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梅回府的事自然是瞒不住人,眨眼间传遍了阖府,一石激起千层浪,各房都想知道皇后娘娘突然那夜召南宫玥进宫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府中一时人心各异。
大房的南宫琤还算是从父亲南宫秦那里听到过些许风声,知道南宫玥是进宫为五皇子医治,只是这进展如何,连南宫秦都无法探知,她自然是全然不知了。
“娘亲,你说三妹妹会没事吗?”南宫琤可不以为南宫玥小小年纪能治好连太医都治不好的病,只希望南宫玥能安然归来。
赵氏心里有些烦躁,只怕南宫玥治不好五皇子,反倒是平白得罪了皇后。这时,应嬷嬷来报:“大夫人,意梅已经从荣安堂出来,现在去了浅云院。奴婢已经使人去打探这丫头到底跟老夫人说了些什么……”
赵氏本来挥手示意应嬷嬷去吧,但突然又改了主意,道:“还是我亲自去一趟浅云院吧。”
赵氏带着贴身丫鬟飘絮去了浅云院,意梅已经退下了,林氏正在罗汉**上绣着花,与燕娘以及几个丫鬟说说笑笑,见丫鬟来报说大夫人来了,便放下了手里的绣花撑子。
“请大夫人进来!”
林氏下了罗汉**,前去迎赵氏坐下。
赵氏故作亲热地拉住林氏的手道:“二弟妹,我刚刚听说意梅回来了,那玥姐儿可是还在宫中?”
林氏点了点头,眉眼含笑:“玥姐儿这次进宫是为了给五皇子殿下治病呢,因此皇后娘娘要多留玥姐儿几日。”
赵氏愣了一下,她当然是知道玥姐儿被皇后叫去宫里是为了治病,可林氏却一点也不担心,难不成她还真以为玥姐儿这个十岁的小娃儿能比太医还强?
赵氏心念急速转动,口中则试探地说道:“意梅这次回来,怎么说?”
林氏骄傲地说道:“大嫂,玥姐儿从我爹爹那里学了一身好医术,如今五皇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了!”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透着喜悦,显然以女儿为傲。
赵氏心中惊骇,只觉得自己这弟媳真是愚昧极了,竟真以为她十岁的女儿能成神医,却也不想想万一治不好,后果会怎么样!要是五皇子有什么三长两短,南宫家虽是不会被降罪,但从此失了圣眷是肯定的!这种事,怎么能让二房乱来!
不行,她得找婆母说说去!赵氏随意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了浅云院。
而这时候,三房的黄氏也从方嬷嬷那里得知了从荣安堂探听回来的消息,不由冷笑:“玥姐儿被留在宫中给五皇子殿下治病?”她嗤笑了一声,“五皇子的身体整个王都谁不清楚,三天一个小病,五天一个大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这太医治了多年还是这样,今天她一个小娃娃出马就想治好?做梦吧?!哈,这下有好戏看了!”
南宫琳一方面也有些幸灾乐祸,但另一方面又有些担心,“娘,若是她真的治不好,会不会连累我们?”
“怎么会呢?”黄氏不以为意,“我们南宫府又不是普通的七品芝麻官,就算是皇后想迁怒,也要看皇帝同不同意!我们就好好等着二房倒霉就是!”黄氏越说越开心,觉得自己当初被罚闭门四月的这口恶气终于可以出了!
而一旁的南宫琳却忍不住想:万一真的被南宫玥给治好了呢?……不,不可能的!她甩甩头对自己说,平日里这么多功课要做,南宫玥怎么可能有时间研究医术!这医术又不是一日可就!
另一方面,意梅从浅云院出来后,便回了墨竹院,从南宫玥的书房取了行医笔记后,又匆匆地启程去清越茶庄。
王掌柜把意梅引到了后院的一个厢房中,厢房里豆青釉双耳三足炉里的檀香缓缓燃烧,飘出几缕袅袅白烟。
一个瘦削的身形倚在窗边,正拿着一卷书册悠闲地翻看着,喉咙间是不是地发出咳嗽声,正是官语白。小四在他身旁侍候着。
“见过容公子!”意梅恭敬地福了个身,拿出字条道,“这是我家姑娘让奴婢转交给公子的字条。”
小四接过字条,转交给了官语白。
官语白放下书册,打开字条一看,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把字条放进一旁的火盆里,看着那封信转瞬焚为灰烬,不留一点残余。
“意梅,你回去吧。替我转告你家姑娘等着接下来的好戏吧。”官语白淡淡地说道。
“那容公子,奴婢就告退了!”意梅又福了福身,转身离去。
待意梅走后,官语白突然叫了一声:“风行,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就从房梁上轻盈地跳了下来,他一身青色劲装,小麦色的皮肤,长得浓眉大眼,面上笑得像弥勒佛似的。
官语白略显无奈地笑道:“跟你说了那么多遍了,你还是不走正门!”
