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有很多地下赌场,这些赌场不同于澳门那边,被严令禁止,因此很多时候只有那些熟悉的老赌客才能摸到门子在里面赌博。
在众多赌场当中又以油麻地区域最大,此刻喧嚣的赌场内人声鼎沸,一个歪戴着鸭舌帽的鬼佬,穿着一袭唐衫唐裤,袖口挽得高高的,嘴里叼着一支香烟,左手还搂着一个体态丰腴女人,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抖着腿操着粤语:“我顶你个肺!又是豹子通吃!”气急败坏地把手中牌拍在桌子上。
旁边的人见怪不怪。
对于他们来说赌场稀奇的事儿年年有,也不多这么一个。
一个鬼佬这么钟意扮华人,还这么钟意赌博,尤其钟意赌牌九,一开始很多人感觉有些不自在,可是经历久了大家都有些“喜欢”上这个洋鬼子,尤其这个洋鬼子牌技还超级烂,简直是很多人赌桌上的指路明灯,只要跟他对着干,就准赢!
不用说,这个鬼佬就是柏乐蒂的那位便宜二叔柏德嘉,也就是香港水利署署长柏丽高的亲兄弟。
柏德嘉出身英国名门望族,只不过他打小叛经离道喜欢偷鸡摸狗,别人在贵族学校上学的时候,他却吹着口哨游荡在英国乡间,踹寡妇门,挖绝户坟,甚至组成船队打扮成“独眼海盗”和一帮狐朋狗友去大海上寻找所谓的“海上宝藏”。
蹉跎岁月,三十好几还一事无成。
柏德嘉虽然不学无术却长相俊美,尤其懂得哄女人,虽然没什么本事,却不妨碍他在英国花天酒地,靠着一张嘴把那些豪门怨妇哄得晕头转向,给很多英国富豪大佬戴上绿帽子,靠吃软饭吃出名堂,被众人尊称为“怨妇之友”。
可惜好景不长,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柏德嘉无意中勾搭上爱丁郡郡长的妻子,在一个寂寞难耐的夜晚正帮这位郡长大人行使丈夫义务之时,被那位幡然醒悟要亲自犒劳老婆的郡长大人现场抓包!
结果很显然,鸡飞狗跳,柏德嘉连裤子都没穿就被郡长提着三米大刀狂斩!
自此,英国那疙瘩是呆不下去了,恰好这时候他好大哥柏丽高被委派到香港担任水利署高官,柏德嘉于是就买来一张船票也跑到香港,顺便开了一家皮包公司,准备仗着大哥的名头在建筑材料方面捞些油水。
一开始柏丽高还不怎么待见他,也不给他介绍工程项目,搞得柏德嘉发誓要和他断绝兄弟关系,又放言即使亲侄女柏乐蒂结婚他也不去参加。
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灵验,隔日柏丽高就把他介绍给了九龙仓建筑工地,让他承包这里的一部分大理石地板砖,而批准人就是九龙仓大老板石志坚。
柏德嘉当然知道石志坚是谁,搞不好会是自己未来侄女婿,所以他心满意足地拿了一部分货款,高达三十万。
按照柏德嘉计算,他只需要通过皮包公司找一家地板砖供应商,以较低的价格购买一批地板砖发货给九龙仓,自己就能在中间赚差价。
可问题是钱一拿到手,柏德嘉的赌瘾就犯了,第一时间跑去澳门大赌场在贵宾厅狂赌三天三夜!
结果可想而知,手中三十万眨眼间全输给了赌场。
柏德嘉这才知道完蛋了,这可是货款,没钱买地板砖到时候怎么交差?
不行,为了挽救自己的无知行为,为了补上这个大窟窿,柏德嘉只好跑回香港又借了一笔钱继续在地下赌场豪赌,想要把本钱捞回来。
可是他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借来的两万块一眨眼又快输完!
此刻的柏德嘉摸摸口袋,已经连一个子都没有,脸上露出一丝不甘。
赌场老板绰号叫“大鼻林”,为人好色贪婪,见此就讽刺道:“长毛鬼,没钱就收手啦,换别人上场,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
“是啊,你已经赌好久了,把位子让出来吧!”一些等得不耐烦的赌客也在旁边揶揄道。
柏德嘉把怀里女人往前一推道:“这靓女是我昨晚花了一千包夜的,现在还没到时间,作价两百块,得不得?”
