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夜王服毒自尽了!
这个结果既出人意料,又在意料之。,最新章节访问:www.79xs。
之后,西夜的那些残兵败卒再也不成气候,杀的杀,降的降……
都城的西夜百姓心惊胆战地躲在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厮杀声一夜未止,百姓们彻夜未眠,只觉得外面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一个个都是寝食难安,怕下一瞬那些南疆军会冲进他们的屋子里……
听闻,南疆军野蛮血腥,一旦攻下城池,是烧杀掳掠,尸横遍野!
听闻,南疆军残暴无义,杀降屠城,不胜累举!
……
在各种揣测,外面的喧嚣声渐止。
当旭日再次冉冉升起后,都城的一切已成了定局。
与城内忙碌奔走的南疆军一样,王宫内的萧奕和官语白也是彻夜未眠,此刻二人正处于一间空旷的偏殿,一个年轻清朗的男音回‘荡’其。
傅云鹤正站在殿宇央,滔滔不绝地禀着这大半夜的各种善后事宜:
如他们已经扫‘荡’清理了王宫的各个角落,并拿下了宫残余的禁卫军。
如西夜王死后,王后带着一众后宫妃嫔、公主和小王子向南疆军伏跪投降,傅云鹤也不知该如何处置这些人,暂时把王后等人全都先圈禁在后宫里,也包括当年大裕和亲西夜的明月公主。可惜,他们搜遍了王宫都没有发现西夜王的长子,根据几个宫人‘交’代,大王子在西平‘门’破以前已经逃离王宫,如今下落不明……
傅云鹤说话的同时,眼神有些复杂。
他早忘了曲葭月来西夜和亲的事,自然也完全没想到会在后宫遇她,同样地,曲葭月虽然早知道官语白率南疆军打来了西夜,却也没料到傅云鹤也会出现,适才还是曲葭月先叫出了傅云鹤的名字,他才知道眼前这个妖‘艳’的妃嫔竟然是曲葭月。
按照西夜的习俗,高弥曷登基后,也同时接收了老西夜王留下的妃子们,曲葭月也在其列。
曲葭月一见傅云鹤喜出望外,几乎是缠了他,那刁蛮任‘性’、理所当然的样子还真是与以前无异……
想着,傅云鹤心有几分唏嘘,而坐在首的萧奕早已经魂飞天外,懒洋洋地把玩着手里的柳叶飞刀,眼神没有焦点。
无论是官语白还是傅云鹤都能看出萧奕的心不在焉,两人也早已经习惯了,萧奕一向不耐烦这些琐事,之前在南凉是由官语白处理这些日常琐事,因此也没人指望萧奕,傅云鹤禀完后,官语白自然而然地接手,吩咐傅云鹤从幸存的宫人找寻适合的人选打理宫的日常,又下令继续扫‘荡’城和城外的西夜残兵……
这些事官语白和傅云鹤做得理所当然,萧奕更没有在意,但是落入谢一峰这有心人的眼里却是另一种感觉了。
谢一峰正好在这时跟随风行一起进入殿,表面不动声‘色’,但心却是心‘潮’澎湃:少将军果然是少将军,已经将南疆军尽数收服麾下,且完全压制住了萧世子!
如今西夜都城已经攻陷,西夜王也自尽了,接下来官语白想要攻下西夜剩余的城池,恐怕也是轻而易举。现在应该是官语白最风光的时候,如果自己趁势提议“黄袍加身”,想必能谋得官语白的好感!
但是这件事凭借他一人之力却是不成,必须有人牵头,然后众将附议,才能做出将来不会为人诟病的场面来,甚至可以作为一则佳话名留史册!
想着,谢一峰心里更为‘激’动。只是偏偏他来晚了,对于如今军的状况所知甚少,也不知道军何人是官语白的亲信……要成事,要立功,还是需稳扎稳打一步步地来!
谢一峰暗暗思忖着,半垂的眼帘下眸光闪烁。
风行和谢一峰的到来一下子吸引了殿众人的目光,一瞬间,殿内的气氛有几分诡异而微妙的变化,只见萧奕率先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日头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时辰好像差不多了。”
傅云鹤抿了抿‘唇’,神‘色’有几分复杂。
“公子,”风行大步前,压抑着‘激’动对着官语白抱拳禀道,“已经准备好了!”
