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残酷的真相(结案)

城郊,养鸡场。

半个小时后,赵明带着技术队赶到。

两名技侦警员穿着白色的防化服,钻入鸡棚,提取杀人现场的物证。

空气中除了鸡屎的臭味,还有一股酸腐的气味,进出的警员都戴着口罩。

养鸡场的面积不大,除了红砖房之外,四周都是搭建的简易棚子,用来储存饲料和工具。

高洪山杀人未遂,而且还被抓了一个现行,执法记录仪也拍摄到了他行凶的场景,他就算是再抵赖也没用。

人被带到罗锐跟前,高洪山脸上没有一丝害怕,眼神里还有一丝不忿。

“高洪山,我们是海江分区的刑警,知道为什么我们能找到你吗?”

高洪山瞥了罗锐一眼,先前,他动手杀害尤秋妹时,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开枪,子弹击伤了他的肩膀。

他讶异对方如此年轻的同时,也对警察怀有深深的憎恨。

方永辉提着他,踹了一下他的膝盖。

“问你话,你没听见啊?”

如果是一般的罪犯,在证据未确凿的情况下,办案的民警在抓捕和审讯中,自然会有所顾忌。

但是高洪山行凶的画面,大家都看在眼里。

他用一把镰刀,对着尤秋妹的脖子,反复切割。

饶是刑事小组的刑警见惯了尸体,但还是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到了。

尸体是尸体。

但割断受害人的脖子,也就是割喉的场面,他们还是头一次见。

况且,还是反复切割。

这让在场的刑警都黑了脸。

此时,高洪山被踢了一下,他抬起眼,用憎恨的眼光盯着方永辉。

田光汉微微皱眉:“怎么?你还想报复我们?高洪山,我告诉你,你死定了。不管你讲不讲,你都得吃枪子!”

这话起了一定的作用,高洪山的眼神顿时收敛了一些。

罗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是不是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尤秋妹要是能活下来,你也不至于被判死刑?”

听见这话,高洪山抿了抿嘴,什么话也没说,但他脸上的表情就是如此。

犯了罪的嫌犯,都抱着侥幸心理,认为警方不一定能找到全部证据,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罗锐摇了摇头,冷笑道:“我先前问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抓到你吗?”

罗锐拿出夏冰遇害现场的照片,递在他的眼前。

“看见没,这是就是你活埋的那个孩子,你不会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查不到?”

高洪山抬起眼,一看到照片,他脸色大变,瞳孔立即黯淡了下去。

罗锐道:“说吧,前因后果讲清楚,不要和法律对抗,这对你没好处。”

高洪山重重的垂了下头,然后又抬起脸,说出第一句话:“给我喝一口水。”

罗锐向田光汉点点头,后者从技术队带来的纸箱里拿来一瓶水,拧开瓶盖后,他道:“抬头。”

高洪山仰起脸,张开嘴。

田光汉往他嘴里倾倒下去。

高洪山喉咙滚动,矿泉水从他的嘴角溢出,淌进他的脖子里。

喝了大半瓶,高洪山咳嗽了几声,甩了甩脸。

“你们问吧!”

“你和尤秋妹是怎么认识的?”

“赌场,工地里的赌场。”

“她帮你记账?”

高洪山点头:“没错。这个女人太贪了,而且和很多男人睡过,起先我以为她是梁鲁台的马子,但谁知道,梁鲁台也是和她玩玩。

她是被一个叫孙宝明的人带进来的,孙宝明也是她的情人,这个女人结过婚,自己有老公,我对这种女人很排斥。

不过,她既然想玩,我就陪她玩。

我本来打算等赌场的事情完了之后,就把她给踢了,谁知道,九月底的那天,我们分完账,这个女人就吵着问我要钱。

我之前答应过给她五万块钱,但那都是骗她的。

我只给了她两万块钱。警官,两万很多了好吧。

她说,她就要五万,她要这钱给她弟弟买车。

我不同意,但她说……”

见到高洪山欲言又止,罗锐问道:“她说什么?”

高洪山沉吟了一下,道:“她说,她是和几个男人睡过,男人都不喜欢她这样的女人。

但是只要我给她五万块钱,她就让我……让我走旱道。

这也是她的第一次,没有被……

我本来不同意,但架不住她的you惑,所以我就同意了……”

方永辉一脸懵逼,手里握着笔,不知道该怎么在记录本上记下这句话来。

田光汉翻了一个白眼,抢过他手里的圆珠笔,在记录本上写下来,并且还打了一个括号,翻译了一下。

方永辉看见这行字,脸立即白了,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

罗锐脸上无动于衷,努了努嘴:“你继续讲!”

