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堪忧?!”
安大夫人低呼一声,脚下一软,差点没晕过去,一旁的小丫鬟惊叫着扶住了安大夫人。
而乔大夫人却是眉头稍稍舒展,理所当然地抚掌道:“这还不简单?!等我回去后就让世子妃去庄子里养几个月胎便是,晚辈避让长辈也是应当……”
乔大夫人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口沫横飞,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说,安三姑娘嫁入王府后,就是世子妃的婆母,世子妃和腹中的孩子避让一下长辈那也是应该的,反正左右也就那么几个月而已。再说,世子妃不是胎位不稳吗?还可以趁此在庄子上休养着,岂非是一举两得!
周柔嘉在一旁听得眉头直皱,想着乔大夫人专断的脾性,又想到这里毕竟是安府,最后还是欲言又止。
之后,静缘大师亲自对安知画施了法,只是须臾,原本面色惨白如纸的安知画就奇迹地恢复了不少,脸上有了些许血色,甚至还悠悠醒转了片刻,这才沉沉睡去。
见状,安大夫人喜形于色,几乎把对方奉若神明,乔大夫人也是惊叹不已,连声赞大师灵验,道法高深,直道等世子妃避去了庄子,安知画就一定会没事的,婚礼自然也就能如期举行。
周柔嘉足足忍耐了近一炷香,众人才又从安知画的屋子里出来,安大夫人赶忙安排了一个嬷嬷带那位静缘大师去厢房歇息。
在王府的仪门处下了马车后,两人立刻分道扬镳,一个去镇南王的外书房,另一个则行色匆匆地去了碧霄堂,表情中掩不住的不安。
“大嫂……”
周柔嘉一见到南宫玥,就把发生在安府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南宫玥,白皙的脸庞上忧心忡忡。
正在一旁服侍的鹊儿听得是义愤填膺,愤愤地与百卉交换了一个眼神。
若非是周柔嘉在场,鹊儿早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要“呸”上一声了,什么命格相克,他们的小世孙金贵着呢!安知画配吗?!
没想到,南宫玥却是笑了,笑得饶有兴致,“我说今日怎么一早喜鹊就在叫,原来骆越城中还来了这样的世外高人……”她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捧起了茶盅,那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周柔嘉有些急了,眉心纠结在一起,又道:“大嫂,大姑母已经去了父王那里,要不要派人去请世子爷回来?”
鹊儿在一旁默默地点头,那眼神仿佛在说,二少夫人说的是,得把世子爷叫回来才行。虽然她们知道这定是安家在玩花样,但是信不信可全看王爷,若是王爷被安家和乔大夫人所摆布,非要世子妃避让,孝字当头,世子妃可没法说不。
南宫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这点小事哪里需要阿奕出手,这不是大材小用吗?
阿奕的破坏……咳,杀伤力太大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用……
再说了,镇南王那边还没反应,自己何必急着跳起来!
南宫玥淡定地唇角微勾。
屋外,蝉鸣声还在不时地响起,显得有些嘈杂。
尤其对镇南王而言,这声声蝉呜伴随着乔大夫人那略显尖锐的声音,更是让他的太阳穴一阵一阵地抽痛。
此时,乔大夫人已经一脸担忧地说完了在安家的见闻,最后又添油加醋道:“弟弟,静缘大师还说了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命格太硬,若是不避让,将来说不定还会克了弟弟你。弟弟,你看是不是让世子妃先到庄子里避上一避,也好养胎,等孩子生了再回来也不迟。”
坐在紫檀木书案后的镇南王揉了揉太阳穴,好一会儿没说话,久久后,这才抬眼看向了乔大夫人,问道:“大姐,还有没有别的法子?或者,再请些大夫、大师什么的去给她看看……”
“弟弟,那位大师我见过,那真的是一位道法高深的世外高人啊。若非是人命关天,大师也不会特意从兴安城赶到骆越城来。我亲眼看到,那个大师刚一施了法,安三姑娘就醒过来了,可想而知,等世子妃依她所言避去了庄子后,安三姑娘自然就会不药而愈了。”乔大夫人苦口婆心地劝道,“弟弟,你的婚期将即,总不能为了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就耽搁了你的婚事吧?”
