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进屋时,并没开灯,所以屋子里一片昏暗,只有卧室的灯光透出来。
蔡晓静按开玄关墙上的灯,而罗锐快速的把枪从腰间抽出来,动作极快的进了屋。
这不怪他想的太多,而是遭遇过几次绑架和刺杀,肌肉和大脑的反应一下子把肾线上素提起来。
在陈浩检查老太太的情况时,罗锐已经检查完其他两间卧室的情况,连洗手间和厨房也没放过。
此时,蔡晓静已经进了屋,正在检查窗户和阳台。
罗锐站在客厅,刚要收枪,耳朵里突然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片刻,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
罗锐手里的枪直接指了过去。
一张年轻的面容出现在门外,他穿着校服,肩上还背着书包。
这人正是放学回来的陈马,他吓了一跳,嘴里咽下一口唾沫。
罗锐对他有印象,当初自己搬来广兴市时,陈浩带一家人来串过门。
“是你啊。”罗锐把枪收了起来。
但这小子并没看他,而是注视着斜对面的卧室。
陈浩正把老太太抱起来,搁在床上。
罗锐跟上去:“怎么样?阿姨还好吧?”
“没什么大碍,只是晕了过去。”陈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转头过来就看见陈马站在卧室门外。
“爸……”
陈浩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
蔡晓静已经把信从地板上拿起来,递给陈浩:“这应该是某个人从门缝下面塞进来的。”
陈浩的手僵在半空,并没接这封信,而是看向陈马:“你妈呢?”
“我……”
陈马回答不上来,而且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这个黑脸大哥突然拿枪对着自己,他吓得一脸懵,更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
“问你话呢!”陈浩语气加重,死死的盯着儿子。
“上午的时候,我妈给送衣服,然后就回去了。”
“那你还穿着今天早上这件衬衫?你个混球!”
陈浩扬起手,但被罗锐给拽住了:“别动火,先看信。”
但陈浩的视线始终避开着蔡晓静手上的信,他拿出了手机,给陈淑慧打去电话。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陈浩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但还是无法接通。
他的汗水布满了额头,又跑到玄关,查看鞋柜,查看陈淑慧平时外出背着的单肩包。
他找来找去,嘴里一边骂着儿子,但就是不愿面对这封信。
罗锐望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从蔡晓静手里接过信封。
因为信封上可能留下了指纹,所以他捻在信封边缘,从里面抽出一张折成对半的白纸。
翻开之后,上面写着这样的一句话:【陈支队,明天晚上八点之前,放了何天祥,如果不从,你知道后果!】
罗锐瞳孔一缩,和蔡晓静互相对视一眼。
陈马也凑过脸来,看见信上的内容后,他肩上的书包一下子滑落在地上,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陈浩翻动玄关柜的声响。
见他根本没在意这封信,罗锐大声喊道:“陈浩!”
“陈浩!你别翻了!”
“陈支队!”蔡晓静也跟着喊。
陈浩背对着他们,身体一僵,他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个笑来,扬起手上的车钥匙:“我老婆出去了,家里的伞都带走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先坐,我出去找找她。”
“陈浩!”
罗锐走过去,按着他的肩膀:“你给我冷静点,我现在告诉你,嫂子……陈淑慧现在被人劫持了,这封信是绑匪送来的,他们威胁你,在明天晚上八点之前,放走何天祥,你听明白了吗?!”
“怎么可能?”陈浩摇头:“他们是怎么查到我住在这儿的,不会的,不会的……”
罗锐提起一口气,不再管他,而是看向蔡晓静,沉吟道:“马上通知市局所有领导,上报给省厅,再叫技术队的过来,还有通知咱们刑事小组的所有人,全都叫过来。
所有人穿便装,带枪,不要开警车,分散进入小区。
这是一起针对警方家属的报复行为,按照最大规模、最高层次、最高等级调查这起绑架挟持事件!”
“行,我马上打电话!”蔡晓静不敢怠慢,赶紧掏出手机。
陈浩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从警这么多年来,从早到晚,他的脑袋都在运转,为了侦查线索,为了抓获嫌疑人,他的脑子一刻都没停过,而这会儿,他的脑子死了。
陈马这会才反应过来,他大喊了一声:“爸,我妈……”
陈浩看着儿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爸,对不起,我……”陈马还在喊着。
罗锐听出来了,陈浩先前在车上说的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样子,陈浩还真有苦衷,这陈马处于青少年的敏感时期,确实给这两口子造成了不少麻烦。
此时,陈浩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饶是他破案多年,但从没遇见过家人遭到歹徒的绑架挟持,一时间,整个人都显得六神无主。
现在最冷静的是罗锐,他没闲着,而是把陈马按在沙发上,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
“陈马,看着我!”
