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妻近地家中宝”这话北方人都懂,而且理解的也很透彻。每当有哪一家的俊俏媳妇被哪个有钱人拐跑,人们便会聚在一起议论,总能听见这句至理名言被人朗 读一番,其他人就会表示深深赞同。但,就是没一家人因为未来儿媳妇孙媳妇或自己媳妇儿漂亮将其拒之门外,这就是俗人。我是俗人,我赶紧说:“拉倒吧,你自己留着吧。”
“这俩孩子,不知道好赖!”老东家说。
要论长相,依我看,谭小雨值一万,凤梨值八千,康红和芽儿能值五千,小保姆也就值五百。
这两天也不怎么了,梦到了很多女人,梦到芽儿了,梦到老家对门的二胖了,梦到不 认识的了,甚至还梦到小保姆了,还和小保姆干了那事,就是梦不到凤梨。半夜我醒了,就睡不着了,又开始在脑袋里演我和凤梨的电影,演完我俩的电影就演我和谭小雨和芽儿和康红的。 我就想芽儿肯定和四眼儿那王八蛋睡觉了,一想心里就不舒服,我就后悔,后悔没多打四眼儿那王八蛋几次。想的心就烦起来,又去院子里吹泡儿去了。老东家还是在树 下边抽烟。我就过去问:“大伯,你咋不睡觉?”
“上岁数人觉少。”他说,“你咋不睡?想家了?”
“嗯。”我没说实话,我其实是想女人想的睡不着了。我没说实话我就琢磨他也没说实话。他肯定也想女人了,最起码和我一样想死去的女人了,也是梦不着死去 的女人才出来抽烟了。他抽烟我就也抽烟,我们看着一个月亮抽。谁也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女人。我想着想着突然就来了一句:“我大妈咋死的?”
老东家深吸口烟,好像在回忆。他给我讲故事:
“唉!小文儿多大就死多少年了。生小文儿死的。生下来还好好的,一会儿就死了。不跟我是的死不了。本来不应该跟我的。小文儿姥爷本来给她许给了大队长的 儿子,是我带她跑出来的,一出来就再没回去。我比她大十岁,你说我是带她跑这个干啥?现在琢磨琢磨要是不带她跑我还能看见她呢。”说到这就不说了,又看月 亮。
我好像听明白了,他们俩是私奔。也是像我一样追求真爱的俩人。也同样付出了代价。
第一声电锯吱 地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我们又开始忙了。院子里的狗正瞪着眼晃着尾巴看着端大碗过去的小保姆,临近了还哼哼着蹦达了几下,我们吃剩下的饭食刚接触到搪瓷 脸盆,那狗的脑袋就伸了进去,吧嗒吧嗒地吞食了起来。“让开。”小保姆一边喊一边打那狗,总算把剩下的倒了进去。“又不是不给你,急什么?!”
俊文又蹬着了小木兰,我们又要出去拽卷尺了。他驮着我傍出大门停下了。每回他都在这停一下和狗打招呼。我也养成了这习惯,我对狗说:“嘿,黑子。”狗没 说话,抬头看了看我,然后又吧嗒吧嗒地吃开了。我对狗说也对俊文说:“妈的,不答理我。”“你不行,看我的。”俊文说,“黑子,我走了。”狗抬起头说: “汪。”俊文就很欢喜,他一欢喜就把小木兰骑飞了,还在马路上画龙。我害怕就使劲抱着他。我看看后边,满马路是木兰屁股喷出来的烟。木兰是二冲程的发动 机,机油加多了烟就大。俊文喜欢烟大,就加了很多机油。我对着他耳朵喊:“慢点儿,我害怕。”他就回头喊着问:“什么?”我喊:“慢点儿,害怕。”他还回 头问:“什么?”我看他回头我更害怕,我就不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