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清的面色不太好看,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出了如此的事,苏氏不止是又把黄氏给关了起来,昨日还狠狠地训斥了自己一顿。如今府里是她在管事,府内的门禁不够森严,自然她也有责任。
苏氏的性子南宫玥再了解不过,一看柳青清疲惫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也被牵连了,柔声安慰了一句。
柳青清看了林氏一眼,又道:“昨儿也苦了二婶婶了,在祖母榻边侍疾,大半宿都没睡好。”
原来如此!南宫玥沉吟片刻后道:“母亲,大嫂,我随你们回一趟南宫府吧。”
林氏犹豫了一下,担心问道:“你可以去吗?”
“放心吧。”南宫玥轻笑着说道,“王府又没被封,我自然能回娘家。”
而且,这一趟回去,也能让有心人看到,镇南王府好着呢,皇帝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么一来,焦虑之下,才会有错招。
林氏和柳青清闻言也不反对了。
苏氏毕竟是南宫玥的祖母,苏氏病了,南宫玥既然知道了,还不去探病,难免会落人口舌。
百卉在一旁道:“世子妃,奴婢这就吩咐人去备车……”
“那奴婢去取药箱。”百合接口道。
于是,半个多时辰后,南宫玥、林氏和柳青清便抵达了南宫府,直接往荣安堂而去。
三人在丫鬟的引领下进了内室,内室中暖烘烘的,大概因为苏氏年纪大,内室中多放了一个炭盆,熏得南宫玥的小脸一下子红了。
苏氏靠着一个大迎枕半躺在榻上,额头带了一个狐毛抹额,脸色看来非常憔悴,好像一下子又老了好几岁。
苏氏并不知道镇南王府昨日被查抄之事,见到南宫玥回来,很是欣慰地向她笑了笑。
南宫玥给苏氏行过礼后,便道:“祖母,由孙女为您搭个脉可好?”
丫鬟立刻搬来一把杌子给南宫玥,南宫玥坐下后,便为苏氏把脉。
众人都是静悄悄地看着南宫玥,只见她伸出三根手指搭在苏氏的腕上,沉吟片刻后,便收起了手,然后又要来大夫开的方子看了看,点头道:“这方子不错,就按着这个服吧。”
虽然早知道苏氏无大碍,但是南宫玥这么一说,众人还是松了一口气。
跟着,南宫玥向百卉使了一个眼色,又对苏氏道:“祖母,我来为您行针顺气。”
百卉忙从药箱中取出针包,又备好了烛火。主仆俩搭配极为默契……一盏茶后,南宫玥就收了针。
苏氏展颜道:“玥儿,我觉得胸口舒服多了。”似乎连气色看着都好了一分。
南宫玥柔声劝道:“祖母,您还需要好好休息,切莫再动气。”
苏氏点了点头,但一想起三房的那个蠢货,还是让她心里的气很是不平。
这时,外面响起了丫鬟行礼的声音:“见过三老爷!”
苏氏顿时眉头一皱,火气又上来了,南宫玥暗暗摇头,以苏氏的性子如何能好好养病。
很快,就是一阵挑帘声,南宫秩走了进来,面容苦涩地向苏氏作揖道:“母亲,您身体可好些没?”
苏氏不客气地冷笑道:“没让你媳妇给气死就算好了!”
南宫秩身子一僵,俯得更低,道:“母亲,儿子替黄氏向您赔罪了!”
“赔罪就免了。”苏氏挥了挥手道,“如此的儿媳我可消受不起!既然她这么喜欢做主,那就让她回黄家做他们黄家的主去!”
言下之意竟是要休掉黄氏!