镇南王又是一阵沉默,最后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几分惋惜来,道:“如此,那也只有退亲了。”他本来还觉得安家这位三姑娘俏丽大方,实在是位难得的佳人,又与自己有缘……哎,真真可惜了。
乔大夫人直觉地颔首道:“弟弟,那就对……啊!”话说了一半,她才迟钝地领会到镇南王话中的意思,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
镇南王的大婚关系到的可是王府的脸面上,相比之下,让世子妃避上一避不过是件小事罢了。乔大夫人觉得弟弟一定会同意自己的提议,却没想到他竟然要退婚?!她难道是在做梦吗?
想着,乔大夫人差点没失态地捏了自己一把,就听镇南王正色道:“大姐,世子妃怀的可是王府未来的世孙,既然安三姑娘和世孙相克,为了世孙,这门亲事也只能取消了。”
看镇南王的样子,似乎已经做出了抉择,乔大夫人面黑如锅底,气急败坏地纠正道:“弟弟,是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克了安三姑娘,你怎么就本末倒置了呢!”
镇南王挑了挑眉,觉得乔大夫人才是本末倒置了,哎,长姐年纪越大,越是有些老糊涂了。
他耐着性子又道:“大姐,世孙可是我萧家的嫡孙,镇南王府未来的继承人,有什么能重得过世孙?”
“世孙怎么重得过弟弟你?!”乔大夫人不依不饶地说道。
在她心里,镇南王正值壮年,就算那萧栾不顶用,等娶了继室后也还会有别的嫡子的。等那嫡子长大了,将来谁是世子,谁是世孙还不好说呢?!
镇南王终于受不了长姐的无理取闹了,道:“大姐,本王心中自有计较,你就不必再说了!”
瞧他言语间露出一种“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的不耐,乔大夫人气得一口气闷在了胸口,不知道第几次地怀疑那世子妃肯定是给弟弟下了什么蛊,否则怎么一旦事情涉及到世子妃,弟弟就脑子犯昏犯傻呢?!
乔大夫人深吸了几口气,但还是意难平,恨恨地说道:“弟弟,你也别口口声声说什么世孙的,世子妃肚子里的孩子一天没出生,是不是世孙还不好说呢!这要是生下一个姑娘,将来还指不定被人背地里笑话我们镇南王府想儿子想疯了呢!我瞧阿奕那轻狂的样子,可不要期望愈大,失望愈大啊!”
这一下,镇南王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长姐说话真是越来越不靠谱了,这说的是什么话?!
这若是真的生了个姑娘,那逆子岂不是要得意坏了!
想起萧奕之前满口“囡囡”的得意样儿,镇南王气得嘴角一抽一抽的,望向乔大夫人的目光也更难看了。
“大姐,你若是没事的话,就赶紧回府去吧。”镇南王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心里已经后悔找乔大夫人走这一趟了。
“你……你竟敢……”乔大夫人再次受了重击,气得话也说不全了。弟弟竟然要赶自己走?!他以为她稀罕来王府吗?
乔大夫人嘴巴动了动,却也说不出以后再也不来王府的狂言,最后狠狠地一跺脚,气呼呼地甩袖而去。
看着乔大夫人怒气冲冲的背影,镇南王摇了摇头。
这个长姐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
刚才长姐好像说安三姑娘是中秋后来碧霄堂探望了世子妃回去才病的?镇南王不由眉宇深锁。
虽然长姐口口声声孩子克了安三姑娘,可到底谁克了谁还不好说呢?既然安三姑和宝贝孙子命格相冲,万一是互克呢?俗话说得好,瓷器不和瓦片斗,万一宝贝孙子被惊到了,那可怎么办?
