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啊？这，不是少爷你说...”头脑麻痹的手下人一脸茫然结巴着想要说出什么来。不知道是没反应过来陆敬为什么说谎，还是反应过来后对冤屈仍有不服。
“闭嘴！把手放在桌子上。”陆敬用深呼吸稳定心神，从赌场的柜台里拿出了刀。打断了自家下人的言语。
“是！少爷！但，我这只手的价钱是？”陆家的下人没有慌乱或者逃跑，而是一边问价钱一边固定在原地做出了觉悟，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陆敬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任何答复。
人群里窸窸窣窣的质疑声正在逼着陆敬洗脑自己，他想要让自己也完全相信，相信自己也是不想作弊的受害者。
“别说的像是你这指头是代我砍掉的一样。要不是卜兄弟顾及本少爷的面子，你可是要被剁掉四肢做成人彘的。”
陆敬一手抓住自家下人的手，让其无名指和小指搭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手起刀落，没有给人再言语的机会。
辉光一闪，惨叫响起。
男子脸上的冷汗变成了烫泪，右手捂着左手蜷在地上颤抖。桌面之上，只留下两个半截的手指与陆敬相伴。
伴随着下人的惨叫声的是主人的两声笑。在砍掉自己下人的手指之后，陆敬紧绷的弦松开了，迷茫的双瞳之中又燃起了激情之色。
他将匕首随手插在手旁的木桌，示意下人收拾混乱的局面。
转过身来看向卜为先，用微微上扬的嘴角向卜为先展现他不畏惧血光的勇气，意图再战。
“怎么说也是他协助你，你居然亲自动手。我都没想到。”卜为先用一句我没想到，表示对方能做到超出自己预期的事情。
“一个只想向上逢迎却做了蠢事的下人而已。自以为有能，却差点害了我也承受剁指之刑。这样的愚人，他的一条命都没有牌桌上的公平重要。对这种人只剁两根手指，算是轻处理，轻的让人觉得我要包庇他一样。”
陆敬一边说着这话，一边竟然把桌上的两根断指拿了起来，从胸前甩出，丢向了卜为先。
卜为先只手轻舞，将空中飞行轨迹不同方向的两根断指稳稳接住。
卜为先对空间和身体的把握，几乎到了不出任何差错的境界。这么轻易的接住断指，普通人没有多年的苦功难以做到。
实际卜为先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验，手中握着断指也极为不习惯。是靠着获取了超人天赋和强作镇定才能做到。
在址矩城，也有断指即时接上，有可能长好恢复的说法。为了让那人永远断指，作为作弊的赔偿，必须由卜为先收下这两根断指。
卜为先摸出纸来将其包好收下，将两根指头收入怀中。
“我们当然不信陆家少爷会作弊和包庇了。
我也主要是爱玩，上了牌桌，玩的痛快才是第一位的，怎么会有跟陆家闹翻的想法呢。只是规矩一定要守，形式还是要走。象征上的惩罚有些必要罢了。
实际这作弊的脏手，何劳陆少爷亲自切割。没有人会不认可这是下人的问题的。
现场的看客们哪个不知道陆家世家在址矩城历史之久。不正是行事端正，手段透明，这才能依仗着公信屹立不倒么？
只不过现在，家仆门客中混了太多不懂规矩的九流之人，污气有些难清而已。”
卜为先有意的拍马让不仅让陆家的少爷十分受用，也配合那一刀，让窸窸窣窣发声的群众里，一些指责那剁指了的下人而非陆敬的声音渐渐响起。
即便很多人的头脑中对卜为先和陆敬这些话没有丝毫的认可，也被无形的大家族之威压得一句反驳的话都蹦不出来。
陆家少爷才是作弊的发起人的正确想法，终究被淹没在了沉默之中。
狼藉的现场被清扫。一副崭新的麻将被启用。
新麻将和刚刚用过的外表没什么不同，是同一批做出来的，但是陆家少爷接受不了挨个把散落在地面的麻将捡起来把玩。
骰子转动。又是一轮长城被砌好。
金钱来来往往，进进出出。走三步，退两步，卜为先犹如小刀割肉一般补充自己的钱财。等待着流势改变的时候。
每当陆敬觉得自己转运的时候，他就提出提高每局基础赌资的大小，期待翻盘。只是这样两次过后，反而是卜为先已经在一天之内，进账早就超过万两。
如此资产，只需拿出一小部分金银带上，浪迹天涯也早已没有限制。
再这样稳稳的赢下去，这一处赌场真的要被卜为先赢光。
若预见这样的结局必然到来，即便有这一纸契约，等陆家的长辈被请来了，也会强行终结对局，恐怕耍赖不玩的策略就有几十个。顶着恶名，强行打杀卜为先也不奇怪。
如果没有与那自称赌王的中年人胜负，见好就收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牌桌上强行上场的陆家随从，多次用提到陆家长辈，又或者用问其他人饿不饿之类的手段，来暗示陆敬若无法求变反败为胜，就应该找个借口收手。
在今日的得点收支之中，随从排在第二位。整体上他是有收益的。
这在卜为先看来非常的了不起，在主动回避对自家少爷的大牌直击，少捉自家少爷的炮，尽可能瞄着其他人的情况下还能不全输出去。
即便是卜为先上辈子，也没有在这么短时间内取得和他一样的牌技。
对方麻将上的成长速度，明显在前世的自己之上。估计是认定能靠这招来钱，先下了巨大的苦功。
随从嘴上暗示想要结束的同时，手上还用摆牌的方式与陆敬互相打着暗号，真的是足够尽心尽力。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一旦他赢了把大的，他就想要不玩。他不仅是不想看到陆家不断输钱，而是不想再看到筹码继续增加。一旦每局的金数增加，对于钱少的一方。输了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只是陆家的三少爷在兴头上，他稳坐在四位期待翻盘，并不想理解随从的明说暗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