苏氏这是气得失去理智了,这自古以来,就有三不去,其中第二条就是与更三年丧,不去。意思是说和丈夫一起为其父亲或母亲守孝三年的,不能休。
而黄氏为南宫皓守了三年孝。
这个道理南宫秩如何不懂,但他还是面色更为难看,只能哀求道:“还请母亲还在儿子和昊哥儿的面子上……”
往日里苏氏还会给这个庶子一点情面,但这一次她真是气坏了,怒道:“老三,莫不是连你都要忤……”
“母亲!”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男音打断了苏氏,只见南宫秦挑帘进入屋内。
南宫秦先是温言让林氏她们出去一下,只留下了他们母子三人在内室中。
片刻后,南宫秦和南宫秩走了出来,两人的神色中亦有几丝疲惫。
南宫秦吩咐柳青清派人去广平侯府递个消息,就说是黄氏突然患了重病,卧床不起了。若是广平侯府识趣,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柳青清忙遣人去办了,南宫玥则陪着林氏返回内室与苏氏说话,不知不觉又过了近一个时辰,眼看着苏氏面露疲态,她们正打算告退,就见一个小丫鬟步履匆匆地来了,低眉顺目地禀告道:“老夫人,二夫人,大少奶奶,广平侯夫人来了,说、说已经合过四姑娘和程四公子的八字了,是大吉,所以特意来下纳吉礼……”小丫鬟知道这几天府里为了四姑娘的婚事闹得鸡飞狗跳的,因此有些胆战心惊,屏息地等待着苏氏的反应。
南宫玥和林氏面面相觑,没想到南宫府的态度已经如此明显了,广平侯夫人居然还是上门了。
但这事是黄氏有错在先,既已与程四公子换了庚帖,只要广平侯府认下了,这场婚事其实已成定局。方才南宫秦让柳青清派人去传话,也就是想让广平侯府能够含混过去,偷偷还回庚帖,两家面子上好看而已。
苏氏沉吟片刻,揉了揉眉心道:“晟儿媳妇,你先去招呼一下广平侯夫人。”跟着又吩咐丫鬟,“去把三老爷和三夫人叫来!”
柳青清心里明白今日这事应该是会有个定论了,忙应声而去。
不一会儿,黄氏便由着两个婆子带来了,不甘不愿地行了礼。
紧跟着,南宫秩也来了。
苏氏心里冷笑不已,道:“老三媳妇,广平侯府来了……”
黄氏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母亲,您就可怜可怜琳姐儿,同意这门亲事吧!琳姐儿嫁到广平侯府去,总归是对南宫府有助益的啊!”
苏氏懒得与她多说,只是淡淡地说道:“老三媳妇,让我同意这门亲可以,但你要先答应我两件事。”她伸出一根食指,“一,等琳姐儿嫁到广平侯府后,以后有事无事也别回南宫府了……”
黄氏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看着苏氏。苏氏的意思分明就是以后不认南宫琳这个孙女了!
黄氏直觉地朝南宫秩看去,希望他能为女儿说一句好话,却见南宫秩眼帘微垂,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真是没用!遇上嫡母就连话也不敢说一句!
黄氏心里嫌弃地暗道。她深吸一口气,镇定了下来,心想:只要女儿能嫁到广平侯府就好,少回娘家几趟又怎么样,自己也可以去看她。
苏氏讽刺地一笑,又比了一个手指:“二,等琳姐儿出嫁后,要么分家,要么老三媳妇你就给我到庄子里‘养病’去!”
这一下,轮到黄氏变脸了。如果分家的话,那三房可就是一落千丈,原来丈夫管着府里的庶务,若是分家,那是不是连这份差事也没了?还有以后儿子还怎么说亲?
她还没说话,已经听到一个男音坚定地说道:“不能分家!父母在,不分家。这是规矩。”
黄氏下意识地循声看了过去,只见南宫秩一脸坚定地看着苏氏。
若是不分家,岂不是要让黄氏去庄子“养病”?!
黄氏顿时面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震惊地看着南宫秩。他真是好狠的心!
她当然不要去庄子,可是琳姐儿……
想到琳姐儿之前那苦苦哀求的小脸,黄氏就一阵心痛。
为母则强,黄氏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待女儿嫁入广平侯府,站稳了脚跟,南宫府怎么可能不认女儿这个四姑奶奶!