不需言明,殿的众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
众人都没有再言语,一起出殿,一起往宫‘门’而去,再纷纷马,朝着南城‘门’的方向策马而去。
都城的街头巷尾还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不过天气却开始由‘阴’转晴了,旭日的光辉穿透连绵的‘阴’云,给这个原本晦暗的城池又重新带来了几丝阳光。
几人一路疾驰,很快来到了南城‘门’附近。
原本尸横遍野的城墙附近已经看不到那曾经堆积如山的尸体,这里显然已经被南疆军大致清理了一遍,但是城墙的千疮百孔和那一滩滩浓重的血迹还在宣告着,昨日的厮杀有多么悲壮惨烈!
城墙方,之前被萧奕一箭‘射’断的旗杆早被移除,取而代之的是两面分别绣着“官”、“萧”二字的旌旗屹立在城墙,迎风招展。
城墙下,官语白仰望着那两面旌旗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弹,没有任何一人出声催促他,所有人都静静地望着那两面旗帜……
四周静悄悄地,守在城‘门’附近的南疆军则都在望着官语白,空气一片肃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官语白好像终于回过神来,翻身下马,第一个踏了通往城墙的石阶,其他人紧随其后,也跟着了城墙。
城墙,整整齐齐地摆着一坛坛的酒水。不远处,司凛随意地坐在城墙的一角,狂放不羁,一袭黑衣在寒风猎猎作响。
“语白……”
尾音被风吹散,司凛一眨不眨地看着官语白一步步地走来,眼睛有些酸涩,心还颇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这一日实在是来得太艰难了!
但这一日总算还是等到了!
语白他做到了,他让这个绣着“官”字的旌旗肆意地飞扬在西夜都城的方!
这其的艰辛也唯有语白他自己知道!
司凛微微抬眼,让风吹干他眼的湿意,今日可是好日子!
他拿起鹿皮酒囊,豪爽地狂饮不已。
与此同时,官语白走到了城‘门’的正方,然后沉默地接过了风行递过来的一杯水酒。
官语白没有自己饮下,而是对着天空高举酒杯,然后缓缓地将酒水洒下……落在西夜的城墙。
这杯水酒是敬父亲、敬叔父……敬官家军所有死去的英灵!
今日,他们拿下了西夜。
今日,自己终于可以一偿父亲和官家军几十年的夙愿!
四周一片沉寂,唯有寒风萧萧不止。
“啪!”
忽然,一阵酒坛砸地的声音打破沉默,紧接着,一声接着一声……酒香四溢,越来越浓,将那城墙原本的血腥味彻底淹没……。
以这酒水清洗污秽,祭奠英灵。
英灵不灭!
随即,阵阵嘹亮的鹰啼声在那清脆的砸酒坛声‘交’错着响起,一灰一白两头鹰习惯地绕着两面旌旗飞翔着,以高亢的啼鸣声冲散‘阴’霾……
天空渐渐蓝彻了,风也更大了!
接下来的日子,城内的南疆军开始训练有素地布置城防,安置俘虏,清扫尸体,扫‘荡’周边……不过短短数日,都城内外已经是焕然一新,空旷的街道一片廖寂,战争的喧嚣似乎已经过去了,然而,那浓浓的血腥味却在西夜人的鼻头萦绕着,挥之不去。
这几日,“闲得无聊”的萧奕干脆带兵去四处围剿西夜余党,唯有官语白留在王宫忙碌地处理着各种军务政事,西夜王的那间御书房基本成了官语白一个人的书房,每日都有军各位将领过来拜见官语白,来来去去,络绎不绝。
谢一峰一直流连在官语白四周,观察着,留心着,发现那些南疆军的将领每一个都对官语白恭敬有加,几乎是唯官语白之命是从。
这段日子在王宫的所见所闻令谢一峰感触良多,尤其是那一日城墙官语白祭灵的那一幕幕更是反复浮现在他的脑海……
以官语白如今在南疆军的威望,他并不缺英勇忠诚的臣下,自己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旧部罢了!
一想到这一点,谢一峰便心急如焚,心里越发着急地想要立功,想要在官语白面前‘露’脸。可是偏偏西夜已经打下了,最大的立功机会等于是过去了,而他,还寸功未进!
