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葵将孩子夺过去的动作,让罗老太太母女俩心拎了起来。
“你你你干什么,你谁啊你,老婆子我还活着呢!你怎么可以!你,你抢我外孙,你个不要脸的浪蹄子——”
罗老太太将昏迷不醒的顾念罗放在一边,起身晃晃悠悠就要扑过来抢孩子。
那知刚刚站起来,一阵天翻地覆,踉跄了两步直直倒了下去。
原本也要冲过来的小姨子顾忆罗,见着自己的母亲晕倒,吓得脸色唰得一下全白了。
“娘,娘你怎么了——”她伸手扶住老太太,小姑娘见母亲晕倒,顿时没了刚刚嚣张的气焰。
王大山立马过来,扶着老太太躺在了床边。
原本狭小局促的板床,立刻变得拥挤。
叶青葵抱着怀里的孩子,坐在凳子上揭开了包被。
小家伙满脸的小疙瘩,身上也是红红的。
“天气这么热,你们给孩子穿这么多,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人都穿着薄衫,孩子还在过冬天,有这么照顾孩子的吗?
小姨子闻言哭哭啼啼,还不忘反嘴,“你,你懂什么。娘说小孩子小怕冷,肯定要穿多一点了。不懂装懂,有你什么事情?”
“你不就是看我姐姐身体不行了,就上赶着来勾搭我姐夫,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姐夫面前装模作样,演什么好人!”
无药可救了。
叶青葵摇摇头,只觉得这人不能沟通。
王大山黑着脸,从开始到现在,丈母娘和小姨子说话就难听的很。
每次都是这样。
只要她们来见不着自己,就会在妻子面前抹黑自己。
他也知道,原本妻子的家庭就比自己好,跟了自己确实吃了不少苦。
可他从没有勉强过妻子做任何事情,相反还很感激妻子。
担心她受累,只让她待在家里,有什么都是自己去弄。
自己能力如此,可偏偏丈母娘就是不满意……
“小妹,别乱说。青葵妹子是我请来给你姐姐看病的。你不可以侮辱人。”
说他可以,都是一家人。
可是说叶青葵不行,毕竟自己请人看病,人家从没有对不起自己家过,只是看病就被人这般侮辱,说不过去。
而且,自己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这么侮辱人,叫云飞怎么想!
闻言,顾忆罗抚着自己姐姐的手一顿,姐夫现在都不让说了?
气倒了娘不说,还当着自己的面,毫不顾忌的维护别的女人?
这个可恶的狐狸精!
叶青葵没空搭理二人,低着头顺时针轻缓地揉着孩子的小肚皮。
孩子躺在她的大腿上,居然出奇的乖,也不再哭哭啼啼。
只是会随着他突然用力的哼唧声,而放出一个小奶屁。
这声音,让一直絮絮叨叨的顾忆罗瞪大了双目。
亲眼瞧见孩子不哭不闹,还对着叶青葵发出“哦”的声音,像是在找她说话。
顾忆罗张了张嘴,难听的话也没再继续说下去。
“你们呐,这孩子肚子里气那么多,你们都不拍拍不给他做做排气操吗?包括大人,肚子里有气窜来窜去也够疼得吧,很难理解吗?”
叶青葵一边做着操,一边念着。
不过一小会,小家伙就抽动着唇角,睡了过去。
肚子不疼了,自然会安稳睡觉,这就是新生儿常见的问题。
怎么到这些人手里,变得一团糟。
王大山黑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长舒了一口气,“你说的那些我们都不懂。”
一开始还拿不准叶青葵行不行,可现在看来她真的很会。
孩子不仅不哭了,还睡着了。
天晓得之前他是怎么过得,整宿整宿抱着孩子不睡觉也不能缓解分毫,妻子又咳个不停,还出了血。
一颗心吊在孩子身上,又吊在妻子身上,实在是没办法了硬着头皮去找叶青葵,还没好意思提自己暂时没钱的事情。
叶青葵将孩子小心递给王大山,轻声叮嘱道:“大山哥,给孩子放到床上去,肚子上搭条小帕子即可。房间内要保持通风,换换气儿。”
“哎好。”
王大山应了一声,小心接过孩子,出了月子的孩子虽然比之前大了不少,可还是小小的,像只小猫咪一般。
王大山就这么端着他,还不会换手抱进怀里。
提着口气一直这么托着,放到了床上,这才敢喘息。
叶青葵阔步走过来,从怀中掏出银针。
自从李玉树的事情后,她去哪里都会带着银针,以防万一。
见她掏针,小姨子顾忆罗一脸的警惕,伸手挡住罗老太太的身体,咽了口唾沫。
“你要干嘛?我警告你,别害我娘,我还在这呢!你给我——”
“起开吧你!”叶青葵伸手一把扣住顾忆罗的脸,用力一推,将她掀翻在地上,“磨磨唧唧的,要想老太太现在凉了,大可以继续啰嗦,分我的神。”
啥时候了,还挡在面前,拎不清。
顾忆罗捂着脸颊抖着下唇,想要反驳,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母亲,又怕真像她说的那样,生生将气咽了回去。
手起针落,叶青葵将针扎在了老太太的太阳穴,反复揉捻了几下。
就见老太太长出一口气,悠悠醒来。
一张开眼,就见着叶青葵的脸,登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你这小狐狸精,你在我脸上干什么了,你!”罗老太太有气无力的,嘴上依旧不依不饶的。
心里更是生气女婿,趁着女儿病了,把狐狸精勾进家里了。
当初就不该,不该不听孩子她爹的话,不忍心孩子天天以泪洗面,叫她嫁给这么个没心肝的穷男人。
叶青葵拧着眉毛歪着脑袋,这老太太怎么这么能说,也不口渴。
手指轻轻一点罗老太太的脖颈,老太太登时说不出话来。
“说不出来了是吧,听我说。”叶青葵没好气地直起身子,坐在床边扣住了顾念罗的手腕,“你听清楚,你女儿病得太厉害的。就像一棵被虫蚁蛀空了的桃树,死亡是她的归宿。”
闻言,刚刚还在挥着手的老太太,瞬间停了下来。
女儿,女儿要死了?
她紧紧地闭着嘴唇,发黄的眼珠子直颤,好半天才定定落在床上人的脸上。
顷刻间,眼泪充盈在眼眶里,滚滚而落。
老太太张着手,比划半天。叶青葵抬手轻点她的下颚,霎时间又可以发出声音。
“怎么做,我们要怎么做?”
女儿还年轻,才刚刚生孩子不久,老伴已经走了,自己不能再白发人送黑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