而自己,即便是现在去了庄子,也不代表以后回不来,当初赵氏还不是被送走过,后来还不是又回了府。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还是要先帮女儿定下这门亲事才是。
黄氏咬了咬牙,狠心道:“母亲,求您同意这门亲事吧。您说的,儿媳都同意。”
苏氏一脸疲惫地挥了挥手,“我换身衣裳就去会一会广平侯夫人,你们都退下吧。”
南宫玥怜悯的看着黄氏,也就是黄氏、南宫琳这等眼皮子浅的,才以为嫁入了广平侯府就会鸡犬升天。南宫琳做下如此不风光的丑事,这广平侯夫人心里已经对她生了不喜之心,现在不过是因着朝堂之乱,想借着南宫府给广平侯府作依仗罢了,待到日后祸事了了,一个不得娘家喜爱的媳妇在婆家又能过上什么样的好日子呢?这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她后悔的时候。
而黄氏却是欣喜地笑开了,想着只要给女儿一个机会,女儿也可以像南宫琤和南宫玥一样一飞冲天!
这一天,不止是黄氏心情不错,广平侯夫人亦然,虽然纳吉礼有些仓促没有行成,但得了南宫府的准信后,她欣喜地回了广平侯府,心里想着:昨日初听镇南王府被抄家时,她还后悔自己收下了黄氏递来的庚帖,可谁知道转瞬又得了消息,锦衣卫只是马马虎虎地搜了一遍便走人了。这连抄家都没事,镇南王府果然是深得圣宠,以后有镇南王府这个姻亲护着,想必她广平侯府也能平安度过这个难关!
待到广平侯夫人走后,南宫玥也告辞回了镇南王府。
镇南王府被锦衣卫奉旨查抄的事早就传得王都上下人人皆知,这些日子以来,王都被抄查的官员府邸不在少数,虽让人心惊,却已经不至于大惊小怪了,相比之下,锦衣卫只是搜查了一遍镇南王府,一没有封府,二没有拿人,甚至镇南王世子妃还有心情回娘家,就有些让人意外了。
这些日子以来,镇南王府还是唯一被查抄却轻轻放过的府邸。
一时间,王都各府大多怀着与广平侯府相似的念头,镇南王府……不,应该说镇南王世子果然颇得圣宠,居然在这个境况下,都能幸免于难。
而消息传到了韩凌赋那里后,他更是又急匆匆地去了一趟平阳侯府。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暗地里有不止一双眼睛在盯着他,自他从平阳侯府出来后,得了回禀的锦衣卫指挥使陆淮宁便去了御书房求见皇帝。
得了刘公公禀报的皇帝,一边看着奏折,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宣。”
刘公公亲自出去宣人,不一会儿,陆淮宁大步进了御书房,单膝跪拳,抱拳道:“臣陆淮宁参见皇上。”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刘公公赶紧让伺候的人都下去,就听皇帝面无表情地说道:“说吧。”
“是!”
陆淮宁站起身来,回禀道:“三皇子殿下接连两日去了平阳侯府。”
查抄虽然是做做样子,但不仅仅只是为了做样子,在查抄镇南王府的同时,陆淮宁便已经奉皇命盯上了王都的几处府邸。
“难道又是小三?”
皇帝的声音里含着隐忍,手不自觉的用力,把奏折都捏皱了。
韩凌赋的侧妃就是那个百越的圣女,这么说来,他倒也确实有机会与百越勾结在一起!
他面沉如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再查!三皇子的母族势微,他应该拢络不了如此多的人为他所用。”
韩凌赋的母族已经被逐出王都了,若是这个儿子真能扮猪吃老虎,瞒着他偷偷拢络了这些重臣要臣,皇帝恐怕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皇帝顿了顿,沉声道:“还有吕文濯,也给朕好好查查他。”
皇帝总想着当日早朝时的那一幕,尤其是官语白的那些话更是时时在耳边回荡,让他实在无法忽视不理。
内阁首辅吕文濯,在这大裕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他被背叛了自己的话……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会让皇帝寝食难安。
陆淮宁恭敬应命。
皇帝顿了顿,又问道:“镇南王世子妃可还安好?”