陈马双眼呆滞,和他爸一样,处于呆滞之中。
罗锐伸出手,轻轻刮了一下他的脸,把他的脑袋掰正。
“打起精神,看着我的眼睛!我先前听到你爸说,你妈今天早上去了学校,给你送衣服,是不是?”
“是。”陈马马上回答。
“什么时间?”
“刚上完第一节课。”
“具体几点?”
“今天早上九点十五分。”
“然后呢?”
“我……”陈马一下子红了眼眶:“我没拿衣服,我妈把衣服交给了保安室,然后她就走了。”
“你看见她走的?”
“我,我没看见……”说到这里,陈马终于哭出声了:“我该死啊,我混蛋,爸,对不起,对不起!”
陈马恸哭着,垂下了脑袋。
陈浩在一旁显得很麻木,刚点上的香烟一口都没抽,烟灰都已经烧了大半截。
罗锐沉吟了半晌,然后站起身,掏出了手机。
他先是打电话给了离着学校比较近的田光汉,罗锐知道他的女儿也在这个学校上学。
“老田,你打电话给杨波,叫他和你一起联系辖区派出所,查看学校门口的监控,找到学校的保安队长,询问今天上午一个到学校门口送衣服的母亲,查清楚她的去向。”
田光汉的饭吃到了一半,手里还拿着筷子:“组长,发生什么事儿了?”
“陈支队的妻子遭到了歹徒绑架,具体情况,杨波会给你讲,动作要快,明白吗?”
田光汉的筷子掉在桌上,他妻子正给他碗里夹菜:“怎么了?”
田光汉站起身,拿起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就往外冲,刚要出去,他又马上跑进屋里。
“那个,有案子,比较急,你们晚上睡觉时,把门窗锁好,要注意安全,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明白吗?”
妻子被他吓住了:“到底怎么了?你刚回来,这大晚上的还出去工作,要我说,你就别做警察了,反正我爸就我一个女儿,他那家厂子,迟早也得交给你。”
“要是警察家属都像你这样想,那千家万户的老百姓,谁来守护?”
说着,田光汉穿上衣服,换了一双轻便一点的鞋子,青鬼陈浩的妻子被歹徒绑架,这么大的案子,肯定得熬好几天。
他刚要出门,在房间里写作业的女儿走了出来。
“老爸。”
田光汉回过头去:“怎么了?”
女儿捏了一个拳头,向他挥了挥:“加油!”
“加油!”田光汉点头,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来。
……
……
另一边,罗锐又给杜峰打了电话,叫他马上带人来,在陈浩所居住的丰园小区里和小区外走访调查,看能不能查出近期在小区里出现的陌生人,并且是否有陌生人打听过陈浩家里的门牌号。
除此之外,楚阳和苏明远也接到了电话,他们的任务时调取小区里和周边的监控摄像头,组织人员及时查看视频内容,并且调查陈淑慧手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点。
罗锐放下电话后,叉腰沉思,随即看向陈浩:“陈队,你看还有什么遗漏?”
陈浩手里的香烟已经燃烧完了,他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使劲碾熄。
“回市局!”他咬了咬牙,准备走出房门,但随即又回过头来,盯着陈马:“你给我老实待在家里,照顾好你外婆。”
陈马点头,眼神不敢和他对视:“爸……”
“别叫我爸!”陈浩一声怒喝:“我会把你妈带回来,你想要道歉,等她回来,你就给她好好道歉!”
罗锐看向蔡晓静:“蔡队,你留在这儿,等技术队过来。”
“行,你们注意安全。”
“我会的,保持联系!”
“保持联系!”
罗锐下楼,抢走了陈浩的钥匙:“等一等,咱们现在不能去市局!”
“钥匙给我,我得提审何天祥这个混蛋,只有从他的嘴里,才能问出我老婆的下落。”
“怎么问?”罗锐和他争锋相对:“何天祥三天前就被抓了,他的同伙实施的这次绑架,他到底知不知情,现在还尚不可知,你现在贸然去市局,除了打草惊蛇,没有一点儿好处。”
“那我也不能这样眼看着我老婆被他们挟持!罗锐,你明不明白,我老婆遭到这群混蛋绑架,她现在生死未卜!”
罗锐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陈浩,你记不记得以前给我说的话。”
“你别和我说这个!”陈浩打开他的手。
“做刑警,最重要的是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让自己成为恶魔,你会看见普通人这一生都不会见过的罪恶,你会想要把凶手一刀捅死!
