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节

“我倒是想听听看,那么两天你是怎么勾搭上他的。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聂青禾才不管他说什么,偏要破罐子破摔,以求赶紧脱离这困境让噩梦醒过来。

她冷笑道:“他只是不喜欢别的女人!他只喜欢我一个!”

宋清远的眸中闪过一丝暗红,看她的眼神就越发冷沉,然后垂眼看她的肚子。

聂青禾立刻道:“对,孩子也是他的!”

突然,他笑了一下,“青禾,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果然是……愚不可及了。他已经死了,你现在说这种话?”

聂青禾把心一横,“他死了,我就陪他一起死!你快点掐死我吧,免得我得了机会毒死你!”

宋清远猛地掐住了她的下颌,迫她抬头看他,他眼神充血冷酷而无情,“你、到、底、是、谁?”

聂青禾却不怕他,冷冷地与他对视。梦里的宋清远居然这么可怕,简直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看起来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实则是个神经病!他都有正妻了,居然还让她做妾,而她怎么还答应了?对,不是她答应,估计是原主答应,原主那么爱他,他随便忽悠两下她就从了。

这个渣男,居然还诅咒她的贺驭!

她扑到他身上就咬他,让他滚开滚开,她要醒过来。

可眼前一转,却是缟素的灵堂,大大的奠字触目惊心。

宋清远攒着她的手腕,将她甩在棺椁上,“你好好看看,他是不是死了!”

聂青禾就去扒拉棺椁中的人,他安静地躺在那里,那张俊美脱俗的脸如今惨白,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个好地方,血似乎都流干了。聂青禾也不哭,她去找那个荷包和同心结,却什么都没找到。

这是梦,梦是反的。

他没死。他不会死的。

她想去亲亲他的唇,哪怕他死了,她也想亲亲他,让他走得不会孤独。

“青禾?”她仿佛听见了他的声音,低沉性感,能让她耳朵酥麻掉的声音。

“贺驭,贺驭!”她大声喊,“我在这里!”快带我回去!

宋清远扑上来,一把抱住了她,紧得让她几乎窒息。

聂青禾就感觉自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然后她看着宋清远怀里的自己睁开眼睛,茫然地问他,“清远哥哥,我怎么啦?”

宋清远抱着她,亲吻她,“没事,只是撞邪,已经好了。”

撞你祖宗了!

聂青禾骂了一句,然后一下子醒过来。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聂青禾寝衣湿透,她顾不得别的先摸摸自己肚子,平坦如昔。

这梦太可怕了!

她赶紧起床穿衣,她决定了最近这些日子什么也不干,就去城外等贺驭!

她非要把他等回来不可!

等他一回来,她就哭给他看!

第132章 婚前协议--休想在成亲前拿走我的清白,我可不是随便的男人!

原本聂青禾以为那只是自己因为焦虑做的一个噩梦,可等第二次第三次持续梦到以后,她就发现这是一个连贯的、有着故事逻辑的梦。

在那个梦里聂青禾摔下泥坑以后大病一场,却没有被穿越而是越发深爱宋清远,爱得近乎失去自我的偏执,就好像付出了太多承受不起沉没成本一样。

而宋家大姑和宋母却是越来越瞧不起聂家,她们玩了阴阳手段,一边给宋清远压力让他和聂青禾分手,一边又给聂青禾洗脑她和聂家配不上宋清远,会连累他,不配做他的正妻只能做妾。

起初宋清远拒绝娶妻拒绝让聂青禾做妾,可宋母却以死相逼,还软硬兼施让聂青禾主动劝他成亲,不得已宋清远在中举以后,先娶妻后纳聂青禾过门为妾。

宋清远起初不肯和正妻圆房,但是架不住宋母宋大姑屡次耍弄手段,最后又是让聂青禾主动劝他,让他一碗水端平。

真等宋清远圆了房,她却又渐渐开始失衡,尤其等正妻有了身孕,婆母和大姑只关心正妻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依然每日里冷嘲热讽,让她每日备受煎熬。