高洪山道:“然后我就带着她去了我的家里,我们……干完那事之后,我提起裤子,发现我藏在沙发下面的钱袋子没见了。

那里面装着我从赌场拿回来的一百多万现金,而且这钱,不是我一个人的。

我虽然是放高利贷的,但是我也有上家,这钱我得还别人。

我怀疑是尤秋妹给我下的套,趁着干那事,进屋把钱给偷走了。

我就质问她,她说她也不知道,我火了,就把她打了一顿。

后来,我和熊俊,对了,熊俊是我的……”

罗锐摆摆手:“你不用解释,他人已经被我抓了。”

闻言,高洪山的脸色更加沮丧,既然自己的同伴都被抓了,那就真的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到了此时,他才终于死心,警方能掌握的都已经掌握了,确实不是在诈唬他。

“那天晚上,我和熊俊追了出去,我在楼道里发现了一只乔丹球鞋,这一看,就是年轻人的篮球鞋。而且尤秋妹明显认识这双鞋,当时我也看出来了。

这娘们还想隐瞒,不过被熊俊收拾了一番,她便说,这是她儿子的鞋子。

那我就清楚了,这娘们肯定是和自己儿子一起坑我!

我赶紧让熊俊去尤秋妹住的地方抓这个孩子……”

说到这里,罗锐插了一句:“你们是在哪儿抓到他的?”

“这小子在学校旁边。”

“怎么找到他的?”

高洪山回答道:“我让尤秋妹给这小子打了个电话,他就把位置说了。所以,我和熊俊上去就把他给逮住了。”

“你们没去尤秋妹住的地方?”

高洪山摇头:“没去,而且我们抓这个小子,只用了十分钟,他没时间把钱带回家。”

罗锐点头,先前勘察尤秋妹的住所,并没有发现有外人闯入的痕迹。

“抓到夏冰以后呢?”

“我就逼问那些钱的下落,这小子死活不说,熊俊就打他,他还是不讲。我就没办法,只好把他们带到了养鸡场这边。”

“这两个月,他们都被你们关在这里?”罗锐指了指鸡棚,此刻,鸡棚外面站了一群维护秩序的民警。

“是!”

“你们对他们母子做了什么?”

高洪山闭嘴不言。

“事情到如今,你还想隐瞒?”罗锐的语气冰冷:“你要是不讲,我们就采纳你两个同伙的口供,我相信,他们很愿意把所有事情都往你身上推。”

高洪山咽下一口唾沫。

“警官,我真没对他们做什么,都是熊俊和余占峰这两个混蛋干的,那小子被他们打的很惨,而且还当着这孩子的面,对尤秋妹……

你们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关押长达两个月,夏冰母子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罗锐的心沉到了谷底,特别是夏冰,眼睁睁的看着……

高洪山继续道:“你们可以去查,我真没对他们母子做什么,而且那一个多月时间,我根本就没在这里,我去医院割阑尾炎了,医院有我的住院记录。

要不然,我也不至于把他们母子关在这儿长达两个月时间。

熊俊和余占峰趁着我不在这里,所以他们这才干出畜生不如的事情来。”

罗锐对他的话,半点都不信,人性之恶,连畜生都不如。

方永辉抬起脸来,问了一句:“是哪家医院?”

“市里的人民医院,我是十一月二十号出院的,你们能查到住院记录。”

罗锐抬了抬手:“你继续讲。”

高洪山叹了一口气。

“我本以为我出院后,熊俊他们能逼问那些钱的下落,谁知道,这两个蠢猪,把那小子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尤秋妹也成为了他们的x奴。

没办法,我就等那小子能说话了,就威胁他,如果他不说出那些钱在哪里,我就杀了他母亲,最后他才屈服。

为了能让他有力气带我们去,我还叫熊俊去买了一些好吃的,让他吃饱了肚子。

我是打算把钱拿了,然后放过这小子和他的母亲。

我检查过他的书包,这小子的成绩很好,我真不想害了他。

可是,这小子把钱藏在学校旁边的下水道里,而且我们抓到他之前,还一把火把这些钱给烧掉了,我们只找到二十万现金是好的。

我当时气疯了,接近一百万的现金,全被烧掉了,谁都饶不了这小子。

12月1号的深夜,我和熊俊骑着摩托车,把这小子带到下河湾的林子里,让熊俊挖坑,活埋了他。”

听到这里,罗锐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尽管高洪山说的很简单,但这话里,透着少年人多么绝望的心情。

“尤秋妹当时有没有在现场?”

“我们带上了她,活埋她儿子的时候,她整个人都疯了。”

“她有没有参与杀害夏冰?”

高洪山摇头,又点头。

罗锐一声暴和:“说,她到底有没有参与?”