镇南王越想越不对,赶忙吩咐桔梗开库房,亲自挑了一块辟邪的玉佩,让桔梗跑了一趟碧霄堂……
“世子妃,大姑奶奶刚才去王爷那儿说了会儿话,王爷想起库房里有一块辟邪的麒麟玉佩,就命奴婢翻找出来,给世子妃送来了,说是要给小世孙压压惊。”
桔梗一边把那块和田玉青玉麒麟玉佩呈给了鹊儿,一边笑盈盈地说着。
桔梗这番话说得真是有意思得很,一方面半句没提乔大夫人到底对镇南王说了什么,但另一方面,却又透过什么“辟邪”、“压惊”等意味深长的词,仿佛又把什么都给说了……
镇南王既然特意命人送了玉佩来给孩子压惊,那也就是表明了他的态度:在他眼里,比起未过门的继室,他的金孙才是最重要的!
南宫玥从鹊儿手里接过了那块玉佩,把玩了一番,含笑道:“桔梗,替我谢过父王一片慈爱之心。”
说句实话,南宫玥本来还以为依镇南王平日里耳根子软得好似墙头草一样的性子,会被乔大夫人三言两语说得犹豫不决,她心里也做好了数种应对方式,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却没想到镇南王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们这位父王倒是难得靠谱了一回!
南宫玥和周柔嘉相视一笑,屋子里的气氛轻松了不少,连窗外那偶尔响起的蝉鸣声似乎都没有那么扰人了。
南宫玥吩咐百卉赏赐了桔梗后,桔梗便款款地告辞了。
待桔梗远去后,周柔嘉方才犹豫着问道:“大嫂,您觉得安三姑娘是真病,还是……”装病呢?!
虽然她看安知画像是病着不轻,但对方这病的时机实在是太凑巧了,又剑指南宫玥和未来的世孙,总让人觉得不太对劲……
南宫玥拿起茶盅,笑而不答。
她什么也没说,但是对于周柔嘉而言,却是了然了。
原来如此。
恍然大悟的同时,周柔嘉又难免有些担心,道:“大嫂,若是安三姑娘日后过了门,会不会故意为难大嫂?”
安三姑娘借着婆母的名义,想要借口让小辈立规矩,或者在日常小事上为难一二,实在是轻而易举。
周柔嘉越想越是眉头紧皱,世子爷是男子,平日里不在内宅中,恐怕也无法时时护着大嫂,以后自己要多长一个心眼才是。
见周柔嘉忧心忡忡的样子,南宫玥心里既是感动,又有些忍俊不禁:霏姐儿也好,二弟妹也是,怎么都把自己当成一个毫无反手之力的小可怜了?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又岂是任何人可以为所欲为的。”南宫玥淡淡地一笑,然后话题一转,“二弟妹,你最近在王府可还习惯?”
