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派遣天使到地方上面颁布圣旨,随行有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护卫,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那赵姓宦官此行的目标,乃是前往湖广去册封一位虚职参将。
参将,在大明的武官体系当中,位在总兵和副总之下。
倘若是手握实权的话,那绝对是大明军方当中的大人物。
但如果仅仅只是虚职参将,那就完全不值一提了。
更何况在现如今的大明朝之内,武官将领的地位远远不如文臣。
寻常地方上面的虚职参将,甚至还不如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再加上那位参将所在的地点,乃是处于大明内陆的湖广。
既不属于是九边,无需担心后金的威胁。
又不靠近海洋,没有什么倭寇的骚扰。
这种内陆地区的虚职参将,更是毫无任何的权势可言。
而田尔耕作为北镇抚司千户,这种册封地方虚职参将的圣旨,哪里用得着他来随行护卫?
要知道一年多以前,那赵姓宦官来应天府为周宁颁布圣旨的时候。
随行护卫的锦衣卫统领,也不过就是一个百户罢了。
因此这田尔耕的到来,其中必然有着深意存在。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等人到了,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心中暗自呢喃了一声,他抬起头来看着赵正询问道:“可知道他们现如今到什么位置了?”
面对自家大人的询问,赵正不敢有分毫半点的耽搁。
他当即躬身禀报道:“回大人,根据手底下的弟兄禀报,最多还有一个时辰,天使就会进城。”
“让下面的人去准备准备!”
微微颔首,周宁出声吩咐道:“倘若天使往锦衣卫府衙来,那么咱们就出去迎接。
但如果是往其他的地方去,那就不用理会他们。”
换做是其他的地方,京都有天使奉旨到来,肯定是城内所有官员外出迎接。
然而这里是应天府,是大明朝的陪都,其中可不仅仅只是有一两个府衙的官员。
在这应天府之内,可是保留了一个完整庞大的六部存在。
除此之外,城内更是居住着众多的勋贵。
如若是有什么重要的圣旨到来,肯定会有信使提前来通知应天府的官员出城迎接。
但眼下既然没有信使先行一步来禀告,那么周宁肯定不会冒冒失失地去献那个殷勤。
老老实实地在锦衣卫府衙里面等候,这才是最为稳妥的方式。
“卑职明白了!”
赵正点了点头,随后便下去安排各项事宜了。
而周宁则是老神在在地坐在案台后面,一边喝着茶,一边处理着公文。
很快,一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
手底下的缇骑来报,京都天使的车队不仅仅进入了应天府内,更是径直朝着锦衣卫府衙而来。
缓缓站起身来,周宁正了正身上的银白色锦衣卫千户袍服。
随即,他向着早就已经等候在案台前的赵正等亲信吩咐道:“走,随本官出去迎接天使!”
在锦衣卫府衙之外等了一盏茶的工夫,一大队人马声势浩荡了朝着锦衣卫府衙赶了过来。
为首的两骑之上,右边是一位白面无须的年轻人,左边则是一位同样身着锦衣卫千户长袍的青年。
前者正是一年多以前为周宁颁布圣旨的赵姓宦官,而后应该就是田尔耕了。
毕竟这百骑护卫当中,总不可能有两名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随行吧。
“赵公公,久违了!”
眼见得大队人马来到府衙之前,周宁拱了拱手,笑着迎了上去。
那赵姓宦官虽然品阶不高,远远比不上正五品的锦衣卫千户。
但他毕竟是天使,代表着万历皇帝,所以周宁肯定会将他放在主要位置上面。
只不过这赵姓宦官手中的圣旨,并不是为了周宁而来。
在他没有那处圣旨以前,周宁也无需向他行什么大礼。
“哈哈哈,周大人,久违了!”
那赵姓宦官干净利落地从马背上翻下身来。
只见他拱手回了一礼,声音阴柔地笑着说道:“接下来这段时日,咱家怕是要麻烦周大人了”
看这位赵姓宦官的表现,竟然也是有着不俗的功夫在身。
此时此刻,周宁也向前了他先前所调阅的情报卷宗。
一年多以前的时候,周宁并没有特别去在意这位赵公公。
不过刚刚他在得知,对方再一次前来应天府以后,他便查阅了一些锦衣卫有关于此人的记载。
这位赵公公也不是什么简单人啊!
他名为赵靖忠,是现如今司礼监的随堂太监。
品阶不高,不过实力不弱。
一手精钢长枪,那在皇宫大内也是有着不小的名号。
悄无声息地打量了对方两眼,周宁的内心当中升起了一丝疑惑。
这位赵公公前来应天府,究竟是所为何事?
他不是要去湖广传旨吗?为何会麻烦自己?
就在周宁暗自思索的时候,那赵姓宦官身边那位锦衣卫千户,亦是翻身下马,来到了周宁的身前。
“周大人,田某可是没少听显纯兄提起,有你这么一位年轻有为的兄弟。”
拱手抱拳,田尔耕脸上满是爽朗的笑容,他高声说道:“今日一见,果然是相见更甚闻名啊!”
耳中闻得此言,周宁赶忙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田尔耕的身上。
“哪里哪里,田大人的名号,小弟虽然远在应天,亦是深有耳闻啊!”
回了一礼以后,周宁亦是满脸笑容地朝着田尔耕迎了过去。
对此,田尔耕却是故作出几分不悦。
“欸,田某与显纯兄相交莫逆。
你与他之间关系密切,与我自然也不能见外。”
实则,他满心欢喜地说道:“都是自家兄弟,叫我老田!”
周宁自然不可能蠢到初次见面,就称呼田尔耕为老田。
只不过面对田尔耕的交好,周宁也必须要表选出一定的亲善来。
“是小弟外道了,还请田兄莫要见怪。”
微微欠身,周宁笑着说道:“如若田兄不嫌弃,叫小弟一声靖安便是!”
“哈哈哈,靖安贤弟,那田某可就不客气了!”
田尔耕面容之上的笑容,愈来愈发地灿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