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容祈越的眼眸陡然凌厉起来,她不知道是何人要抓她,但却知道如果被那人得手,她的下场定然会很凄惨。
不管那人有没有打算伤害她,只要放出一些流言,那她的清誉便会受损,将军府也会被人们诟病。
届时无论是她或是将军府的其他人,皆会因此受到重创,若是那人再狠心一些把她杀了。
无法想象她的父亲能不能再承受丧女的悲痛,他对娘亲的感情那么深,倘若她再随娘亲而去,父亲很有可能会一蹶不振。
大伯父和哥哥们嫉恶如仇,定会追查她的死因,到时候在追查的途中落入别人的圈套,将军府岂非……
是谁在算计将军府?
容祈越想了很多,也派出了一些人,心中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眸光不由得深了深。
“主子,那人松口了。”
白无尘红袍翩飞,快步走进房间,看到容祈越点点头,对千幽离正色道:“主子随属下一道去看看吧。”
千幽离起身,眉眼变得柔和了许多,朝着旁边的人道:“走吧。”
容祈越迟疑了一瞬,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我也可以去吗?”
“自然,那人本就是冲着你来的,还是让你当面听听为好。”千幽离轻笑了一声,话语中带着些许调侃。
“还是你以为王府中有什么你不能见到的?”
她什么都想,也什么都没以为,容祈越扯了扯嘴角,“求之不得,劳烦白公子带路了。”
“呵呵,不劳烦不劳烦。”
白无尘挠了挠脑袋,看到千幽离扫来的目光,心中了然,主子果然是对容三小姐不一般啊。
容祈越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随着千幽离和白无尘向外面走去,待走到一个清幽雅致的院子,白无尘停下了脚步。
“就在里面,那人如今已经吃够了苦头,定是不敢再隐瞒半分。”
千幽离抬脚走进院中,容祈越跟在他身后,房间突然打被人从里面打开,容祈越这才看清楚屋中的情景。
没有她预想中的残酷刑具,严刑拷打,或是鲜血淋漓的画面。
入目的是一把椅子,椅子上绑着一个低垂着头看不出神色面貌的青衣男子。
男子头发凌乱,一身青衣满是褶皱,显得十分狼狈,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青衣男子看向门外,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黑巾。
容祈越看到他的容貌,心中微微诧异,这人她仿佛在哪里见过?
虽然他的五官很是寻常,没有什么特色,但他的左眼下方有一道浅浅的疤,平添了几分恶气。
只是如今他的手垂在身体两侧,面颊苍白,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要咽气了似的。
容祈越仔细地打量着他,秀眉微蹙,越看这人越熟悉,她肯定在哪里见过,只是,在哪里呢?
她的这番思索看在千幽离眼中,便是对眼前的男子,或者说是对这男子受过的折磨不忍。
千幽离淡淡地看了白无尘一眼,不是说好把这人收拾好再带过来吗?这个惨样子会不会让阿越觉得他残忍或者狠毒?
只是,白无尘并没有猜出自家主子在想什么,还以为主子嫌他碍眼,便道:“主子,属下在门口守着,若是有事您唤一声便是。”
说罢便飞快地走出去关上了门。
“你……”千幽离皱眉,他并没有想让他出去,他还想让他留在屋中问话呢。
“原来是你。”
容祈越眼睛一亮,她终于想起来了,茗品斋,白玉画,白玉瑕,他是白玉瑕的手下。
那时在茗品斋,白玉画本想要找她麻烦,最后是白玉瑕及时赶到制止的,她记得当时白玉瑕身后站着的就是此人。
“阿越认识他?”千幽离看着坐着的青衣男子,微微皱眉,阿越怎么会认识他,难道是他猜错了?
这人不是出自云上城,而是盛京城的人,不然阿越没有去过云上城,怎么会认识他?
容祈越朝着千幽离淡淡一笑,好似有一条线把所有的疑点都联系了起来,眼前的迷雾拨开,留下一片清明。
“你是白玉瑕身边的人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抹笃定,眸光清亮坚决,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青衣男子淡淡道。
青衣男子眸中闪过了一抹慌乱,而后很快恢复正常,皱眉道:“你说的是谁,我没有听说过白玉瑕这个名字,我也不认识这个人。”
“是吗,你真的不认识他?若是你不认识他,前几日又怎会与他在一处。”
容祈越不紧不慢地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清淡又疏离,还带着令人不易察觉的冷意。
青衣男子眼皮动了动,仍旧否认,“我什么时候跟在白玉瑕身边了,我根本不认识他。”
“哦,是吗?听说你松口了,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啊。”容祈越淡淡道,看向一旁的千幽离。
千幽离会意,轻笑了一声,对青衣男子道:“你是不是在等人来救你?”看到青衣男子身子微僵,他继续道:“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已经死了,不会有人知道你在这里。”
声音陡然冷厉,像幽潭里的寒冰渗出摄人的冷意,让人寒意入骨,战战而兢。
听得这话,青衣男子才是抬起了头,眸中带了一抹惊惧,又带了几分疑惑,瞪着眼睛不说话。
“你若是不信,便尽管等吧,只是,你若是死在这里,也是没人知道的。”
千幽离的声音风轻云淡,“若是你不说的话,就只能把你送回刚才的地方了。”
青衣男子的身子猛地一颤,想到了什么,眸中的恐惧更甚,他再也不想体会那般生不得死不能的痛苦了。
张了张干裂的嘴唇,“我,我说。”
容祈越和千幽离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笑意。
这人刚才的妥协想必是受不了折磨才胡乱说的,并没有真正想要说出幕后之人,他定是想要等自己的同伴来救他。
如今知道自己同伴已死,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现下才是真正认清现实了。
“说吧,你到底是谁的手下?”
青衣男子的双手仍旧无力地垂着,双腿也不能妄动分毫,头微微垂下。
“小姐所料不错,我确实是白玉瑕手下的人,此次也是他让我掳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