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药性

千幽离没有问她如何知道云上城的至宝,眨了眨眼睛,从怀中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递给容祈越,“不错,正是碧玉兰芝,阿越你瞧瞧。”

容祈越并没有接下,抬眸问了一句话,“你是什么时候从云上城回来的?”

听到回来两字,千幽离掩饰不住脸上的喜意,阿越果然是把他当自己人了,不然也不会用回来两字。

见她没接也未恼,把盒子顺手放在了茶桌上,想了想道:“应是六月初日往回赶的?”

六月初十?

容祈越的手指猛然捏紧,今日已经是六月十六了,虽然知道他不可能会在两日内赶回盛京,但亲耳听到还是失望了一瞬。

碧玉兰芝已经失了仅有两日的药性,那就对父亲的毒没有作用了。

眼中的笑意散了几分,把茶盏轻轻放到桌上,扯了扯嘴角,“你可知碧玉兰芝仅有两日药性,如今怕是不能解我父亲身上的毒了。”

听到这话,千幽离却是笑了,“我自是知道的,碧玉兰芝因是长在寒山上,便适应了极寒的天气特点,若是摘了下来,便只有两日左右的药性,如今正值盛夏,摘下之后不过一日便药性全无,如野草一般。”

容祈越嘴角勾起的弧度倏然敛下,明明他都知道,却还是拿着这所谓的解毒药草前来说可解父亲的毒,如今更是把这些话刨开说给她听,是存心耍着她玩吗?

千幽离极为敏锐地差察觉到了容祈越的异样,嘴角的笑意也敛下,脸上满是关切,“阿越,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怎得脸色如此难看?”

说着起身便要上前伸手去探容祈越的额头,容祈越被他这个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避身躲开,只抿着唇道:“我无事,既然如此,楚王殿下便早些回府吧,天色已经不早了。”

千幽离的手落空心中失落了一瞬,但又极快地扬起唇角,“阿越你忘了,我来就是为了你父亲的毒,如今碧玉兰芝……”

“楚王殿下?”容祈越眉眼间带了几分冷厉,声音像是在寒风中穿行而过,携来许多凉意。

千幽离有些怔愣,不明白刚才还温柔地给他斟茶的柔婉女子突然变得如此疾言厉色。

那目光中的冷意像是要把他吞噬一般,看到那样的目光他的胸口竟像是被几根细针不紧不慢地扎着,微微有些发疼。

他抿了抿薄唇,没有说话,和容祈越的目光相触,眼中带了一抹委屈。

委屈?

容祈越真是要被他气笑了,他还觉得委屈,他带着没有药性的碧玉兰芝来给她父亲解毒,她没有把他扫地出门便已经是一忍再忍了。

如今他还敢委屈,她还觉得委屈呢!

压了压心中的火气,告诉自己千幽离说不定是无意的,况且他以往也帮了她许多,想到这里,容祈越才觉得她的心中平静了许多。

再看向千幽离,已经没有了方才的冷厉神色,只剩下一片冷静。

“楚王殿下也说了,这碧玉兰芝已经失了药性,又怎能再解我父亲身上的毒,楚王殿下费心了,天色已晚,明日我再与楚王殿下细说。”

容祈越自然没忘,倘若她说通了千幽离,带着父亲直接去云上城,那时定会赶在碧玉兰芝被摘下散了药性之前给父亲解毒。

这算不算是利用千幽离,容祈越也顾不得细想,只要能治好父亲,就算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甘之如饴。

既然千幽离得到了碧玉兰芝,定是知道如何去寻其他的碧玉兰芝。

若是千幽离能与她一起带着父亲去,那就是她欠了千幽离天大的人情,以后千幽离若是有事需要将军府帮忙,她定义不容辞。

千幽离却是皱眉看了她半晌,而后轻轻的笑了,“原来阿越是在为这事生气啊。”

他的眉毛微挑,“谁说这碧玉兰芝失了药性的?阿越你该不会以为我拿一个失了药性的碧玉兰芝来哄骗你吧?”

容祈越沉默不语,她听出千幽离似是话中有话,这意思是眼前的碧玉兰芝并没有流失药性?

但她却是不敢再抱很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前几日她也曾广寻大夫想要寻找有没有能替代碧玉兰芝的药草,但却是无果。

李非与她说,这个毒只能由云上城的碧玉兰芝来解,别无他法。

千幽离看着她这副样子却是面色微沉,阿越竟然真的那般想他,他又不是不懂分寸的人,能不知道容太傅在她心中的地位吗,岂会拿这种事情来戏耍她?

只是下一瞬看到容祈越带着隐藏着希冀的眼神看向他的时候,他的心又软成一团棉花,阿越最是看重亲人,一时相岔了也是难免的,他怎么会忍心责怪阿越呢。

千幽离扬起眼眸笑了笑,没有再卖关子,直接道:“阿越你猜的不错,虽然过了五六日,这株碧玉兰芝却是没有流失药性的。”

容祈越的眸子由黯淡一下子变得明亮动人,双眸盈盈似是会说话,巴巴地看着千幽离。

总算不是刚才那副冷言冷语的模样了。

千幽离继续道:“这株碧玉兰芝被我用千年冰盒保存,况且还……”

他的话音一顿,有些不自在地拉着拉左手的衣袖,抬起眸子又是一派温和,“总之,如今你眼前的这株碧玉兰芝并没有流失一份药性,你尽管放心。”

容祈越虽然觉得他刚才欲言又止定是隐瞒了什么事情,可她如今却是极其激动的,千年冰盒,这不是那书上写的唯一可以保存碧玉兰芝药性的容器吗?

刚才她看到这个普普通通的盒子,根本没往那方面去想,如今知道了它就是千年冰盒,心中又惊又喜。

她拿起盒子看了又看,刚想要打开,便被千幽离制止,“这千年冰盒只能夜间子时打开,这样更有利保存里面盛放的东西。”

容祈越只得悻悻地收回了手,只是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昭示着如今她的心中是极欢快的。

父亲有救了,父亲终于不用再躺在床榻上昏迷着了。

连日来笼罩在她头顶的阴霾终于消散了,那一缕缕温暖明亮的光正透过缝隙洒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十分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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