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心中大乐:还是得军师知孤啊,这梯子给得够顺滑、大义名份也给得够风光!
见时机差不多了,他长叹一声,故作为难:“罢!罢!为了天下苍生,但有万千骂名,孤一力担之!”
顿时,众武将欢呼雷动,觉得还是军师给力!
众文官却是嘴角抽了抽,他们都是聪明绝顶之人,哪里没看出来李世民和夏雨在演双簧。
当然,看破不说破,还是好兄弟。
“殿下,”尉迟恭欢天喜地道:“既然决心已定,您就说怎么干吧!末将愿誓死效命!”
“对,愿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众武将也不含糊,纷纷表态。
李世民非常满意,瞥向众文官。
夏雨笑咪咪道:“臣也没问题。自出山始,臣就坚定的认为,殿下才是那天命之主!”
众将乐了,终于明白:敢情,这两年夏雨和李世民的疏离,一直是演戏!
嘿,这两人真鸡贼啊!
而高士廉身为李世民的妻舅,绝对是一根蝇上的蚱蜢,跑不了李世民,也跑不了他。
历史上,他在李世民身边的角色,非常类似曹操身边的贾诩——毒士也!
老高马上笑吟吟的挥动纳凉的羽扇:“某对殿下,从无二心。”
长孙无忌也很是幽默的表态:“家妹可是秦王妃,便是想投靠太子,恐怕人家也不敢要。”
众人闻言,不禁大笑,这倒是大实话。
凌敬紧随其后,笑道:“臣信军师说的,殿下将是千古一帝,所以,愿拿命赌一把。”
敞亮!众武将看着豪气的凌敬,暗竖大拇指。
于是,厅中便只剩下房玄龄和杜如晦没表态了,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二人。
这两货瞬间额头就冒了汗。
老实说,他俩是有些动摇的。
毕竟,想发动政变,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兵权,但天策府对府兵只有治权,而无调兵权。
唯一直属的王牌力量玄甲兵,还被调给了李元吉,根本没机会进城。
光凭秦王府中的一千亲卫,能干什么?
要知道,长安城中,李渊做为大唐皇帝,可是手握两万元从禁军,还有四万轮值府兵可以调动。
便是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也有两千长林卫及八百亲卫在手。
双方兵力悬殊如此之大,怎么赢!?
正因为有如此考虑,所以,李世民适才相召,有些嗅出危险气息的二人才推托不来。
但如今被架到火上,已由不得二人再作选择。
眼见得李世民眼神渐渐不善,房玄龄无奈,只好硬着头皮道:“臣也愿意为殿下效死。”
“臣跟随殿下多年,自不会落于人后。”杜如晦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二人很了解李世民。
若是他们敢有背叛之意,保不齐下一秒就会有无数刀斧手冲进来,赏他们一顿板刀面。
所以,也只能横下心,一条道走到黑了。
夏雨在一旁,看着这‘聪明过头’的二人,真有些哭笑不得:谁能想到,堂堂一代贤相房玄龄、杜如晦,竟然是被硬架上贼船的!
“很好。”李世民见‘人心景从’,非常满意:“既然诸卿为了孤,为了天下,都不畏死,那便干吧。”
他回过头,看向夏雨,使了个眼色:“军师,你一向足智多谋,以你看,咱们该如何死中求生?”
虽然二人早通过气了,但是,为了扮演好受害者的形象,还是得装作事发突然、毫无准备的模样。
夏雨会意,马上道:“鉴于双方兵力相差过大,唯有出奇才能制胜,所以,必须制造太子和齐王落单的机会。思之再三,我想在玄武门内动手!”
秦琼忍不住道:“军师,外臣入宫,不得携带兵刃和卫士,玄武门内的确是动手的绝好之地。”
“但那可是宫禁重地,守卫森严,咱们又如何进得去,埋下伏兵?”
众人也是一脑门问号。
自古以来,皇宫大内都是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便是大臣想见皇帝一面,都要层层通禀,更别说带着兵马、全副武装的潜入了。
夏雨笑了,看向李世民:“这点,想必殿下会有办法。”
李世民装着略一沉吟,摸着下巴道:“可以试试。玄武门现原监门将军常何是孤的人。”
众人愕然:好家伙,玄武门可是关系皇宫安危的首要重地,守将常何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就是李渊的心腹将领,万没想到,此人竟是秦王的暗棋!?
