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还没等贾母想好要怎么惩治自己那不听话的儿子,该如何给贾宝玉找回场面。
从贾老国公离世后就已经被皇家抛到脑后的贾府,再一次接到了圣旨。
这圣旨来的突然,当小厮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说有圣旨来的时候,整个贾府陷入了短暂的混乱中。
一直到贾府,有诰命的众人都按着品级上了大妆,贾政和贾赦也穿好了官服恭恭敬敬的跪好了。
贾政还有一种恍惚在梦里的感觉,圣旨。
荣国府的确是很多年没有接触这东西了,在他爹荣国公还在的时候身为皇帝的心腹,他们贾家也是时常接到施恩的圣旨的。
直至从老国公故去后贾家就已经被挤出了大盛朝顶级勋贵的圈子,最后一道圣旨还是近十年前他大哥贾赦袭爵一等将军,他也靠着父亲的余荫有了个小官的圣旨。
贾政不敢抬头,但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个传旨的太监一开口,贾政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贾宝玉昨日在刘府门前大放厥词的那些话,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前朝。
没有一个皇帝在面子上是不敬重读书人的,贾宝玉这话可以说是彻底把读书人都得罪透了。
贾母做为贾宝玉的祖母,被罚奉三年,王夫人身上那五品的诰命也被夺了,贾政这么多年毫无寸进的官职直接没了。
皇帝的圣旨中还说了贾宝玉不通教化,在纸中勒令他五十岁之前不可科考,这下子是彻底绝了贾宝玉科考入仕的可能性。
从此整个贾家的二房一个为官的都没有了,嫡子又成了个不能考取功名的废人,贾政颤颤巍巍的起身接了圣旨。
想给这位传旨的公公塞个荷包,人家就算接了也是皮笑肉不笑。
等那位传旨太监一走,贾母直接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老太太!”
“老祖宗!!”
就在众人围着贾母的时候,王夫人颤颤巍巍的起身紧紧抓住了心腹周瑞家的手“我刚刚好像是幻听了,我听到宝玉不可科考了?”
王夫人一时间连自己的诰命被夺了都顾不上,她满心满眼只剩下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太太,这不是幻听啊!”
听到周瑞家的话,王夫人也随着贾母一样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晕倒前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的宝玉可是含玉而生,有大造化的,若是不能科考,可如何是好?
贾政也是双腿发软的跪在地上起不来,直到小厮上前将他搀扶起来,他整个人的腿都还是软的。
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双双昏厥,在看到贾宝玉那虽然挨了打也是被拽起来接旨,明明整个家中因他遭了如此大罪,他却仍然懵懂无知的样子。
贾政只觉得自己快要被心中的愤怒烧尽了。
“孽障,你这个孽障!”
“你这是要将整个荣国府都拉入深渊啊!”
贾政一边颤抖,一边寻找的可以打贾宝玉的物件。
但为了接旨,整个院中除了香炉香案也没什么别的东西了。
贾政直接将香炉抱起来砸到了贾宝玉的头上,也顾不上自己的手被烫的通红。
贾政又丝毫不顾斯文的脱下了自己的鞋,狠狠地抽在了贾宝玉的身上“若是早知道你会给整个府中带来如此大的祸患,不如在你刚出生的时候就将你溺死!”
贾宝玉这次的影响还是对二房比较大,贾赦一家子都如同局外人一般呆愣愣的听完了圣旨。
这一家子都还没反应过来,一直到贾宝玉眼看着就要被贾政活活打死了,还是贾琏好歹想着老太太对贾宝玉的疼爱,上前拦了拦。
“二叔息怒,二叔息怒啊。”
贾政一个细弱的读书人,拿着鞋底子呼了自己的儿子一炷香的时间也累的不行了,听到贾琏的话直接把鞋扔到了一旁只是嘴里还不断的叫骂着“这等孽障就该活活打死才好,省的日后还要再给家中带来更多的祸端!”
“咳咳.....老二啊,你若是要教子,还是关起门来比较合适,这里人来人往,传出去咱们荣国府还要不要名声了。”
“你们一家子没了名声,我们一家子还要那东西呢。”
听到贾赦阴阳怪气的一段话,贾政被臊的脸色通红。
“还不把这孽障抬回荣禧堂去!”
贾母和王夫人都晕倒了,偏偏荣国府连个太医都不敢请,毕竟皇帝下旨亲自训斥,他们扭头就请太医。
这难道是想表达对皇上的不满吗?
贾琏只能悄摸摸的出府去请了个不错的大夫,那位大夫令人灌了药又扎了几针后贾母和王夫人也算是悠悠转醒了。
贾母一清醒当即就落了泪,口中直喊着自己这么多年的脸面,竟是没能保住!
王夫人则只是呆愣愣的看着前方,一句话也不肯说。
贾政觉得丢人也不愿意搭理王夫人,只亲自写了一封信让贾琏亲自火急火燎送到了林府,信中满是对这件事情的愧疚和歉意。
贾政是清楚自己这个儿子是个什么孽障祸根的,他也知道此事往后老太太对贾敏恐怕是要有心结了。
但他仍然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儿子惹的祸,自己的妹妹和外甥都是受了无妄之灾。
他只是不善于钻营,又没有什么真才实学,或许还是个愚孝的蠢货。
但他到底是知道读书人的礼义廉耻的。
贾琏和王熙凤看着王夫人的样子,夫妻二人在屋子里无声畅快大笑了一场。
自从他们二人看清楚了王夫人的算计,莫说是和从前一样一心向着二房了,他们二人恨不得王夫人明日就暴毙。
现在眼瞧着王夫人被气晕,二房的宝贝凤凰蛋也没了科举的可能,王熙凤高兴的不得了“这些都是他们的报应!”
然后夫妻二人又好好的感念了一番贾敏母子三人,若不是有姑姑提点,他们夫妻两个现在还是被人耍着玩的糊涂蛋呢。
听到贾政让自己去给贾敏送信,贾琏答应的那叫一个迅速。
贾政看着贾琏离开的背影,心中稍微舒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