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凶我?”
楚蓉立时面露委屈,眸中更是泪光萦绕:“就为那么个野孩子,你竟然对我发脾气,妈,你变了,你和爸都变得和弟弟一样不待见我,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难道我在你们心里的地位连一个野孩子都比不上?她和你们认识才几天,我又和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至于你们一看到我就没个笑脸,
恨不得我前脚进家门后脚便离开,妈……这不公平,这对我不公平?我姓楚,我是你和爸的女儿,是楚宸的姐姐,那个野孩子凭什么要比我在你们心里有地位?”
不给她笑脸,近两年她每次回家,都看不到家人给的笑脸,而一个野孩子来她楚家,瞧瞧这一家子是如何对待的?笑脸相迎,满目疼爱,嘴上更是夸赞不断,简直像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有这样的家人吗?
楚母担忧孙儿眼下的情况,唯恐楚涵重新陷入自闭,根本没时间和楚蓉磨嘴皮,她上楼,看都没看没点眼力见的女儿,直接留给对方一句:“涵涵今个差点出大事,你作为亲姑姑可有担心过?”
要说从小到大被家里保护太好,养成没心没肺,以自我为中心的性子,可嫁人后变得要把一颗心掏给夫家,又是怎么回事?
好吧,没心没肺是他们做父母、做兄弟的给惯的,平日不知道关心、体贴他们情有可原,毕竟是他们惯出来的,怨不得旁人,但作为长辈,作为姑母,在侄儿今日差点出大事的情况下,有紧张和关心过吗?有真心安慰她这个做妈的一句吗?
没有,她在女儿眼里不曾看出一丝紧张和关心,看不出一丝真心,就好像楚家发生的事儿与她一个外嫁女无关似的。
这实在让她寒心不已。就这还没事找事,说什么在她心里的地位,楚母心塞得很,一个和他们家认识没多久,更是帮助她家大孙子从自闭症走出的小奶娃,
在发现今日的异常后,不仅第一时间联系他们楚家,并且在她孙儿被解救回家没多久,急匆匆上门关心,陪伴,好叫她的孙儿从惊吓中早早回过神,免得再缩回自己的世界里,不与外界沟通。
她是人,是感情动物,活了半辈子,感受得到什么是真心什么是虚情假意,也正因为感受得到,才越发感动小可爱今日来家里这一趟,越发为女儿的“没心没肺”心寒!如此明显对比,和她谈公平,问在她心里的地位,脸呢?
楼上。
楚涵始终不做声,任由叶夏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抓着他的手儿玩玩具,都不见楚涵张嘴吐出一个字,不见眼神有一丝细微的变化。
发现玩玩具并不能引起楚涵的情绪起伏,叶夏又带着小孩儿来到乐器室,她安置楚涵坐在琴凳上,自己和小孩儿坐在一起,
她没有说话,直接弹奏起一首旋律温暖,又简洁干净,充满对美好未来向往和期待,婉转悠扬钢琴曲,听着这首曲子,让人不自觉地想象到自己如同一只小小的蝴蝶,在春日阳光下翩然起舞于花丛中,心情愉悦而放松。
一曲结束,叶夏指间旋律忽然一变,接着她边弹边唱,她没去留意身旁小孩儿的神色有何变化,专注地弹奏歌唱着:“……我有坚定的心不必恐慌,我有奋斗的心必须去闯……”
楚母就在乐器室门外站着,她透过半开的门看向坐在琴凳上的两小只,听着叶夏弹奏的歌曲,眼眶逐渐泛红。多好的孩子啊,
前一首曲子一听就是令人放松心情的,现在弹唱的曲子,根据每句歌词,她听得出其中满满都是鼓励,小可爱在用自己的歌声鼓励涵涵坚强、勇敢……
轻拭眼角,楚母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外,她没有推门进去,也没有做声,只是神色专注,动容地看着两小只。
悠扬的钢琴曲在乐器室回荡,随着一首首曲子自叶夏指间缓缓流泻,楚涵有终于有了动作,他抬手放置黑白相间的琴键上,竟然默契地与叶夏开始四手联弹。眼角余光注意到小孩儿的举动,叶夏暗松口气,澄澈晶亮的眸中瞬间聚满笑意。
她此刻弹奏的曲子是楚涵平日里听过多次,不仅熟悉曲调,且弹得特别好的曲子之一。不用怀疑,楚涵弹钢琴的技巧是叶夏教的,到目前为止,叶夏有教其两种乐器,一种正是弹奏钢琴,一种则是打架子鼓。
楚涵智商高,理解力超强,学东西真得很快,因此,弹奏钢琴和打架子鼓,他截止目前都学得有模有样。
良久,钢琴声落下,叶夏眨巴着星星眼,看向身旁的小孩儿边拍小手边称赞:“哥哥弹得好棒呀!”
楚涵与她视线相接,精致的脸儿上流露出一抹害羞,他抿了抿唇,却依旧没有做声,见状,叶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萌萌哒说:“哥哥要喝水吗?”
楚涵做出回应——摇头。
“是夏夏有做错事吗?不然哥哥为什么不和夏夏说话?”