他话还没说完,小四右手一抬,指尖已经多了几把飞镖,右手一甩,三把飞镖已经嗖嗖嗖地射了出去。
被称为风行的年轻人还是笑嘻嘻的,身形微闪,双手分别一抓,再嘴一咬,三把飞镖都落入他的掌控。他吐出嘴里的飞镖,笑道:“小四,你的飞镖越来越快了!有长进!”
小四头一甩,根本懒得理会他。
风行也不在意,随手把飞镖还给了小四,跟着在官语白的身旁坐下,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公子,是不是可以动手了?我可是快无聊死了!”
官语白面上含笑,也饮了一口茶,慢慢地悠闲地说道:“时候到了,可以行事了。”简单的几个字,却是一派肃杀。
风行的眼中露出兴奋之色,迫不及待地活动着双手的关节,道:“公子,属下这就去。”说着,人影一闪,他像阵风似的消失不见了。
官语白仍旧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又拿起了书册,眸光微微闪烁着。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两天后,恩国公夫人坐着华盖马车匆匆出了府,递牌子求见皇后。
皇后这些天为了三皇子之事,心情欠佳,这若是普通人求见,她恐怕就吩咐李嬷嬷去打发了,但恩国公夫人是她的母亲,自然是例外。
皇后只以为母亲是担心五皇子的病情,还嘱咐李嬷嬷去迎恩国公府夫人的时候让她宽宽心。
“臣妇叩见皇后娘娘……”恩国公夫人恭敬地向皇后行礼。
“母亲,这里没有外人,不必多礼。”皇后亲自上前,试图扶起恩国公夫人,“快快坐下说话。”
两个宫女识趣地上前,帮着把恩国公夫人扶了起来。
“谢娘娘!”恩国公夫人落座后,朝四周看了半圈,含蓄地说道,“娘娘,臣妇有话想单独和娘娘说。”
看恩国公夫人的脸色、语气,皇后立刻明白她定是有要事要说。皇后对着李嬷嬷使了一个眼色,李嬷嬷对殿上的宫人道:“都先退下吧。”说话的同时,她也随着那些宫人退下了,并体贴地为皇后和恩国公夫人关上门,在门外守着。
殿上只剩下皇后和恩国公夫人两人,皇后低声道:“母亲,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恩国公夫人沉吟一下,缓缓地说道:“娘娘,前不久,远哥儿外出时,无意间救了一个人回来。”
恩国公夫人说的远哥儿,是她的嫡长孙蒋宁远。皇后自然明白恩国公夫人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么一件事,想了想后,问道:“母亲,那人是什么来历?”
娘娘果然聪慧!恩国公夫人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答道:“远哥儿问了之后,才知原来这人是淮南青帮的一个堂主。他是因为被追杀,从淮南逃出来的。”
淮南青帮?堂主?皇后听得一头雾水,这江湖上的事跟她这后宫的妇人又有何关系?皇后微微眯眼,这其中必然是有利害关系,母亲才会特意进宫告知自己。
她无奈地笑了:“母亲,与我,你还起关子来了!可是这追杀他的人有什么问题?”与恩国公夫人说话,连皇后的语气都带了一丝娇态,甚至还自称起“我”,而非“本宫”。
恩国公夫人闭口不言,却是慢慢地伸出了三根手指。
皇后一瞧,顿时心中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语。三皇子韩凌赋,居然会是他!他为什么要派人去追杀一个江湖帮派的堂主呢?这其中必定有古怪!
也许自己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皇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明知故问:“母亲,你可知是为了何事?”她心里明白母亲自然是查出了什么,才会如此突然地进宫求见自己!
“娘娘,且附耳……”恩国公夫人连忙凑到皇后的耳边,小声地说了起来……
皇后嘴角微勾,笑意越来越深,却是不达眼底。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意有所指地说道:“母亲,照本宫看,也该是那些个御史出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说罢,她眸中闪过抹狠色,心道:这次定要让那韩凌赋损兵折将,方解她心头之恨!
“娘娘放心!你父亲已经联络了几个御史,现在就只等娘娘您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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