲,一列列仪仗队缓缓行进,他们身着银光铠甲,手持长矛,步伐整齐划一。仪仗队之后是满载嫁妆的马车队伍,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珍玩古董,每一件都贵重无比,价值连城。

耶律南仙乘坐的凤辇,由十六匹枣红色骏马牵引,缓缓驶出宫门。凤辇之上,镶嵌着宝石珍珠,金光闪闪,璀璨夺目。公主端坐于辇中,手持团扇,回望上京城,眼含热泪,依依不舍。

由于上京城内宗室被绑一事发生不久,辽皇耶律延禧担忧贼人可能会扰乱和亲,派出去的宗室将领也只有耶律国珍、耶律国宝兄弟二人有所收获,便将护送公主和亲交与这两位略有功劳的后起之秀。

耶律国珍亲点御帐亲军一千人,宫卫骑军两千人,皆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主力部队。

和亲队伍浩浩荡荡,沿通辽直路过西京道至胜州,一路之上每百里便有驿站供官商补给资源。

耶律国珍一如既往的谨慎,不仅派出前锋、游骑警戒,时刻防止敌军袭扰和偷袭;驻扎驿站时,也要提前在易守难攻之处布军,还要安排岗哨和斥候进行巡逻。

耶律国宝见耶律国珍过于慎重,在他看来此行便是镀金之旅,走走过程罢了。便对耶律国宝建言道:“兄长,我们三千兵马一字排开,哪有不长眼的马匪敢来撩虎须?”

耶律国珍恨铁不成钢的冷哼一声:“你忘了在涿州城被夜袭的时候了?”

耶律国宝缩了缩脖子,嘴硬道:“那时咱们人少。”

耶律国珍闻言,甩了甩马鞭,冲其弟喝到:“我看你是皮痒了,再敢懈怠,先抽你三十鞭涨涨记性。”

耶律国宝见状,逃也似的连忙走开,再不敢触其霉头。

耶律国珍照常处理军务,从亲兵口中得知目前部队内部多有怨言。

特别是御帐亲军,本就是精兵强将,祖上还都与皇族沾亲带故,对于耶律国珍这个毛头小子,本就不服,如今小题大做,拿着鸡毛当令箭,自然怨声载道。

耶律国珍明白此非小事,长久下去,离心离德必将酿成大祸,于是将日常巡逻和游骑警戒的活派给了自家亲兵,并宣布行军途中双倍俸禄,回上京后另有重赏。

这一套组合拳下去,果然立竿见影,御帐亲军和宫卫骑军士气有所提高,而且没了草木皆兵的紧张氛围,公主那边也时常传出银铃般笑语,可谓皆大欢喜。

辽国和亲队伍一派祥和的前进,鄂尔多斯高原各处山寨最近可是倒了大霉了。

先是不长眼的深垭寨劫道撞见卢俊义一行,原以为遇到肥羊,结果却是踢到铁板,被其一人一枪连挑二十三人,余者吓得屁滚尿流,四散逃去。

好不容易风头刚过,重新聚拢后,又遇上了狠人史文恭,这位连杀带射,逼的深垭寨刚聚集的八十余人跪地投降。

苏定从深垭寨寨主口中问出附近马匪情况后,兴奋异常的找到史文恭:“兄长,这附近马匪数量惊人,属于三不管地界,拉起一帮人马不成问题。”

史文恭本就是这般打算的,于是雷厉风行的杀了几个领头的立威,而后将寨内金银散发给喽啰,恩威并用之下,很快收拢了人心,有了一战之力。

正当史文恭想着快速扫平马匪,扩充兵力之际。可惜有此想法的并非史文恭一人,栾廷玉、孙立一行在解珍、解宝穿山越岭的帮助下里应外合收编了关垭寨,人手扩充到两百余人。

钮文忠、安士荣等人轮番叫阵,轻而易举杀了卧牛寨寨主,收拢喽啰一百七八十人。

山士奇更是未将马匪放在眼里,直接和竺敬分兵两处同时攻打兰山寨和尖峰寨,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挑杀领头的,然后收编,再寻下一个目标。

方杰、邓元觉一群猛人更别提了,下手慢的连个喽啰都分不到,刚挑了青山寨,又打服了玉龙寨,得人马四百五。

樊瑞、李逵取了鲍旭枯木山五百喽啰后更是嚣张,一路平趟,见人杀人,见庙拆庙,投降慢的早就被李逵砍得不成样子了。但他们收编的人马不多,只有百余人,杀的人却最多,李逵漆黑的斧子都有些泛红了。

这辽国西京道至西夏边境的绿林可被柴进的英雄大会害苦了。各处山头本是井水不犯河水,都是被辽国横征暴敛逼的活不下的良民,上了山老老实实劫个道收个保护费,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谁知怎么就惹上了这么一帮煞神,刚开始各处山头的首领还互相盘问: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不该惹的权贵了,想着多花点钱买个平安,怎料这帮子狠人钱也收,人也照杀,还管杀不管埋。

另一边苏定从处被火烧成废墟的寨子中,沉着脸走了出来,对史文恭道:“兄长又被人抢了先。”

史文恭也很是无奈,一鞭子将向导抽下马去,骂道:“这都第三个了,这群狗日的真是毛都不留一根。”

苏定翻身上马后,劝解道:“兄长,不如咱们昼伏夜出,他们总归要休整的。”

史文恭闻言,点了点头,吩咐喽啰们就地休息,顺便备齐火把,准备夜战。

被英雄大会出来的过江龙们搅扰的无法安眠,素来不和地头蛇们也开始了难得一见的抱团取暖。

组织者正是许贯忠昔年游历时结识的壮寨首领张陈,其排行老三,绿林中人尊称张三爷,张三爷很讲江湖道义,“三不取”的规矩广为人知:老弱妇孺不取,和尚道士不取,赶考书生不取。

且壮寨内多是乌桓、鲜卑、室韦、靺鞨等少数民族,与白达旦部落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在西京道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来往客商都需拜谒。

由壮寨牵头主持此事,各处山头无有不服,很给面子的都准时到达。

可惜到了五十六位寨主,其中七位屁股还未坐热,便有手下汇报老窝已被端,余者也有些坐不住了,连忙请张三爷主持公道。

张三爷本来很稳当的主事人,也被闹哄哄的同行们扰乱了心绪,赶紧请出许贯忠,并问道:“贤弟可否拿出个章程来,让那帮杀神别动手了,坐下来一起好好聊聊,都是脑袋别裤裆上讨生活的,不容易,没必要把人往死里逼。”

许贯忠笑着点了点头,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后,解释道:“原本我们这帮兄弟也不想动手的,只是深垭寨有些不把我等放在眼里。本来给了买路钱,非要动手,打也打不过,还放下狠话说西京道绿林同道绝不会放过我们。”

此言一出,顿时如捅了马蜂窝一般,堂内叫骂声不断,各种脏话不堪入耳,想必今日过后深垭寨寨主的祖宗会难以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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