“有没有搞错?这也行?”
“是啊,没钱就走人啦!”
很多人抱怨道。
柏德嘉死皮赖脸:“我不走,你们能怎么着?”
“来人,把他丢出去!”大鼻林发话了。
两名大汉上前抓着柏德嘉就要往外架,柏德嘉大喊大叫:“你们这是歧视!你们这是侮辱!谁说没钱就不能赌了?我是英国人,我有继续赌博的权力!”
可惜,那两个大汉却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种,直接架起他像开飞机一样,嗖地一声把他扔了出去!
砰地一声!
柏德嘉屁股开花,被摔得生疼!
“哎呦!你们这些该死的龟儿子!我问候你们老母!”柏德嘉揉着屁股满嘴脏话。
“二叔?!”当柏乐蒂在陈辉敏的保护下寻找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柏德嘉被人扔出来,像个无赖般在地上撒泼打滚乱喊乱骂。
柏德嘉猛抬头,一愣,然后一惊,忙捂住脸道:“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你不用再装!我去过你公司,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清楚!”柏乐蒂怒其不争道。“三十万货款全部输完,你可真够厉害的!”
“不要啊,乐蒂!我知错了!”眼看糊弄不过去,柏德嘉开始卖惨,努力抽动鼻子,眨巴眼睛让自己哭出来,“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想赚多一些钱到时候你结婚也可以递一份大礼!省得别人说你二叔我没出息,侄女结婚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来!呜呜呜!”
柏乐蒂皱眉头。
作为保镖,被石志坚临时派过来保护柏乐蒂的陈辉敏直摇头,觉得这个鬼佬演技太烂。
柏德嘉干嚎了几声实在憋不出眼泪,连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更不好意思继续在地上坐着,就爬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灰尘说道:“呐,大不了我跟你回去见那姓石的小子!不就是欠他三十万货款吗?我是你二叔!我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柏乐蒂看着二叔柏德嘉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简直无语。
赌场那边众人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尤其那赌场老板大鼻林更是色胆包天,他见柏乐蒂长得漂亮,身材更是凹凸有致,心说鬼妹身材就是火辣,于是就龇着牙花,揉揉蒜头鼻道:“长毛鬼,那个靓妹是边个呀?如果你把她抵押过来的话,我算你一千块!”
柏德嘉就骂道:“别瞎说!她是我侄女!”
“侄女?哇,你们鬼佬玩得挺野呀!连侄女都舍得下手!哈哈哈!”大鼻林一脸淫笑。
“狗嘴吐不出象牙!”柏乐蒂俏丽的脸上露出一丝冷厉。
她在神话公司身居高位,杀伐决断的事情没少做,平时没人敢这样对她说话。
那大鼻林还不知自己死到临头,手中洗着牌九道:“我不介意的!不管是不是侄女只要技术好,我一盖接收!吹拉弹唱,鬼妹绝技我好钟意的!”
“给他一点教训,让他涨涨记性!”柏乐蒂淡淡地说。
“好的,柏小姐!”陈辉敏从怀中取出铁虎指套在手上,既然要对方涨涨记性,功夫就要做足一些!
大鼻林也看出来了,不过丝毫不惧,旁边跑出来两个看场子的护在他前面,都是一等一的壮汉。
大鼻林继续狞笑道:“唔好意思,我这里有两只看门狗,想要搞我,先打倒他们再说!”
陈辉敏什么也没说,猛地双脚蹬地飞奔上去!
那两个壮汉见陈辉敏扑来,严阵以待!
可惜,他们动作太慢了!
眼睛一花!
陈辉敏已经到了他们面前,左右开弓,砰砰!两人就飞了出去!
“什么?大鼻林瞪大眼,没想到自己手下这么不经打,怎么才一个照面就飞了出去?
还没等他弄明白,陈辉敏的虎指夹杂风声已经朝他脸部袭来!
“扑街!”大鼻林忙把手中牌九朝陈辉敏脸上砸去!
陈辉敏一侧脸,牌九擦脸而过!
与此同时,陈辉敏纵身跃起,拳头再次对准大鼻林!