他不能坐等机会,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谢一峰仔细思索了一晚,意识到他能做的也唯有利用他如今最大的优势!
下定决心后,谢一峰立刻行动了起来,他悄悄地在城几处隐秘的地方留下了印记……两日后,他便得到了一个只有西夜军人才能看懂的回复。
据此,谢一峰迅速地赶到了城西的一间旧宅子前,用特定的节奏敲响了宅‘门’。
“咚咚,咚咚咚!”
不一会儿,大‘门’吱嘎地开了!
‘门’后是一个黝黑干瘦的年人,在确认谢一峰是独自一人后,对方放他进了宅子。
屋子里空‘荡’‘荡’,静悄悄,除了这年人,其他什么人也没有……
谢一峰迫不及待地问道:“大王子殿下呢?!”
“谢一峰,你有什么办法能帮助大王子殿下离开都城?”年人几乎同时说道,目光死死地盯着谢一峰,两日前,他在城发现了谢一峰留下的暗号,表明他有办法帮助大王子离城。
谢一峰淡淡地瞥了年人一眼,又道:“我要亲自与大王子殿下谈……我是一个人来的,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后,一道陈旧的‘门’帘被人从里间挑了起来,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高大青年,还算俊朗的脸庞略显苍白,对谢一峰道:“本宫当然信得过太傅!”
是大王子拉特洛!谢一峰心一喜,自己赌对了!
从南疆军在城外扫‘荡’数日却没有找到大王子,他怀疑大王子可能假装逃亡,其实还躲藏在城,有一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这都城是西夜人的地盘,除非南疆军打算屠城,否则,一个西夜人要藏匿其轻而易举。
以自己和西夜王室对官语白的了解,他们都知道官语白是决不可能下令屠城的!官语白可以杀光所有西夜兵,却不会对那些普通的百姓下手。
谢一峰不动声‘色’地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大王子殿下。”
“太傅!”大王子朝谢一峰走近了两步,一双褐‘色’的眼眸藏着仓惶与不安,一脸殷切地看着谢一峰,“只要太傅助本宫离开都城,来日待本宫登基,少不了太傅的功劳!”
看着眼前这丝毫没有大将之风的大王子,谢一峰心不屑,高弥曷还有几分英雄伟略,可这大王子如此无用,算侥幸从都城逃脱,北自立为王,恐怕也是西夜历史最短命的王。
西夜已经彻底没落了!
想着,算谢一峰之前还有一分犹豫,此刻也烟消云散了。起官语白的足智多谋、果敢隐忍,这位大王子根本毫无胜算!
谢一峰眸闪过一道‘精’光,道:“大王子殿下,想要出城还需再静待几日,却也不难,只是末将恐怕是带不了太多人,末将最多只能带殿下一人离开……”
那年人立刻面‘色’一变,急忙道:“殿下,如此未免太过冒险,万万不能啊……”任是谢一峰武功再高强,这都城有近十万的南疆大军,一旦行踪败‘露’,那大王子死定了!
大王子也明白年人在担忧什么,可是他跟着太傅谢一峰学艺也有六七年了,他深知太傅武艺高强,行事果决凌厉……事到如今,他能依靠的人也唯有太傅了!
想着,大王子咬牙问道:“太傅,你有什么办法?!”
谢一峰从怀掏出了一块折叠的羊皮纸,正‘色’道:“大王子殿下,末将潜伏在城几日,将都城南疆军的城防图和巡逻图都记录了下来……”他一边说,一边将羊皮纸铺开在一张方桌,从纸画的大致轮廓可以看出这是都城的地图,面还做了不少标注。
“大王子殿下且看这里……”谢一峰伸手指向羊皮纸的某处道。
大王子急切地快步走到桌旁,见状,谢一峰半垂的眼帘下闪过一道冷芒,目光看似落在羊皮纸,其实眼角却是在注意大王子的一举一动,看着对方与自己越来越近,心暗暗地数着数……
在大王子停下脚步看向羊皮纸的那一瞬,谢一峰忽然动了,手藏的刀片凌厉地往大王子的脖子一抹……
银光一闪。
大王子只觉得脖子一凉,踉跄地退了两步,捂着脖子难以置信地瞪着谢一峰,仿佛在质问着:太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得刺眼的鲜血自他的指间汩汩流下……
然而,谢一峰已经不再看大王子了,他一击即,此刻的大王子对他而言,也是一个死人了。下一瞬,他即刻拔出腰侧长刀朝那年人刺去。
年人急忙拔刀一挡,“铮”的一声,两把兵器‘交’接之处火‘花’四‘射’。
年人怒道:“好你个谢一……”
他的话没机会说完,因为谢一峰根本不想跟他废话,脚下一扫,藏在他鞋尖的刀刃已经划破了年人的‘裤’‘腿’,在他的大‘腿’留下一条血痕,流出的血却是乌黑如墨……
“你……”你竟然下毒!