叶夏故作委屈地看着小孩儿。楚涵摆手,意思很明显,但叶夏对此并不满意,她愈发委屈:“既然哥哥不喜欢夏夏说话,那我还是回家去吧。”
说着,她慢慢溜下琴凳,迈开小短腿就欲走向门口,这时,楚涵急了,冲着叶夏小背影喊:“妹妹!别走!”
他紧绷着脸儿慢慢从琴凳上下来,走上前,拉住叶夏的手儿:“没有不喜欢。”
“真得吗?”
叶夏歪着头,装傻白甜确认。
“嗯。”
楚涵点点小脑袋,继而紧抿嘴巴不再说话。
“我们去阅览室看书吧。”
小孩儿能开口就好,后续再进行心理引导数次,今日遭遇绑架留下的阴影应该不日后会全然消散。
楚宸是夜里近乎零点飞回国内,抵达茉莉庄园的,他在国外接到楚母的电话,将手上的工作交由助理等随行工作人员洽谈,
接着一刻不停,乘坐私人飞机往国内赶,而在他上飞机前,就楚母在电话里说的大致案情情况,直接给国内楚氏高层下发指令,
评估孟氏资产,全力对其产业进行打压,并快速制定收购计划,与此同时,他拨出另一个电话,吩咐对方在他赶回国第一时间,将他要的调查资料传送至他的私人邮箱,且快寄一份到茉莉庄园。
这会儿,楚宸轻推开儿子楚涵的卧室门,放轻脚步走进屋,视线落向床上,结果看到的是两个小人儿躺在一块睡得正香。
“回来了?!”
楚母担心大孙子夜里惊梦,自两小只入睡,没少往楚涵的卧室跑,这不,听到有脚步声上楼,她起身来到大孙子卧室,抬眼便看到楚宸浑身风尘仆仆地站在屋里,
一时间心里又是欣慰又是纠结,欣慰儿子能在家里出事的情况下这么快赶回来,纠结的是明知儿子在国外有要紧工作洽谈,因她一个电话丢下工作匆匆赶回来,这于楚氏来说着实不该。
可是楚母不后悔自己的举动,毕竟孙儿遭遇绑架不是小事,作为爸爸,知情后迅速赶回来没毛病。
轻“嗯”了是嗯,楚宸就听楚母说:“今个这事真得多亏了夏夏,若不是她机灵,涵涵只怕凶多吉少。担心涵涵受惊过度有个什么事儿,
夏夏专门来家里陪涵涵,又是和涵涵说话、玩玩具,又是连续弹钢琴给涵涵听,发现涵涵始终不出声,小丫头机灵得很,
竟然用激将法让涵涵开了口。夜里睡前,涵涵很抗拒一个人入睡,抓着夏夏的手不放,没等我说什么,夏夏就笑眯眯地告诉涵涵,说她不走,就睡在涵涵的卧室里。
夏夏是个乖孩子,牵着涵涵的手一起洗漱,拿起童话绘本给涵涵讲睡前故事,并对我说她夜里会多留点心,不用我和你爸操心。”
“嗯。”
楚宸听完,再次轻嗯一声,转身和楚母走出楚涵的卧室:“妈,您和我爸就没觉得今个这事发生的蹊跷?”
他眸光深邃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闻言,楚母先是一怔,旋即眉头微皱说:“你爸去市局了解过案子进展,回家后对我提起过市局领导就涵涵被绑架一事的分析情况。”
楚宸薄唇微启:“我爸是怎么和您说的?”
楚母回想起楚父从市局回家后对她说的,保养得宜的脸上立时一片冷然:“你爸说刘局分析出是熟人作案,甚至猜测那人就在咱家,亦或者在咱家有眼线。”
这时,楚父着睡衣走过来,面向父亲,楚宸打了声招呼,继而问楚母:“今个下午可有人给我送文件到家里?”
楚母点头:“有,是我亲手替你接的,就在你书房放着。”
“爸妈随我去睡房坐会吧。”
楚宸没说缘由,语落,他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房。楚父楚母互看彼此一眼,不约而同认为儿子有事和他们说,且要说的八成与大孙子今个出的事儿有关。
进入书房,楚宸打开电脑,点击私人邮箱,快速浏览完邮件内容,眸中立马寒光涌现,在楚父楚母的脚步声靠近时,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袋,
当着楚父楚母的面开封,抽出其中装着的资料和厚厚一沓照片,递到楚父面前;“爸,你和妈看看这些。”
楚母结果楚父手上的照片,只看到一张,瞬间惊怔在当场。
楚父翻阅着手上的资料,是越看心头怒火越盛,脸色越是难看。
“爸、妈,我不管你们接下来会如何做,但徐家和孟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楚宸说着,点开邮箱里的录音恢复文件夹,随之,一道和人通电话的熟悉男声在书房里响起,听着电话内容,楚母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晕倒。
“怎么会是这样?”
楚母瘫坐在沙发上,一脸难以置信,喃喃:“他是楚家的女婿,是涵涵的姑父啊,怎么能做出对不起咱们楚家的事?”
楚蓉,楚蓉到底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他又为什么要帮助孟可瑜害她的孙儿?