高洪山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看见眼前的年轻警官,那一双眼睛像是毒蛇一般。

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道:“我们挖好坑后,就把这小子扔了进去,但是这小子力气很大,把身上的绳子挣脱开了,熊俊和我就去按住他,但是按不住。

然后我就逼着尤秋妹帮忙,威胁说,如果她参与了,我就留她一条命。

于是,她也跑到坑里,帮我和一起把这小子死死给摁住,熊俊负责用铁锨埋土。

我左腿有残疾,所以没多少力气,当时尤秋妹按着这小子的双腿。

开始的时候,这小子挣扎的很厉害,力气很大,但是他妈妈一来,他就不再挣扎了。”

他就不再挣扎了……

此话一出,在场旁听的刑警,全都变了脸。

方永辉喉咙里哽咽了一声,立即把脸转到肩膀后面。

饶是田光汉四十好几岁的大老爷们,见惯了大场面,也是把脑袋垂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杨波双拳紧握,脸色惨白,他忍不住一脚踢倒摩托车。

“去你妈的,畜生,你们这帮畜生!”

罗锐把一口气咽进肚子里,强忍住内心翻腾的情绪。

“把他带回警局,稍后再接着审!”

“是!”

方永辉和田光汉押着高洪山,往山坡下走去。

此时,公路上停着一排警车。

高洪山虽然招供,说法肯定是有很大的出入,这要和熊俊、余占峰的口供相互印证,再加上现场物证,证据链完整之后,把案子移交给法院。

嫌犯全部落网,但有关夏冰当时的行动轨迹,还没有全部掌控。

他现在已经死了,那只有从尤秋妹的嘴里,撬开这个真相。

罗锐拿出手机,拨通了楚阳的电话。

电话接通之后,楚阳立即道:“组长,被害人已经送去手术室抢救了。”

“能不能救活?”

“人送到的时候,还有一口气,现在说不清楚,我们守在这里的,一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即通知您。”

“行。”

罗锐挂断电话后,心情非常复杂。

尤秋妹这种女人,虽然是被迫参与杀死夏冰,谋害自己的亲儿子,但也死不足惜。

不过,她也是这起案件最重要的证人,也是受害人。

罗锐叹息了一声,把手机揣进兜里。

此时,赵明正从鸡棚里走出来。

罗锐赶紧走过去,从箱子里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对方。

“现场情况怎么样?”

赵明取下口罩,扭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后,讲道:“我们在里面找到了夏冰的毛发和脚印,他之前确实被关在这里很长时间。”

罗锐点点头。

赵明向一个技侦警员招了招手,对方提着金属箱走了过来。

赵明从金属箱里提起一个天蓝色的书包,以及作业本和笔等。

“这些东西都是在里面找到的。”

罗锐看见这些物品都沾上了鸡粪,应该是高洪山当时为了寻找丢失的现金,在书包里胡乱翻找过。

赵明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罗锐:“你应该看看这个。”

“这里面写着什么?”

赵明叹息道:“你看看就明白了。”

罗锐从金属箱里拿起一双乳胶手套戴上,然后接过封面已经撕烂了的笔记本。

因为四周都是来来往往的民警,所以他拿着笔记本走到一株干枯的老树下。

树下搭着一块青石板,罗锐坐在石板上,翻开了笔记本。

【9月1号,天气阴。今天开学了,我很开心,终于不用整天待在家里,暑假这段时间,我待在家里,妈妈看我不太顺眼,老是觉得我很烦,于是我每天都待在卧室里写作业。

我想去图书馆,但是我每天要打扫卫生,中午还要自己做饭。妈妈总是不在家,我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干什么。

我希望爸爸能回来,妈妈的心情应该就会好一些。】

【9月10号,今天放学的比较早,我回家的时候,刚好碰见房东从我家里出来。

他看见我后,眼神有些躲闪,他说是来收房租的,但是房租都爸爸每个月转账给他。

回家后,我质问妈妈,妈妈说爸爸把钱给了她,以后由她交房租。】

【9月20号,我终于发现了妈妈的秘密,她每天晚上趁我睡着后,出门赚钱去了。就在公寓后面的工地里,我趁着她外出,偷偷溜进了工地,看见好多人围着屋子里,桌子上全是钱,妈妈给他们端茶倒水。

可是,我看见妈妈和一个男人很亲密,我妈出轨了!】

【9月25号,深夜十二点,我再次去了工地,为了抓到她出轨的证据,我要用手机拍下来,我要质问她!为什么背叛爸爸?但是,她和一个男人开着车走了,我没追上那辆车。

回到家后,我怎么都谁不着,直到天亮了,她才回来。

我问她去了哪里,她就发脾气,还把爸爸骂了一番。】

【9月30号,明天就是国庆,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抓到她出轨的证据,我恨她,但我不敢告诉爸爸,我也不想失去这个家……】