陈浩,这是我还没当警察时,你告诫我的话。
听我说,你现在一定要冷静,保持理智才是最重要的!”
“我怎么保持理智?是我老婆被歹徒挟持了,不是你女朋友,罗锐,你怎么叫我保持理智!”
罗锐再次握住他的肩膀:“相信我!嫂子一定没事,我们一定会把她救出来!”
陈浩红着眼眶,冷冷地盯着他。
罗锐道:“你要坚持住啊,别被这伙歹徒给击垮了,你一旦被他们击垮,就算救出嫂子,你就真变成鬼了。”
“我明白!”陈浩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握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听你的。”
闻言,罗锐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
他掏出手机,打给方永辉和林晨。
“喂,你们现在在哪儿?”
回话的是林晨:“组长,我们马上就到了,和我们一起的还有技术队的人。”
“从哪儿出发的?”
林晨回答道:“技术队是从市局来的,不过他们都穿着便衣,开的也是普通的面包车。”
“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您先等一下,我问问他们。”
片刻后,林晨在电话那头讲道:“没问题,蔡队打电话给我们时,技术队的人都下班了,只有一辆车带着装备开出来,其他人都是从家里出发的。”
“那好,你和永辉马上返回市局,把这个消息告诉廖康廖支队,他们的人擅长伪装,叫他给我组织一百个便衣,把这些人散在市局附近,给我排查在市局周围出现的可疑人员!”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罗锐听见林晨正喊开车的方永辉立刻调头。
一旁的陈浩听见罗锐的安排,便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怀疑。
“你怀疑这些人……”
罗锐把手里的钥匙丢给他:“走,咱们回市局!”
……
……
市局审讯室。
此刻已经是深夜十点,何天祥在休息六个小时后,又被带进了审讯室。
值班民警把他按在审讯椅里,然后给他戴上手铐和脚镣。
他打着哈欠,显得满不在乎。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何天祥看见一直审讯他的那个中年刑警走了进来,对方双眼通红,死死的盯着自己,恨不得一口把自己吞下去。
何天祥眨了眨眼,又看到另一个人迈了进来。
这人的个子很高,肤色黝黑,寸头,一双眼睛像是猛兽捕食那般,让人心里发寒。
这个人,何天祥没见过,但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一看便知,对方的身份肯定也是刑警,但是对方身上发出的气味,却很不一样,比那些杀人如麻的悍匪还要凶悍!
顿时,何天祥瞳孔紧缩,做出了防备心理。
果然,最开始审问他的中年刑警没有吱声,而是靠在墙上,死死地盯着自己。
反而是那名年轻的刑警走上前来:“何天祥,我叫罗锐,你是川省人,应该没听过我的名字,但这不重要,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只要你把你的那些同伙,以及你们所做的事情都讲出来,我保证,给你一条活路。”
听见这个,何天祥笑了笑:“警官,你莫骗我,我还不晓得你们的伎俩吗,摄像头都没打开,你说的话根本不算数!”
“你还挺聪明。”罗锐向值班民警点点头,后者赶紧把摄像机架起来。
何天祥道:“即使这样,我也不合作!反正混江湖这么多年,我早就明白一个道理,迟早都是一个死,要杀要剐,你们随便晒。”
罗锐冷笑一声:“嗯,想的挺通透,既然你不打算坦白,没关系,我们也不勉强。我记得你犯的案子是枪杀了两个人,而且对方和你无仇无怨,你只是听了一句大哥的话,就把人给杀了?”
“怎么了嘛?”
“值吗?”
“这叫讲义气,我不管值不值,反正人是我杀的,我认就是了。”何天祥还是显得满不在乎。
“那好!”
罗锐没再和他废话:“川省的公安干警已经到了,最迟明天,你就被转回当地警局,你那个带头大哥已经被判了死刑,他等着和你团聚呢。”
“我们今天晚上来,就是看看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告诉我们,毕竟你专门来一趟广兴市,肯定不是来旅游的,对吧?
不过,这也不重要了,案子吗,每天都有,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说完,罗锐看向值班民警:“把人带走。”
“是!”
何天祥有些懵,这大半夜把自己提起来,他还以为又是一次漫长的审讯,但对方三言两语把话都说完了,像是什么都没问。
但也不是,至少眼前这个姓罗的刑警告诉自己,他明天即将被转回老家的公安局。
等待自己的,毫无疑问是死刑。
何天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欲言又止,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人被带走后,罗锐关掉摄像机,看向陈浩:“他不知情。”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刚才进来时,他只是看了你一眼,这之后,他都没留意你,如果何天祥知道外面的同伙实施了绑架,他不会不注意你。
陈队,你好想一想,你这三天审讯他的时候,他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是提醒你什么?”