周柔嘉嫁到王府已经快四个月了,还是新媳妇,南宫玥一问,她便有些赧然,脸上起了一片飞霞,飞快地回道:“多谢大嫂关系,我一切安好。”
若说有什么不习惯的,那也就是那些为人媳妇都有的烦恼。
在闺中时,她只要管好自己就好,可是骤然当了别人的媳妇,就须得以夫婿为天,照顾他的起居,配合他的作息,管好他们的院子,还有他的那位妾……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比起那些远嫁的姑娘,比起那些上有刁钻公婆、下有刁蛮小姑、通房妾室满院子的人家……自己的日子已经是极好了。
看着周柔嘉知足常乐的脸庞,南宫玥微微一笑,这是周柔嘉的优点,但有时候也会成为缺点……
她含笑地提点道:“二弟妹,我们王府没那么多繁文缛节,你也别整天闷在屋子里,偶尔陪二弟出去听听曲,跑跑马什么的,二弟的性子开朗外向,喜动不喜静。”
南宫玥说得委婉,其实说穿了,就是萧栾还是小孩子心性,就喜欢玩,不喜欢读书练武。
可是周柔嘉既然嫁了萧栾,想要夫妻和睦,相敬如宾,自然要学会投其所好,夫妻俩彼此合得来,说得上话,才不至于太过生疏冷淡,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
周柔嘉也是聪明人,听南宫玥这么一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感激地欠了欠身:“多谢大嫂提点。”连母亲都没有与她说过这些。
她眼帘半垂,眼眶微微有些湿润。
她又小坐了片刻后,方才告辞。
东次间里,只剩下了南宫玥主仆三人,百卉忍不住叹道:“世子妃,王爷这次总算没有糊涂……”
南宫玥失笑地抚了抚衣袖,黑亮的眸子中闪现兴味的光芒,“安家这位画表妹的心还真是不小,还没进门,就想给我下马威了。”
“不自量力。”鹊儿没好气地咕哝了一句。
这安知画一进门就要让世子妃避让,若是世子妃真的避了,那岂不是整个南疆都知道这未来的继王妃更尊于世子妃?那以后还有谁会把世子妃放在眼里?!仗着自己快要过门就来这一出,以为王府为了婚事如期进行,为了脸面,就会有所退让,倒是“好算计”!
只可惜啊,还是在阴沟里摔了个跟头!
鹊儿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
“世子妃,安家费心闹了这么一出,如今却被王爷驳了,也不知道他们接下来又打算怎么样?”百卉蹙眉道。世子妃如今怀着身孕,实在不该被这些琐事所扰。可若婚事不成,岂非坏了世子爷的大事?
“不着急。”南宫玥站起身来,悠然往内室行去。
她一直来到梳妆台前,把镇南王送的那块麒麟玉佩放入一个垫着红丝绒布的小匣子中,然后慢悠悠地又道,“嫁不进镇南王府,安家只会比我们更着急。”
她一边说,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那方玉佩上雕刻得活灵活现的麒麟,麒麟辟邪镇宅,玉质通透,倒是件难得的珍品。
闻言,鹊儿怔了怔,然后抚掌笑道:“可不就是!”
正如南宫玥所想料的,当安家得知镇南王的决定后,一下子都惊住了,一时间,厅堂之中鸦雀无声。
如今三书六礼已过了大半,镇南王和画姐儿的婚事也就只差迎亲而已,道理上,画姐儿已经是镇南王府的人了,说句不好听,要是镇南王现在没了,画姐儿可是得为他守望门寡的啊!
更何况,现在距离大婚也不过十来天而已,这个时候退亲,王府的脸面、镇南王的脸面何在?!
他们也没提别的要求啊,只是让世子妃避一下罢了,镇南王和世子爷素来不和,又有乔大夫人从中撮合,镇南王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呢?!
要不是仗着十拿九稳,他们也不会贸然就如此行事啊!
谁想,镇南王不但不同意,竟然还想要退亲?!
安大夫人还是觉得不敢置信,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呢?!老爷,王爷很喜欢我们画姐儿,岂会退婚呢。肯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要破坏这门婚事!”
安大夫人自认这计划非常完美。毕竟,画姐儿是世子妃未来的婆母,若是世子妃不同意避让,就会落个不孝的名声,也会惹得镇南王不快,有镇南王施压,不想避也得避!
其实,她也只是想让世子妃出去住上一阵子,那么等女儿嫁入王府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世子妃手中的王府中馈权给夺回来,还可以让南疆上下都知道王爷对女儿的宠爱!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没想到,王爷竟然如此维护世子妃!
安子昂的面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真是甩安大夫人一巴掌的心都有了,冷声道:“我就说这样行不通,都是你们,妇人之见!”他当初真是昏了头了,怎么也不该病急乱投医,听了这蠢妇的!