日记只写到这里,后面全是空白页。

罗锐把日记本合上,忘了一眼低垂的天空。

夏冰和尤秋妹失踪的时间确实是在9月30号,这之后,夏冰的行动轨迹,不难推理。

他肯定跟踪了尤秋妹,从而发现自己母亲出轨的证据。

他偷偷潜入了高洪山的住所,带走了一百多万的现金。

他明白自己母亲是什么性格,明白母亲都是为了钱。

所以,他拿到这些钱后,毫不犹豫的用火全部烧掉。

他被高洪山抓住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这些钱的下落……

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难推测,夏冰的恨意,他的绝望……

尤秋妹身为夏冰的亲生母亲,在他的被害的时候,竟然成为了帮凶。

以至于夏冰彻底绝望……

那只破土而出的手,可能不是他想要求生,而是表达了一种不甘,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想要告诉警察,他就在这里,他死在了这里!

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力,恐怕到现在,警方还不一定能抓到高洪山等人。

罗锐叹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

此时,他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罗锐看了一眼屏幕,是楚阳打来的。

“组长,尤秋妹已经抢救了过来!”

“医生说,幸好我们送的及时,要是迟几分钟,不一定能把她救下来。”

“组长,你听见我说的话吗?”

罗锐紧握着手机,内心颤抖不已:“好的,我听见了。医生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那就不一定了,如果要给尤秋妹做笔录的话,起码要等很长一段时间。”

“我明白了,辛苦你们了。”

罗锐挂断电话后,一阵巨大的无力感把他攫住。

天越来越暗,像是要下雪了。

……

一个月后,看守所。

夏立军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笔还给桌子后面的值班警员。

“夏立军,把你犯的事儿再说一遍!”

“报告警官,手持管制刀具,谋害他人未遂!”

警官瞥了他一眼:“记住了,要是下次再犯,就不是拘留你一个月了。

而且,这一次有人为你说情,你才能这么快出去。

要不然,就凭你当初的案底,关你一年半载都不算久。”

“我明白!我一定会吸取教训,重新做人!”

“说的倒是好听,记住了,要言行一致。拿走你的东西。”

夏立军拿回自己的大衣和钱包。

临走时,他问了一句:“请问,谁帮了我?”

教官白了他一眼:“谁帮的你,你心里比我清楚,还跑来问我,你真是搞笑,赶紧走。”

“行,谢谢啊!”

夏立军穿上大衣,走出了看守所。

刚到外面,他整张脸都变了。

望着低垂的天空缓缓飘落的雪花,他吸了一口气,登上了前往医院的公交车。

半个小时后,医院到了。

夏立军下车后,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在附近转悠了很长时间。

他买了水果篮,买了一束鲜花。

在医院大厅打听住院部在哪儿以后,他乘坐电梯上了楼。

夏立军拿着鲜花和果篮,来到护士站。

“请问,尤秋妹住在哪间病房?”

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老公。”

“你这当丈夫的现在才来?人都住院一个多月了。”护士显然很了解尤秋妹的情况。

夏立军笑呵呵的道:“最近我出了点事。”

护士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鲜花和果篮,态度稍微好了一些。

“她在五号病房,她现在还没完全恢复,不能讲太多的话。你既然是她老公,我劝你来医院多照顾照顾她,别以为结了婚,就不把老婆当一回事。”

“我明白,谢谢您啊。”夏立军道了谢,径直往五号病房走去。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一直没进去。

许久之后,他似乎下定了决心,推开门,走进病房。

这是一间双方病房,不过最里面那张病床没有住人。

尤秋妹躺在床上,脖子缠着绷带。

见到进来的人,她的瞳孔紧缩,喉咙沙哑的喊了一声:“老……老公……”

夏立军把鲜花和果篮搁在床尾,然后走到她的身边。

尤秋妹还在嘟囔,但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夏立军面无表情,他拖过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里,三岁的夏冰,骑在父亲的脖子上,高兴的指着前方的红灯笼。

尤秋妹依偎在丈夫的肩膀上。

这张照片,夏立军一直带在身边,外出务工这么多年,他和儿子聚少离多,只要想儿子了,他都会拿着这张照片,仔细的端详。

这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但是希望已经破灭了!

夏立军把照片拿在尤秋妹的眼前,他颤抖着声音道:“他是不是很乖?小时候很像你……”

尤秋妹继续含糊不清的发出声音来……

夏立军悲惨的笑了一声。

“既然儿子已经死了,那我们还活着干嘛?是吧?你这个当妈的,对不起他,我只能送你去见他,去给儿子说一声对不起。

你放心,我会下去陪你们!”

说完,夏立军从果篮里抽出一把水果刀。

他双手紧握,一边恸哭,一边向着尤秋妹的胸口用力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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