侯君集反应极快:“殿下,光有常何也不行!按常例,任何人要通过玄武门,除了监门将军外,还要有当值的中郎将和云麾将军同意才行,三人缺一不可。”
这是一种制衡,否则,将皇宫的安危交由监门将军一人之手,可是一种大大的隐患!
众人也反应过来,刚高兴的心情便又被泼了一盆冷水。
李世民却淡淡一笑:“孤在禁军中,还有人,比如中郎将吕世衡、云麾将军敬君弘!”
“届时,孤可以设法,让吕世衡、敬君弘正好在玄武门当值!”
众人闻言,不禁瞠目结舌。
好家伙,殿下这锄头挖得好,把陛下的元从禁军弄得是千疮百孔,皇宫禁卫形同虚设!
细思极恐啊。
“太好了!”程咬金闻言大乐,猛一拍大腿:“若有三人配合,只要兵马别太多,潜入宫中毫无问题。殿下,军师,俺老程觉得可行,那就干吧。”
“对,干了。”众将领看到成功的希望,也是兴奋的嚷嚷起来,个个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只要赌赢了,他们个个都是开国功臣,飞黄腾达,不在话下。
房玄龄和杜如晦相视一眼,却觉得高兴得太早了,单是玄武门伏兵可解决不了一切问题。
“诸位且慢高兴。”果然,老辣的高士廉提出了疑问:“军师,老夫有几点疑问。”
“老大人但说无妨。”夏雨道。
“第一:如今微妙之际,太子、齐王随身必带大批亲兵护卫,即便进不了皇宫,但听闻宫内异动,也必奋力攻城营救。”
“太子的长林卫精锐异常,元从禁军久疏战争、养尊处优,恐怕未必能挡住他们,如何应对?”
“第二:皇宫之内,可是陛下主场,随时可以调动大批元从禁军干预。若一时拿不下太子、齐王,陛下派兵来救,如何是好?
“第三:便是在陛下反应过来之前,及时诛杀了太子和齐王,但陛下震怒之下,会做何反应谁也不知。万一陛下失去理智,认为秦王叛乱,调兵来围杀,如何应对?”
“第四:长安城内,还驻有四万左右轮值府兵,一旦皇宫有警,必闻讯而动,如何应对?”
“第五:为将者,未虑胜,必虑败,万一事败,诸人家眷如何撤离?又该撤往何处再寻它计?”
高士廉思虑果然慎密,只一瞬间,便将可能面对的难题一一点明。
众人一听,也都面色凝重,这五点,任何一个应对失误,都有可能导致功败垂成啊!
一时间,无数目光便又投向了李世民和夏雨这两大主力骨。
夏雨却是不慌不忙,笑吟吟道:“老大人不愧是老成谋国,但这几点,雨却是已有对策。”
“愿闻其详。”高士廉有些愕然,应对这么快?
“一、二、三点,其实是一个问题。”
“雨是这般想的,入宫兵马分为两支,第一支少而精,部分精锐战将足矣,负责诛杀太子和齐王,由殿下亲自率领。”
李世民点点头,表示可行。
“另一支以五百秦王府亲卫组成,由侯君集将军率领,一旦发动,便急扑陛下所在,将陛下控制,使得中枢瘫痪。”
“当然,这一行动成功的前提,便是要事先调开沿路的元从禁军,使得陛下不及反应,不知殿下可否办到?”
李世民毫不犹豫:“孤在元从禁军中还有人,只要事前通气,也无问题。”
夏雨立刻看向侯君集,以语相激道:“都说君集一身是胆,如此重任,敢担当否?”
这可是逼宫,胆小的干不了,而侯君集却是胆大包天的主,就没他不敢干的。
历史上,就是这货悍然带兵,抢先控制了李渊,使得这位开国雄主不得不乖乖就范。
侯君集瞬间眼睛放光,浑身来劲。
他这人是人来疯,贼大胆,一听说如此重任,竟只能由他来担当,不禁备感脸上有面。
同时,更是想到了只要干成,便是泼天大功,这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