娶楚家女进门,却在外养着别的女人,孩子生了三个,最大的那个比她外孙徐泽看起来还要大一点,徐睿……在他徐睿心里究竟有没有她楚家女,又拿她楚家千金当什么?
难道这些年楚家对徐家扶持的还不够多么?伤害她女儿的同时,又帮着别人祸害她孙子,这人的心究竟要有多坏,才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你给我和你妈看这些,是不是怀疑你姐也和涵涵被绑架一事有关?”
楚父如是问着,心里其实已有答案,可他不愿,也不想承认那个答案真和楚蓉有关,毕竟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想象不出女儿究竟和楚家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帮着自己男人一起祸祸娘家……
“从涵涵出事的情况来看,太多巧合便不再是巧合,是有人刻意为之。爸不妨想想,你在准备送涵涵去九华别墅前半个小时,可有吃过活着喝过楚蓉给你的东西。”
当着父母的面直接用楚蓉的名字称呼这个章节,足见楚宸眼下对待楚蓉的态度。
姐弟情分?
呵,早已被楚蓉消耗殆尽!
嘴角动了动,楚父一下子像是苍老好几岁,他长叹口气,在楚母身边落座,神色复杂说:“蓉蓉有给我……倒过一杯水……”
“爸喝了?”
楚宸问。
楚父点头,但心头挣扎,忍不住说:“你姐……你姐她到底姓楚,是涵涵的亲姑姑,她……她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
楚宸嗤笑一声,截断楚父所言:“她配吗?”
楚父明白楚宸话中的意思,他不是没有眼睛,一年多前便已看出,在儿子眼里,已不再把楚蓉视作长姐。
“事情就交由儿子去办吧,我们老了,带好涵涵就好。”
楚母拿过楚父手上的调查资料,连同手上的照片装回文件袋中,她起身,看向楚宸:“想怎么做你尽管去做,既然他们敢对咱们涵涵做出那样的事,就不要怨咱们楚家如何报复!至于蓉蓉和俩孩子,事后送他们去国外吧!”
楚宸抿唇未做声。
“按你妈说的来,我没有意见。”
徐睿肯定是要坐牢的,这徐家没了,楚蓉娘仨留在国内,只会受圈里人指指点点,倒不如去国外生活。
翌日清晨,楚父接到市局来电,是市局领导刘洪亲自打到楚家的,说孟可瑜录的几段电话录音经过技术同志努力,终于完成恢复,约楚父前去市局听那几段录音。
昨晚有听过楚宸找人恢复成原声的电话录音,楚父心里自然知晓和孟可瑜、刘宽联系的神秘人是哪个,然,在和刘洪的通话中,
楚父是不会说出来的。他约定好时间,同楚宸一起去了趟市局,得到他们确认后,市局这边立时安排人员去徐家抓捕徐睿。
“不,这不可能,假的,这些都是假的,他不会这么对我,他不会和其他女人生孩子,妈,你为什么要拿这些东西给我看?肯定是有人陷害徐睿,想要挑拨我和徐睿的关系,我……我不会信的……”
楚蓉撕扯着手上有关徐睿的一些私生活资料和徐睿与一个年轻女人、三个孩子的生活照片,边哭边歇斯底里地吼叫摇头。
真不相信吗?
那一张张照片中,有徐睿陪着女人去产检的,有徐睿陪在挺着大肚女人身边,扶着女人在一环境优美的别墅花园散步的,有徐睿陪着那女人的孩子过生日的等等。
照片中,徐睿对女人,对那女人的孩子笑得既真心又温柔,再结合徐睿多年来常去沪市出差,楚蓉除非压根没有脑子,才会相信那些有关徐睿的私生活资料和照片都是假的。
何况楚蓉在照片上看到的,她自己从未体会过……
是的,她从未体会过那一幕幕充满幸福的场景,孕期产检,虽有家庭医生上门服务,虽有司机驾车,保姆陪同送她前去医院,可是每次在妇产科门外,她无不羡慕那些有丈夫陪伴在侧的准妈们们;
孕期被丈夫扶着在花园散步,她没有过,一次都没有过,不是她不提,是她即便提出要男人陪着前去花园走两圈,对方都会用工作太累,
没精神来做回应;陪孩子过生日,这倒是每年都有,但那是因为她是楚家女,徐家老两口不想面子上难看,且做给楚家看,不得不在她孩子生日这一日设宴般paty……
许是正因为楚蓉心里清楚自己结婚至今,不曾拥有过徐睿出自真心给予的幸福,以至于她难以接受自己此时看到的资料、照片全是事实,她在逃避,她想给自己留点尊严,然,她真能逃避得开吗?
且她现如今有尊严可言吗?准确些说,自她不顾亲人反对,绝食都要嫁进出家门那刻起,在徐家,在徐睿面前,她这位楚家千金就已无尊严可言,
尤其婚后拎不清,帮着徐睿,帮着徐家吸楚家的血,只会让徐家,让徐睿更轻视她,瞧不上她,觉得她贱骨头,蠢而不自知,随便他们徐家拿捏。
重生六零:俏田妻,老公宠上天!/book/514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