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陆家的女婿
陆揖这样的决策。也是为了儿子。在大明国内撤退,在海外扩张,维持陆家的经济基础。
寻常世家大族,是没有陆揖这种眼光,即便有,也没有陆揖打破世俗见解的魄力,林凤也不可能真正娶到世家大族的女儿。除非再过几十年,林凤的儿子或许有这种资格了。
周梦臣想到这里,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说道:“到了上海,记得提醒我,去给陆揖扫墓。可惜了。”
天不假年,如果陆揖能多活几十年,周梦臣决计会让陆揖成为自己最重要的经济幕僚。
这样的人才,在大明是少见的,堪称国士。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林凤从一阵软玉柔香之中醒来。
一边梳洗一边听身边的管家报告:“家主,昨天那位大人送来一份名刺。”
林凤打这哈欠,任昨日的金发美人给自己打理头发,说道:“上面写的什么?”
管家说道;“说他叫周长亭。”
林凤说道:“周长亭是谁啊?你听说过吗?”
这管家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说过。
这也是林凤的圈子原因,他到底不是士大夫家族出身,对于一些弯弯绕是不大了解的。所以,根本不知道周梦臣还有一个长亭的号。
林凤说道:“先放着吧,这个周什么的,决计是一个当官的,也算是一分善缘。说不定什么时候都能用得着。”
管家答应下来。
片刻之后,就听前面说,吴淞江终于通了。
于是这些船鱼贯而入。林凤的船就在周梦臣的后面。林凤忽然听到前面高声呼喊,道:“拜见总督大人。”
林凤在甲板上远远的眺望,正是周梦臣的座船,更是有松江府的大小官员都来迎接了。
林凤一愣,手中的毛巾掉在地面上了,说道:“周长亭就是周总督?”
管家更是浑身哆嗦,说道:“可能是吧。”
林凤说道:“将那一张名刺单独放好。不。就放在我床头的匣子里。知道吗?”
一瞬间这一张普普通通的名刺,成为林凤最重要的宝贝。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我昨日没有做什么失礼的事情吧?”
管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将昨日他如何吹牛,一五一十的复述出来。林凤一时间懊恼欲死,如果他知道昨日是周梦臣,他已经不惜一切代价去-舔。
因为林凤非常清楚一件事情。
不要看他灾难南洋这么威风,是因为有大明在身后,无须有朝廷出面。单单是源源不断的海商,就能给林凤带来很大的利益,有钱才能养人。有人才能在南洋说话管用。
在此之前,大明不是没有海盗跑到南洋,但是横行一时是可以的。但是时间一长,就能与当地土著融合了。这就是没有后续力量的原因,当当年闯荡的老一辈子人死光了,下一辈子人就撑不起这个局面了。
所以,他即便在南洋威风八面,但依然要求世家大族的庶女,不就想在政治地位上有所提升,能从大明得到更多的支持吗?
真佛在眼前,他却有眼无珠。
林凤的懊悔也就可想而知了。
不管林凤是多么懊悔,时间也不看能回到从前了。林凤只能怀着这一分懊悔。去拜访陆家。这边倒是很顺利,因为陆揖虽然不在了,但是陆琰还遵从陆揖的遗言,将族妹嫁给了林凤。
但是陆家到底有一些见识浅薄的人,对林凤很是刁难。
林凤如何是用带着福建口音的官话,努力的装出士大夫风范。又闹出了多少笑话。陆家女小女儿心思,又当时如何。这里就不多说了。
林凤在陆家待的数日,虽然婚事已经定下来了。但是他心中却很烦闷。原因很简单,他付出万余两的聘礼,又到陆家赔低做小,可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女子。
不客气的说,以林凤在南洋的地位,即便是南洋一些国家的公主,他也是娶得了的。他这番过来,可不是仅仅为了一个女子,而是陆家的支持。
否则仅仅一个陆家女对林凤又有什么帮助?
只是这一段时间,他一直找不到时间去与陆家家主,也就是陆琰谈论这些事情。这让他暗中揣摩手中周梦臣的名刺。心中暗道:“难不成试试走周总督的门路?”
随即他自己又摇摇头,心中暗道:“周总督名声一向很好,从来没有收纳贿赂的传闻,我就不要自寻烦恼了。只是这事情该怎么办?”
林凤只能感叹一声。在南洋,不管是谁,林凤都能不给分毫颜色。但是在上海,他必须看别人眼色,其中落差实在太大了。
林凤起身决定再次去见陆琰。
只是到了陆琰院子外面,被陆家家仆给挡住了。
林凤说道:“我是陆家的姑爷,现在要见你家家主。”
这个家仆说道:“林姑爷,您的身份我知道,只是家主而今在见贵客。您还是等一等吧。”
林凤听了,心中暗怒。眉头一阵。一股杀气酝酿于胸中。说实话,比起觥筹交错之间,将事情办下来,林凤更擅长杀人。
他正要发怒。
忽然一个走过来。
林凤忽然觉得有些眼熟,这不就是当然总督大人身边那个人吗?
“而今陆家家主在与总督谈话?”林凤一想到这里,胸中的怒气顿时消散无踪,嘴角勾住一丝笑容,含笑退了出去。
只是他不知道,周大壮看见林凤之后,就来到周梦臣身边,耳语了几句。
周梦臣一愣,说道:“真是相请不如偶遇,林凤是你陆家的女婿?”
陆琰说道:“正是,是先父定下来的。”
周梦臣说道:“陆先生从来眼光如炬,既然如此,我就给陆先生一个面子,请他过来。我们一并走走吧。”
周梦臣这几日,已经在上海转了一圈。
上海的繁华自然不用多说。整个上海城区,沿着吴淞江两岸铺展开来。有海瑞操心,周梦臣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当的地方。所以上海之行,就成为一场观光之旅。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的。
唯一的问题是是,徐蟠又嚣张起来了。
之前徐蟠就想在夺取上海的利益。比如将上海的码头仓库等核心根基,从上海县令手中,拿到徐家手中。上一次是陆揖将徐蟠赶回去了。
而随着徐阶上位,徐蟠的胃口更大。这一次又过来。海瑞可不惯着徐蟠,狠狠打了徐蟠的脸。
只是打徐蟠的脸很容易,但是打徐阶的脸就不好了。
周梦臣到来之后,徐蟠自然不敢过来触霉头。但是周梦臣却要早做准备了。上海是周梦臣的实验地。什么是工业国家。在周梦臣理解之中,以商业赋税为根基,而不是以农业税为根基。
而征收工商业赋税,本身就是一种对内的改革。如何能将赋税征收上来。又不伤及地方元气。既要拔毛,又不让鹅叫,又尽可能减少执行难度。能够推广开来。
这种最基层的难题,周梦臣是没有办法解决的。他只能将这个课题委托过这个时代天下第一清官,也是能吏。海瑞。
所以,上海的局面不容破坏,这是周梦臣的底线。
即便与徐阶硬碰硬的来上一场,周梦臣依然是这个观点。
只是徐阶在京师,周梦臣在地方上,对于上海县令的人事权上,周梦臣处于被动之中。好在嘉靖的制衡手段,将吏部扔到了高拱手中。
周梦臣在高拱那里还有一些面子。这事情还有得争。
周梦臣也是在了解这些事务之后,才来陆家,一方面看看自己的弟子,另外一方面就是来祭拜陆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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