大鼻林心里一惊,想要躲开,却见那拳头如影随行!
他试着换了几个动作,最终还是被一拳击中!鲜血从嘴里喷出!
陈辉敏不依不饶,一拳得手后就在大鼻林要向后倒去时,又采住他头发扬起膝盖狠狠撞上对方下颌!
大鼻林跪在地上,脑袋后仰,口喷鲜血,牙齿更是飞出几颗!
周围众多赌客都吓傻了,他们谁也没想到陈辉敏会这么凶猛,这可是十四k开设的赌档,赌场老板“大鼻林”更是十四k众多强人之一,此刻却被人当成死狗狂揍。
实际上,大鼻林功夫也并不弱,只是他从一开始就小瞧了陈辉敏,没把陈辉敏当成一回事儿。
陈辉敏秒杀两个看门狗的时候,大鼻林又被惊到,一个不留神就被陈辉敏撂倒!
此刻,陈辉敏看了看自己握紧的拳头,抱怨道:“自从跟了石先生好久没打拳!大傻那个扑街又不愿意当沙包,以至于力道差了许多!试试腿功够不够犀利!”
说完,陈辉敏右腿狠狠踢向跪在地上的赌场老板大鼻林!
大鼻林胸膛被陈辉敏一腿扫中,整个人贴着地面犹如炮弹倒飞出去!
哗啦啦!
撞翻一干桌椅板凳这才停了下来。
再看此时的大鼻林整个人像大饼一样贴在墙壁上,胸口凹进去一大片,嘴里冒着血水生死不知!
周围一片死寂!
所有人心惊胆战地望着陈辉敏,陈辉敏收回扫出去的那条腿,感觉了一下,嘴里呢喃道:“还是拳头够劲儿!这腿功总觉差了点味道!”
实际上自从跟了石志坚之后,陈辉敏就开始很有条件地钻研各种搏击运动,拳击,泰拳,跆拳道他全都钻研了一个遍!更是在实战中不断领悟拳法奥妙,此时的他与之前不知强了多少!
在一招放倒大鼻林之后,陈辉敏拿眼睥睨地扫视了一圈赌场众人,没人敢和他目光对视,甚至集体往后面退了一步,模样惊恐,仿佛陈辉敏是多么可怕的怪物。
陈辉敏嘴角露出一丝轻蔑,这才转身出去。
这时众人才得以喘一口气,聚拢上来望着陈辉敏背影道:“那家伙是谁呀,好狂傲?”
“好像叫乜陈辉敏!”
“呃?铁拳无敌陈辉敏?”
众人愣了愣,猛地又想起了什么,一人道:“那他背后大佬岂不是……石先生?”
……
陈辉敏从赌场出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对柏乐蒂禀告那赌场老板大鼻林已经“涨了很多记性”。
柏乐蒂对此只说了一句:“很好!”然后就让陈辉敏开车去九龙仓工地。
二叔柏德嘉一听要去九龙仓就忙说:“我不去行不行?货款我一定会还,多给我几天时间!”
柏乐蒂不为所动。
柏德嘉又以跳车威胁,说自己就算死也不去工地。
行驶中,柏乐蒂直接打开车门,然后对二叔说:“那你就跳啊!”
柏德嘉看看呼啸的大马路,立马怂了,说:“我在讲笑!”
……
陈辉敏开车把柏乐蒂和她二叔柏德嘉送到九龙仓建筑工地,柏乐蒂下了车,柏德嘉也跟着下车。
大傻从办公室里面出来,对柏乐蒂说:“石先生让你二叔一个人进去。”
柏乐蒂点了点头。
柏德嘉忙说:“不要啊,我们一块进去吧!乐蒂,你知道我平时好疼你的!你难道不记得了,你小时候最喜欢吃麦芽糖,都是我花钱给你买的!”
柏乐蒂轻轻说了一句:“等你从出来我买多麦芽糖还你!”
“不要啊,等我出来估计我就死翘翘了!”柏德嘉一脸苦悲。
事到临头,柏德嘉无计可施,逃又逃不掉,求情又没人搭理,只好硬着头皮朝办公室里面走去。
来到门口的时候,柏德嘉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亲侄女,却见柏乐蒂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柏德嘉无可奈何,只要回过头调整一下情绪,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传来声音:“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