陈浩回想了许久,摇头道:“没有,他没有给我任何暗示,我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罗锐沉吟道:“那应该就是这样,何天祥并不知道外面的同伙想要救他。一般的歹徒,就算是老大被咱们警方抓了,也不敢做出绑架民警家属的事情来,他们这么敢,到底是为了什么?
要是说讲义气,我可不信这个!”
“罗锐,你别和我分析了,你现在说说,我们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才好?”陈浩有些激动的喊道。
罗锐刚想开口,却听见门外一个声音传来:“陈浩,我告诉你,你不要意气用事。”
两个人向门外看去,只见胡长羽和一干领导走进了审讯室。
“陈浩,从现在开始,我给你批一个月长假,这个案子你别管了。”
听见这话,陈浩马上道:“胡局,不行,我一定参与这个案子,被绑的人是我老婆!”
“家属应避免直接干预案件调查或尝试影响调查结果。这不仅可能违反法律,还可能导致案件处理的复杂化,你做了这么多年刑警,还是支队长,连这个还不清楚?”
陈浩脸色通红,使劲一拳砸在墙上。
胡长羽接着道:“我已经给魏群山和唐志国两位局长通过电话,罗锐及其刑事小组调到市局,协助本案调查。
我现在委任为罗锐为这次专案组的副组长,我任组长,咱们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全力抓捕这个犯罪团伙,把咱们民警的家属救出来!”
“是!”罗锐答应一声。
陈浩蹲在角落里,两眼无神的望向虚空……
……
……
深夜十二点。
广兴市,城北的烂尾楼。
这一大片烂尾楼占地极广,四面临风的建筑群,矗立在旧城改造的边缘。
从夜空望下去,周边都是霓虹光带,但就这一片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
如果一颗卫星刚好拍到这片,从高及远,一路俯冲,刚好可以看见在最里面的一栋水泥楼的二楼,有一丝光线从绿色的塑料布里透出来。
水泥地面上架着一个烧烤炉,两个男子席地而坐,一手拿着烤好的肉串,咬上一口,接着再灌上一口冰霜的啤酒。
“老孟,强哥他们啥时候回来?”
“不该问的别多问,吃你的肉!”
小个子咽下一口啤酒,用脏兮兮的袖口擦了擦嘴巴:“诶,这也不能问,那也不能问,不是,咱们到底什么时候坐船走?”
“钱都没拿到,你还想走?就算出去了,没钱你潇洒个屁啊!”
“实在不行,咱们再绑一个,妈的,难道非要救那个老鬼出来?”
“你说的好听,能拿出一个亿的赎金,能有几个有钱人?放心,咱们没杀人,警察应该不会和我们动真格的。”叫老孟的男子咬了一口肉串,用竹签指了指旁边的卧室:“你给里面的两人拿点吃的去。”
小个子站起身,从烧烤炉拿了一把烤好了的鸡翅膀。
“你疯了,你给他们吃的太饱,一会儿好大喊大叫,是吧?”
小个子一脸委屈:“哦,那我给他们一人一串,总行了吧?”
老孟点头,低头喝着酒。
小个子往里面的卧室走去,这烂尾楼藏身,四处都透风,也幸好天气不是太冷,要不然非得冻死。
说是卧室,其实只是水泥房而已,也没一个门。
小个子走进屋里,看见两个人的手脚被绳子绑住,先前,这两个人还各自待在一个角落,但这会儿却是背靠背。
他有些狐疑,但却没多想。
走到近前,他把肉串递给女人。
“喏,给你们拿吃的来了,我先说好,我把你嘴里的袜子取掉,你别又叫啊,不然老孟又得发脾气,他要是打你们,我可不会帮忙劝。听明白了吗?”
女人盯着他,点了一下头,她脸上脏兮兮的,全是汗水,左脚也是伤痕累累,一片血污。
小个子蹲下身,伸出手,帮她取下嘴里的袜子,一边劝道:“你们也别怪我们,这人啊,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的路就是拿着钱,出国潇洒去,只要事儿成了,自然会放你们走,强哥都说了,咱们不杀人……”
他话还没说完,眼角的余光瞥见女人竟然从背后伸出了一只手。
小个子瞳孔一缩:“你……”
他话还没说出口,半截转头向他的脑门使劲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