陆淮宁忙道:“臣将皇上的口喻与世子妃说了,世子妃温良贤淑,嘱咐下人们任由臣搜查,不得干扰。”
“玥丫头就是识大体。”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让陆淮宁退了下去。
待到御书房里只剩下刘公公一个人的时候,皇帝突然开口说道:“怀仁,你怎么看?”
刘公公被吓了一跳,忙讪笑着回答道:“奴才自然是听皇上的。”
皇帝嗤笑了一声,过了许久,才喃喃低语,“真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啊……”
也不知这“白眼狼”指是三皇子,还是与百越勾结的朝臣,又或是百越……刘公公完全不敢答话,恭敬地侍立在一旁。
自打镇南王世子被弹劾又不了了后,便有一些府试探的递了帖子上门,但全都被一一婉拒了。不仅如此,镇南王府紧闭府门,除了平日的采买外,就连下人们也不得随意出门。
连着几日闭门谢客后,镇南王府内早就又收拾得焕然一新,仿佛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但是那一日锦衣卫如秋风扫荡般的行为已经在王府中不少下人的心中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人心惶惶。
萧霏的日子倒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她的生活本来就简单,只要有书看,怎么都无所谓。
南宫玥的小书房对她来说就好似宝库一样,总能找到一些让她欣喜若狂的孤本古籍,沉醉在书中,没几日就仿佛忘了那日锦衣卫来查抄时的恐慌了。
她一如既往的早上卯时三刻起身,辰时一刻去到抚风院陪南宫玥一起用早膳。
可是这一日,她一进院子,就见一个矮胖的婆子跪在青石地板上瑟瑟发着抖,面容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萧霏有些奇怪,一进堂屋,百合便应了上来,行礼道:“大姑娘,世子妃早上起来喉咙有些痒,正在里头喝姜汤……要不奴婢先给您上早膳吧?”
“不必了。”萧霏摇了摇头,担心地问道,“大嫂可是受了风寒?怎么不让大嫂多歇息一会儿?”
百合忙答道:“回大姑娘,世子妃说她喝了姜汤就没事了。”
想想南宫玥医术高明,萧霏放下心来,跟着又朝跪在屋外的那婆子看去,又问:“那个婆子是怎么回事?可是犯了什么错?”
“大姑娘,那婆子昨儿夜里偷了库房里的几件器皿,想要偷偷溜出府去,结果被府中的护卫抓住了,正在等世子妃发落呢!”百合条理分明地回道。
萧霏眉头一蹙:“既然大嫂身子不适,如此琐事就别麻烦大嫂了,直接把这婆子杖责二十以儆效尤,然后送官府去便是。”
萧霏做的还算手下留情,这下人胆敢偷窃主子家的财物,便是几棍子打死也不为过。
百合含糊地应下,一边给一旁的画眉使了个眼色,画眉悄无声息地进了内室,把萧霏对那婆子的处置禀告给了南宫玥。
南宫玥这时正在漱口,听完后微微勾唇。
一般的府邸出了这种刁奴,想着家丑不宜外扬,也不会送官府,一般都是打一顿,然后找个人牙子来卖了了事。
不过以萧霏的性子,没有直接把人送去官府,还知道杖责这婆子以威慑其他的奴婢已经是难得了。
南宫玥微微点头道:“就按照大姑娘的意思做吧。”萧霏既然已经下令,南宫玥也不会去抹她的面子,也好借着这次的机会让萧霏也在下人面前立立威才是。
片刻后,那婆子就被人拖下去杖责了……
南宫玥故意等到外面清静了,才姗姗来迟地走出了内室。
这时,丫鬟们已经很有效率地摆好了早膳。
早膳后,百合这才当着萧霏的面把刚才的事禀告了一遍,南宫玥只是含笑地吩咐百合去叫来人牙子,把那婆子的家人都给发卖了。
萧霏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明白南宫玥这么做是怕这婆子的家人暗地里生了怨恨或不满,最后反而生出其他的祸端来。相比之下,自己做的还是有些粗糙了。
明明大嫂只比自己大两岁,就这般能干,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难怪古人常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实在很有道理!