年人的这句话还是没机会说完,他受伤的那条大‘腿’一下子肿大了一半,触目惊心。他踉跄着倒了下去,脸一片黑紫之‘色’,毒气攻心。
只是弹指间,这小小的屋子里多了两具尸体。
谢一峰俯视着这两具了无声息的尸体,嘴角勾出了一抹冷酷的笑意。
反正大王子早晚要死,不如死在他手,还有点价值!
谢一峰毅然地挥刀而下……
……
须臾,谢一峰拿着一个青‘色’包袱从小宅子走出,巷子里没有别人,可没想到的是,等他走出巷子后,见一队十几人的南疆军骑兵从左前方的一条街拐出,正好朝他这边策马而来,马蹄飞扬。
谢一峰本能地想躲,却已经晚了一步。
“谢兄!这不是谢兄吗?!”一个年轻而耳熟的男音对着谢一峰喊道。
谢一峰只能僵硬地站在了原处,看着那一行人渐行渐近。
“傅将军!”
谢一峰很快认出为首的青年是傅云鹤,傅云鹤的身旁是跨坐在一匹红马的原令柏。
看他们最后方的囚车里关押着数个被俘的西夜士兵,谢一峰猜想傅云鹤应该是出来搜拿西夜余党的……
“谢兄,你怎么会在这里?”傅云鹤看着谢一峰挑眉问道。
话语间,傅云鹤和原令柏的目光都落在了谢一峰右手的青‘色’包袱,包袱的底部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一看知道是血。
抬眼看着这两个年轻人,谢一峰心挣扎了一瞬,终于还是拎起了手的包袱,朗声对傅云鹤道:“傅将军,我刚才追随一个行迹可疑的西夜人,没想到竟偶然追查到了西夜大王子拉特洛的下落,机会难得,我将之斩杀,这是他的头颅!”
说着,谢一峰抱拳,意味深长地说道:“还请傅将军带我去见侯爷!”
谢一峰目‘露’‘精’光地看着傅云鹤,这傅云鹤如今深受官语白重用,自己现在言明请他带路,也是要把功劳分给他一半的意思,想必他也会领情吧?!
谢一峰的这包袱虽然裹了好几层布,但还是隐约地能看出其那头颅的形状,傅云鹤和原令柏皆是眉头一动,飞快地互相看了看。
“谢兄,”傅云鹤的目光微沉,眸闪过一道异芒,然后笑了,“本将军正好要回宫找侯爷复命,那谢兄与本将军一道吧。”
傅云鹤的娃娃脸笑得灿烂和煦,可是神‘色’之间却透出一丝威仪,让人不敢小觑。
原令柏不由得看着傅云鹤,心有几分感慨:跟着大哥几年,小鹤子真是大不一样了!……自己虽然落后了两三步,不过现在奋起直追也不晚对不对?!
在原令柏有些纠结的心思,一行人马当即策马回了王宫,然后三人直接去了御书房拜见正在里面处理政务的官语白。
“少将军!”
谢一峰恭敬地给官语白行礼,把刚才对傅云鹤他们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接着把手的包袱放在大理石地面,并将之解开……
伴随着一种浓浓的血腥味,一个面目狰狞、七窍流血的头颅暴‘露’在空气,肤‘色’灰败的脸庞,死鱼般的眼珠瞪得凸了出来,让人看着是心一凛。
御书房,寂静无声,空气似乎都‘阴’冷了下来。
官语白俯视着那狰狞血腥的头颅,浅淡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缓缓道:“谢一峰,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