迎上安子昂愤怒的眼眸,安大夫人不由缩了缩身子,一时梗住,但随即就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这也是没办法,我总得为我们画姐儿的将来考虑。”
她越说越是为女儿感到不甘,振振有词道:“若非安家祖上犯下那等弥天大错,用得着牺牲画姐儿嫁给足以当她父亲的人吗?画姐儿为家族牺牲到这个地步,就算你这父亲不心怜,我这做母亲的却是为她心疼!我为女儿的未来打算又有什么错?再说了,女儿能好,我们安家才能更上一层楼!”
安子昂被安大夫人说得有些理亏,表情略显僵硬,气势也弱了几分。
见状,安大夫人继续说:“再说,要不是那件事失败了,我犯得着这样吗?不给世子妃一个下马威,等将来世孙生了,画姐儿就更无处落脚了。”
世子立了,也可以废。可是一旦镇南王请封了世孙,一并废掉世子和世孙,那就是大裕建朝……不,哪怕是前朝,也从未有过的事。
安子昂面上青一阵,白一阵,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放软了几分,道:“总之,那件事先放放,得把眼前的难关过了再说。”
安大夫人抿了抿唇,咬牙道:“也只能请乔大夫人再去劝劝了……”能在镇南王跟前说得上话的也就这么几个人。
于是当天,安大夫人就带上厚礼去了乔府,乔大夫人想起自己为了安家的事在镇南王那里受的嫌弃,就怒从心头来,可是看着安家的厚礼,又委实心动,于是答应再为他们周旋看看。
安大夫人松了口气,但是也担心乔大夫人一人使不上劲,就琢磨着想在外面传世子妃不孝……最终还是被身边的心腹嬷嬷劝住了,说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是别画蛇添足为好。
安大夫人想了又想,决定还是等乔大夫人那边有了消息再说。
可惜,隔日,乔大夫人那边传来的消息让安大夫人的心沉到了谷底,乔大夫人明确地告知安家,此事不可行。
这一下,安家真急了。
倘若这门婚事告吹,安家可就真的完了!
事到如今,不择手段也好,卑躬屈膝也罢,无论如何,一定要促成这桩亲事!
于是,当日,安家就大张旗鼓地请那位静缘大师给安知画施了法,安家大宅烟雾缭绕了几日后,安家就对外宣称说高人给自家三姑娘改了命,没三五日,安知画终于康复了。
为此,乔大夫人又跑了一趟王府,把这个喜讯告知了镇南王,喜不自胜地说道:“……弟弟,你瞧这静缘大师果然是得道高人,不惜损了自己三年寿元为安三姑娘改命,如今安三姑娘好了,这婚期也可以照旧了。”
可是镇南王却还是眉宇深锁,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道:“还是不妥……”
“弟弟!”乔大夫人愣住了,不懂还有哪里不妥。这么好的消息,弟弟难道不是应该喜出望外吗?
镇南王面沉如水,这位安家三姑娘命硬,改命一说,也不知道成不成,要是还会克自己的宝贝孙子可怎么办?
可是,婚期都定下了,整个南疆都知道自己要续弦了,现在安家三姑娘也康复了,自己实在没有退婚的借口。倘若无缘无故就退婚,那就是镇南王府的不是,平白让王府为人诟病,还坏了自己的名声。
乔大夫人的心好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似的,焦躁不安。
安家说了,一旦事成,就会再奉上五万两白银作为媒人礼。
想着那白花花的银子,乔大夫人深吸一口气,勉强用还算平和的口气道:“弟弟,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镇南王抬眼看向乔大夫人,似乎做了决定,果断地说道:“这样吧,大婚那天一切从简……”
乔大夫人傻眼了,只觉得镇南王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只隐约听到他说什么一顶小轿把安三姑娘抬进门就是了,免得太过隆重,又惊到了他的宝贝孙子云云。
一顶小轿抬进门?!
那是续弦,还是纳妾啊?!
乔大夫人的嘴唇动了动,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