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621元5月中,窦建德全家暴死的消息传到河北之后,无数河北百姓号哭顿泣。
为了追思窦建德,百姓们纷纷立夏王庙祭祀,暗中唾骂李渊。
这一不敬行为,立即引起了大唐官府的不满,衙役、官军纷纷出动,欲将夏王庙捣毁。
这无疑是捅了马蜂窝,自古燕赵男儿多彪悍,立马引发了无数官民冲突。
整个河北,都在爆炸的边缘徘徊,只缺少那引爆的火星!
而这一天,终究还是到来了——
经暗中串联,刘黑闼汇聚了曹湛、王小胡、石瓒等夏国旧将及数百精锐死士,密谋待发。
六月十三,刘黑闼见时机成熟,遂率军突袭贝州城。
贝州措不及防,立即陷落,刺史戴元祥被杀,唐军两千余人多为夏军降卒、不战而降。
隔壁魏州刺史权威听闻刘黑闼反,亲自领兵三千前来扑灭。
然而,这货哪是刘黑闼的对手,被一战团灭,自己挂了不说,所部也利索的举了白旗。
魏州随即陷落。
六月二十一。
刘黑闼在贝州城外设坛,祭奠窦建德,痛斥李渊的背信弃义,并自号大将军,正式起兵。
听闻这一消息,窦建德的旧将故吏欢欣鼓舞,纷纷杀死大唐官吏、起兵响应。
不数日,窦建德另一大将曹旦也率一支精锐归附,刘黑闼声势更胜。
河北这堆干柴,终于燃起了熊熊大火!
消息传回长安,朝野震动!
而这时的夏雨,却没心情管刘黑闼这摊事,因为书院已经完工了,正等着他去验收。
琐事千头万绪,他忙得后脚尖踢前脚跟呢。
这一日,夏雨带着一众学派钜子,在段纶、阎立德的陪同下,浩浩荡荡来了书院验收。
只见春日明蔚,青山绿水之中,一座古典、恢弘的建筑群若隐若现。
进得大门,众人下马步行,一副灵动的画卷立时映入眼帘——在飞瀑、溪流和竹林掩映之下,一座座精美的馆阁错落有致,既气势恢弘、唐风十足,又不失典雅韵味。
孟珪见状,立时喜上眉梢:“妙极,此真学习之地也!”
众钜子也非常满意:这条件,简直不敢想啊。
夏雨一样没话说,笑呵呵对段纶和阎立德道:“段公,您可是费心了。当然,阎大人也是功不可没。”
“哪里,哪里。”段纶很客气:“某也只是调派些工匠和材料罢了,监工都是阎郎中在忙,他最辛苦。”
“不敢称辛苦,此份此事耳。”
阎立德是个忠厚人、理工男,只要接了任务,就不允许自己的作品不完美,自然敬业。
“两位都辛苦,算是我欠两位一个人情。”夏雨大笑。
段纶、阎立德很高兴,夏雨的人情,那还是很值钱的。
“对了,”段纶想起一事,试探道:“书院既成,书院这招生不知军师有何章程?”
“正在考虑。”夏雨笑道:“书院初创,万事从谨,我准备先招100名学生试试。等上了轨道,再考虑扩招。”
阎立德忙道:“以军师之才名,以诸位钜子之号召,必然报名踊跃。”
“哈哈,希望如此。”夏雨嘴上谦虚,内心还是很有把握的:“不过,我这书院可不是什么人都要的,总要经过考核。”
他这书院,不仅他会亲自任教,便连各派钜子也打算亲自上阵,只求尽快打开局面。
反正,隐世了那么多年,一众学派正好憋得难受呢。
段纶闻言,轻咳一声:“某有一子段俨,年方九岁,还算聪明伶俐,也颇读了几本书。他日军师招生,望告知老夫一声,便让小犬来试试。”
段纶说得矜持,却是一脸期望。
显然,夏雨才名远播,一众钜子也都是各派学术巨头,书院的师资力量之强让人侧目。
段纶目下就段俨一个独子,竟然希望能进书院就读,将来能有出息。
夏雨顿时会意,段纶这是怕书院审核太严格或者竞争者太多,想在他这提前走个后门。
话说,这也是中国特色了。
“呵呵,”夏雨笑吟吟道:“段公才学过人,小公子想必也是不差的,过考应无问题。”
只要段俨表现还过得去,他就卖了这个人情。
段纶顿时大喜,双方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很快,验收完毕。
不得不说,有阎立德这样的建筑巨匠亲自监工,书院的硬件没有半点话说,满分通过。
当即,一群人说说笑笑,便策马回返。
入了长安,天已近晚,夏雨便和众人分别、各回各家。
他带着胡三一、张玉等十余回亲卫,刚回到家门口,便见苏定方匆匆迎出,一脸焦急:“老师,您可算回来了。”
“嗯,出啥事了?”夏雨刚下马便是一愣。
“雍王殿下,以及秦将军、程将军、尉迟将军等已在府中等侯多时了。”苏定方道。
夏雨眼中光芒一闪:“可知是何事?”