在这样不舒心的环境里,她的第一个孩子掉了,宋母责怪她不懂事不小心,可她却觉得是正室害的,心里有了怨怼,若是宋清远去和正室说笑,她便要藉机闹事。

一来二去,她和宋清远也开始有嫌隙,她怪他不体贴,他则讽刺她求仁得仁,是她逼着他娶妻是她自己贬低非要做妾,是她逼着他圆房……

原本相爱的两人开始相爱相杀,加上有心人的设计和谣言,误会也越来越深。

就算两人误会渐深,彼此怨恨,他却死活不肯放手,她也死活不能原谅。

最后的结局自然不会好。她的大儿子被宋母和正室教养得对她不亲,二女儿被诬陷是她与人偷情所生。

她怀着身孕赌气要合离,宋清远却将她关在院子里让她反省。

正室和宋大姑趁着宋清远去衙门办公的时候,以宋清远的名义送她去城北的尼姑庵了此残生,再伪造她和人私奔出南城的假象。

宋清远怒不可遏地去追她,她却在尼姑庵心灰意冷熬了三个月,心力交瘁带着孩子去了。

她临死的时候发毒誓,惟愿从来没有嫁给宋清远,如果有来生宁愿和他陌路不相逢。

而宋清远却在她死后变得冷酷无情,阴暗偏执,他揭穿妻子和宋大姑合谋,诬陷聂青禾偷情以及逼死她的真相。

他休掉妻子,把她的孩子连同宋母一起送回老家,把宋大姑弄得被夫家休妻,贫穷潦倒冻死在路边。他还抓到前岳父贪墨的罪证,让其锒铛入狱,家产被抄没,女眷永为奴。而前妻跪在他脚下把头磕得鲜血直流,也不能让他心软半分,最后撞死在他家门前的拴马桩石上。

结局已定谁也无法挽回,爱人成了怨偶,徒留不可逆转的伤悲。

聂青禾无法评判谁对谁错,她只觉得这是对自己的折磨。这个虐恋情深的故事里,还有她真正关心的人,聂父聂母相继病死,兄弟姊妹也不幸福,贺驭弑父杀继母最后战死疆场,洛娘子病发跳河,唐风孤身远走大漠……

虽然这只是一个故事,可聂青禾一想到这可能是另外一个时空真正发生的事情,她就心疼得无法自已。

这个故事里的贺驭并不认识她,他沉默、阴郁,从来不笑,他深邃的眼神仿佛封冻着不见底的冰层。

她多想抱抱他,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希望他在那个世界死去的时候也不会太痛。

因着这些梦的折磨,聂青禾的心情不是很美好,身边的气压每天都是很低的,谁也不敢在她身边肆意说笑。

贺重每天小心翼翼地跟着她,他们骑马跑半日的路程去南城外等候,然后再跑半日的路程回家。

有时候聂青禾任性一些,就跑多半日的路程,回来就只能歇在玻璃厂那边。

于是就有传言她是为了沈知北去的。

因为沈知北容貌俊美不输沉寂,那些偷摸八卦的就给他起了个外号“聂氏探花郎”,说沉寂是大周的探花郎,沈知北是聂青禾的探花郎。

听到这个外号的沈知北吓得赶紧滚去找沉寂,让他等贺驭回来的时候帮忙作证,自己既没有觊觎聂青禾,更没有什么私情。

他宁愿做和尚、做太监,也不敢和聂青禾有什么私情。

沉寂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如果贺将军真的……聂老板也需要一个男人,你知道,大周需要她。”

大周可以没有自己这个探花郎,却不能没有聂老板。

沈知北吓得差点魂飞了,难不成贺驭真的有危险?他怕自己在聂青禾跟前说漏嘴惹麻烦,直接躲去北边的火/药库研究火器去了。

聂青禾从春等到夏,从夏等到秋,为了方便她躲雨避风,县衙还跑去那边把十里亭、二十里亭给修成了屋子,于是聂青禾就能跑到三十里四十里去。

深秋路旁的白杨树拍着淡黄的叶子哗哗落下,秋霜染红了枫树林,如同晚霞一样绚烂。

聂青禾梳着男人的发型,穿着男人的衣裳,策马一路出了京城,又往南城门狂奔而去。等一天,他依然没有回来,她阴沉着脸,又快马奔回城里,贺重就紧紧跟在她后面。

快到正阳门的时候,一个拾马粪的老苍头朝她喊:“聂老板,贺将军回来啦!”