这件事雷厉风行地便了结了,总算让王府中浮躁不安的人心被镇压了下去。下人们似乎瞬间从恐慌中明白了过来,现在能够主宰他们生死的是世子妃,而不是外面的纷纷扰扰。
镇南王府渐渐平静了,可是三皇子府正迎来一波新的风暴。
还在上书房读书的三皇子韩凌赋接到了皇帝的口谕,怀着一丝疑惑不解进了御书房。
“儿臣叩见父……”
韩凌赋恭敬地行了礼,然而皇帝却没有叫他起身,反而是怒声斥道,“逆子!”紧接着,一个茶杯猛地扔在了他的脚边,瞬间摔了个粉碎,茶水飞溅开来。
这到底是怎么了?!韩凌赋心中一惊,却是不敢避开,只是深深叩首道:“请父皇息怒。不知儿臣做错了什么,惹得父皇动此大怒,儿臣惶恐。”
“你还敢明知故问!”皇帝怒极而笑,冷声道,“那朕就说给你听,看你还有何话可说!你说,你是不是买通了一个叫徐福康的锦衣卫,让他悄悄地在一个从镇南王府抬出来的箱子里放了一封书信,意图构陷安逸侯和镇南王世子?!”
难道是平阳侯干的?这是浮现在韩凌赋心头的第一个想法。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立刻为自己辩解:“父皇!绝无此事,儿臣冤枉,定是有人在陷害儿臣,还请父皇明察秋毫!”说着,他重重地连连叩了好几个头。
韩凌赋心中其实有些忐忑。
他的确是去过几趟平阳侯府,与平阳侯商量有什么法子可以给官语白和萧奕再烧把火,让父皇可以果断的给他们定下罪名……平阳侯当时是说可以联合几位朝臣,继续弹劾,只要证据确凿,父皇一定不会再姑息的。难道,平阳侯说的证据就是这个?
他瞒着自己私下栽赃萧奕,还被父皇发现了?
若真是如此,那平阳侯行事也实在是太不谨慎了!
既没知会自己一声,还引火**地把这把火烧到了自己的身上!
韩凌赋心中不悦,但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暴露了平阳侯的,不然他勾结朝臣构陷官语白和萧奕之事也会跟着曝光,那么对他失望的就不止是父皇,还有朝中的文武百官了!
那他的前程就真的是彻底毁了!
韩凌赋越想越心惊。
皇帝面沉如水,目光冷洌:“是要朕把那徐福康叫来与你对质,你方肯认罪?”
韩凌赋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心跳砰砰地回荡在耳边。可他随即便想到父皇为何不拿出此人的口供呢?难道说……
韩凌赋咬了咬牙,俯首道:“父皇,儿臣是被人陷害的!儿臣愿与此人对质!”
皇帝沉默了。
御书房中寂静无声,一旁的刘公公几乎不敢呼吸,但是下方的韩凌赋反而心有些定了。看来不是父皇不想,而是拿不出来吧……
皇帝紧紧皱着眉,面沉如水。
小三不畏惧与那锦衣卫对质,到底是他真的问心无愧?还是他根本就知道,那个锦衣卫已经死了?!
那个锦衣卫是畏罪吞毒自尽的,很像是一名死士,而他的家人也根本不在王都,踪迹难寻……
皇帝又深深地看了韩凌赋一眼,许久没有说话。
好一会儿,皇帝终于沉声道:“此事朕会彻查,你暂且回皇子府,没有朕的命令,这段时间闭门不得外出。”
韩凌赋暗暗地长舒一口气,他赌对了!
虽然心中还有些不甘,但是他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伏身领罚:“是,父皇!”
看着他恭顺地倒退出了御书房,皇帝的眼中晦暗莫辩。
这个表明看起来恭敬的儿子,这些年来心越发大了,没少自作聪明的在背地里做些蠢事!
想起当日官语白所建议的静观其变,果然,他马上就心急地露出马脚了……
这件事,自己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皇帝沉声道:“去把陆淮宁叫来。……还有,安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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