“他们不肯说,只说等您回来。”
“好,我知道了。”夏雨点点头,便将马交给胡三一,带着苏定方和张玉直奔前堂。
刚一进门,果见李道玄、柴绍、秦琼、程咬金、尉迟恭、翟长孙、罗士信、丘长恭、侯君集及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薛收等俱在。
好家伙,这几乎全是李二的铁杆心腹,上次东征的大半班底了。
马周、钟馗善谈,夏雨不在,便由二人在旁做陪。
“军师!军师!”见夏雨至,一众文、武大员纷纷起身相迎。
“嘿,今个大伙怎这么齐?是哪阵香风把你们都吹来了?”夏雨一边笑着,一边坐到主位。
苏定方忙跟着,也不入席,便站在夏雨身后。
“嘿嘿,最近有时间没见军师了,大伙都想念得紧,所以约着一起来看看。”程咬金腆着个大脸,笑呵呵道。
双方近来的确少见。
夏雨如今韬光养晦,连每日的上朝都称病不去,平日和朝中文武也很少走动,完全是一副专心书院、无心其它的架势。
“少扯淡。”夏雨瞥了这货一眼,笑骂道:“你老程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能不知道。说吧,大伙有啥事?”
众人也知道瞒不过夏雨,互相挤眼,示意了半天。
还是程咬金脸皮厚,干咳一声道:“军师,是这样的,最近河北大乱,你听说了吧?”
“略有所闻。”夏雨点点头:“听说其现在已全取了贝州、魏州、历亭、深州诸地,席卷小半个河北,我大唐有数名刺史和将军战死,闹得挺大。”
“可不吗!”程咬金一拍大腿:“陛下为此十分震怒,今日朝议,便要发兵征讨——”
“谁人领兵?”夏雨忽然打断道:“恐怕不是秦王吧?”
众人顿时苦了脸,显然夏雨没料错。
程咬金叹气道:“军师真是料事如神!秦王殿下主动请缨,却被陛下驳回,说秦王殿下近年南征北战,十分辛苦,还是宜多修养,将机会交给他人。”
“最后,却是太子得了帅位,领命东征。”尉迟恭一脸愤愤道:“陛下真是好生偏心。”
众人一听,吓了一跳,连忙瞪着尉迟恭:这浑货,这种话也敢说吗?
尉迟恭撇了撇嘴,不吭声了,不抱怨两句,他大老黑心里憋得慌。
果然是太子领兵。夏雨心中冷笑,他就知道,李世民军功太甚,李渊恐怕不敢再让他领兵了。
不过,没关系,咱走着瞧。
“唔,既然太子为主帅,马上就要征调文臣武将随军,你们不回去待命、来我这干吗?”夏雨故意一脸不解。
“呃,军师,都是自家兄弟,咱就直说了。”程咬金眼珠转了转,压低声音道:“大伙可都是担心太子殿下点到咱们身上,到时候,那是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夏雨顿时了然。
现如今,文臣还好说,大唐说得上的名将、猛将,可大多都是李世民的旧部或铁杆。
所以,李建成东征,搞不好就要调动程咬金等人。
那可就尴尬了。
去吧,似乎对不住李世民、有另攀高枝的嫌疑,不去吧,违抗圣命,那可是死罪。
再说了,大唐最重军功,谁不想立功打仗?
不去,又有点可惜。
所以,众人这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