聂青禾委屈得想哭,心说明天不能再这样了,如果他再不回来,她就不等了。

可每一次她都这样说,可第二天第三天却还是去,除非他回来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就没有终点。

穿过正阳门的时候,守城官和兵士们都和她打招呼,给她打气,“聂老板,贺将军明天就回来了!”

聂青禾的眼泪终于掉出来,然后一下子被深秋的风给吹散了,她一声不吭地策马往家跑,她感觉眼前有些模糊,还头重脚轻,怕是吹风感冒了。

马蹄得得,是水墨的,是贺重的,是……

她恍惚中听见了大枣的马蹄声,难道自己幻听了不成?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贺重发出了一声惊呼,同时她脑子晕了一下身体往旁边歪去。

预期的重重撞击地面的疼痛没有传来,一条强健有力的臂膀抄起了她,将她锁在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里。

聂青禾睁了睁眼,仿佛看到了贺驭,他依然俊美非凡,却更加成熟温柔,“贺驭?”她声音低低地几乎发不出来。

贺驭抱紧了她,将她整个兜在自己的披风里裹住,“嗯,是我,我回来晚了。”

聂青禾脑袋一歪,放心地在他怀里睡过去,她实在是太累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睡着睡着就要睁开眼看看,看到他在自己身边,她的手还攥着他一根手指头,她就放心继续睡,也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最后她终于睡醒了。

这是一个阳光正好的傍晚,空气里沁着桂花的幽香,阳光从玻璃窗斜射进来,落在贺驭的身上。

他坐在床前的垫子上,一手支头一手放在床边任由她攒着,这会儿正睡得深沉。

聂青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看起来比从前更帅了呢,整整三年了啊,他从十八岁长到了二十一岁。个子更高了,眉眼的轮廓也更加深邃明显,眼皮还是那样薄薄的,鼻梁又挺又直,人中明晰长度恰到好处,唇形优美,嘴唇红润厚薄适中,侧脸更加轮廓鲜明,依然是少年的模样。

皮肤还是那样冷白色调,长出了淡青色的胡茬,看起来挺硬的。

她忍不住爬起来,轻轻地凑过去,想试试他胡茬的硬度。谁知道唇却不受控制地落在他唇角,然后探出舌尖轻轻地描摹他的唇形。他可能刚喝过银耳羹,甜甜的,还有桂花蜜的香气,让她有些上瘾。

她瞬间肚子咕咕叫起来,啊,好饿,她想去吃东西便悄悄撤离他的唇瓣。他却突然探身压了过来,撑着双臂将她罩在身下,密密地亲吻她,他吻得急切又霸道,好像要把她吃下去似的。

聂青禾承受不起这样激烈程度的亲吻,不一会儿就因为缺氧小脸通红,唔唔地推他。

贺驭撑起身体,抿着自己的唇,目不转睛地凝注她,一言不发,所有的深情都在他窅黑的眸子里。

聂青禾有些不好意思,他就算想要她,也得等她吃饱饭吧,她要饿死了,而且她还得去厕所,还得去洗漱洗澡呢。

原本还想等他回来哭给他看,跟他讲自己有多想他多担心他,可真的到了见面的这一刻,却统统忘却了,因为怎么都看不够。

这时候外面传来洛娘子的声音,“贺驭,青禾睡了一天一夜了,快让她起来吃点东西,该饿坏了。”

贺驭应了一声,却不动,又垂首亲她。

聂青禾被他胡茬扎疼了,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贺驭这才把她抱起来,要帮她穿鞋袜。

聂青禾哪里还等得及,她趿拉着绣花拖鞋就飞奔出去。

贺驭脸色一变,提醒她:“小心。”

果然,聂青禾双腿一软,差点趴在地上,幸亏贺驭及时捞住了她。

她这几个月就没好好吃饭睡觉,又睡了这么久,这会儿自然是头晕眼花的,她还想抬脚就跑,不跌跤才怪呢。

贺驭将她送去净室,在外面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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