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来闻声,放下酒杯面带不悦。
连忙离开筵席,跑去屋外,看看是谁在捣乱。
戴疏桐撩开门帘下车,就见莫来板着脸过来。
“莫来?”她眯了眯眸子,环顾四周,这里竟然是莫来的家?
先前,这个莫来去自己家做活的时候,声称他家里是如何如何的不同。
诓骗一同做工的伙计出钱去赌坊,害得人家欠了一屁股的债。
甚至为了钱,将工友的银钱偷了去……
莫来见到戴疏桐的那一刻,心都拎了起来,这不是自己东家的姑娘吗?
事情过去多久了,难不成,今日是来要债的?
“小,小姐?你,你怎么来了?”
戴疏桐以随身的帕子掩住口鼻,莫来身上的酒味让她直反胃。
刚刚的马车就是往这里来的,怎么不见影子?
她挥了挥面前的空气,没好气道:“你倒是跑得快,竟让我戴家为你填了那么大的窟窿。”
莫来擦了擦额上的汗,不敢应答。
今日可是满堂宾客,若是戴家小姐追根究底,只怕自己会闹得不好看。
更何况,叶青葵还在这里。
若是被她瞧见这档子事,自己还怎么虏获她的芳心?
见莫来不敢回应,戴疏桐也不想追究,遂问道:“你,可曾见过一辆马车,就朝着你这个方向来的。”
马车?
今日乘坐马车来的人家,就只有沈家而已。
“小姐你这是……?”
戴疏桐白了他一眼,自己要做什么何须他人来过问?
见她并不想作答,莫来脸上扬起谄媚的笑容,忙道:“那倒是没有,不过,我家中今日办喜事。小姐来都来了,不如进去吃杯喜酒?”
“吃酒?你觉得,本小姐会……”话音戛然而止,戴疏桐远远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晃过。
莫不是自己眼花了?
随即,提裙追了上去,却什么也没发现。
见她如此,莫来动了动嘴角,全当她是口不对心的富家千金。
莫家老太大寿,莫家的亲戚都被安排在了距离大门最近只处,但凡路过的人,抬眼就能瞧见。
而沈月娘家的人,明明拿得礼品是最多的,却被安排在了最拐角处。
若是有人问起,便也就尴尬笑笑。
叶青葵陪着莫紫园坐在她的闺房内。
说是闺房,也不过是用竹篱笆与正堂随意隔出的小屋。
里面的陈设随意,还没有莫家老太住的敞亮。
“阿姊,今日为何不见云飞哥哥,还有我那兄长和表弟怎么不一同过来?”
莫紫园坐在床边,理着床上的衣裳遂问道。
提到沈云飞,叶青葵眸光微闪,低头浅笑,“你云飞哥哥有事出门去了,你的二表兄因为讨厌我而负气离家出走,你的表弟在学堂读书,无事我便不叫他回来。”
村里人多口杂,沈闻好不容易胆子大些。
又是个孩子,真担心听见什么不能理解的……
好在,蒋玉郎夫子也曾派人送过口信,说是重点培养沈闻,这样好的机会必须要把握住。
少年郎好好读书,将来自有功成名就,与家人相处的机会。
不必贪恋一时温暖。
况且,自己定会将他的衣食住行给安排好。
沈闻只需要读书就好,学杂费,住宿费等,自己都是按时去学堂交的。
下一次见面,只怕是年关了。
莫紫园瞠目结舌,娘说的原来是真的。
二表哥真的离家出走了!
不过阿姊也真是快人快语,对待自己这样一个孩子,居然可以不加掩饰,直言不讳。
她都不怕自己有心理阴影,误会她吗?
瞧着莫紫园一张小脸皱巴巴的样子,叶青葵扑哧一声乐了。
“紫园,你为什么从见面就唤我阿姊,而不是嫂嫂?”
莫紫园抿着唇,大抵是因为,初见的印象就很好。
而且,阿姊总比嫂嫂来的亲切。
“阿姊好,阿姊是一家人。”莫紫园收好衣裳,心里七上八下。
距离午时更近了,也不知道娘想通了没有。
“是在担心你娘吗?”叶青葵摸着她的肩头,暗暗发力,“阿姊那日说过的,定会带你和你娘离开莫家。”
“不,不仅如此。我要那个老妖婆为此而付出代价!”
莫紫园寒着脸,小小的人儿眸子里闪过一抹狠辣。
十年,自己的祖母对自己非打即骂。
只因为自己是女儿。
对于母亲,哪怕母亲做得再好,她总能找到一百个否定母亲的理由。
常年的摧残,身心的折磨。
回沈家要钱的时候,父亲还要求母亲张扬跋扈一点。
说是只有这样,别人才会感觉母亲在夫家是被宠着的。
尽管自己身上流着莫家的血,却也是让自己无比的厌恶。
叶青葵心头一动,微微蹙眉。
小小的年纪,因为母亲的遭遇心里渐渐变得阴暗。
看来得快些带她离开虎穴了……
午时将至。
叶青葵起身出了门,回身看了眼莫紫园的方向,微微颔首。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而此刻正堂之内。
沈月顶着巴掌印,低着头跪在地上。
而沈阳早已经被莫来灌醉,支去了旁的屋子休息。
作为妻子的玉娘,只好扶着他一同离席。
叶青葵在人群之后,顺着缝隙看着面如死灰的沈月。
“你个贱妇!你竟还在狡辩,我屋里的十两银子不是你偷拿的,还能是谁!?你们大伙都看看,老婆子我六十好几的人了,活一天都是赚来的。这女人竟然将我的棺材本都给偷了去呀……”
莫老太要死要活的想要冲上前来,捶打沈月。
沈月跪在地上,听着周围一人一句谴责,恨不得当场咬舌自尽。
可,可她还有女儿;可她并没有偷钱……
“娘,我真的冤枉。我今日就没闲下来过,又怎么可能去偷钱?”说着,目光乞求般看向一旁喝着酒的莫来。
对上丈夫躲闪的目光,沈月这才明白。
怕是这钱,早就被莫来给……
“给娘认个错就是了,嘴硬什么!”莫来挪开目光,满不在乎的语气叫沈月没由来的仰天长笑。
“呵呵呵呵呵~~~”沈月仰头嗤笑声不断,眼泪肆虐在脸上。
这一场寿宴,满堂的宾客,所有的菜,每个人吃的酒水,坐的板凳。
整个莫家,有哪一处不是自己这十年来辛辛苦苦,从嘴里省下来的?
挨着莫来的打,承受着婆母的刁难。
如今,这么多人的面前,眼前的男人还要自己认错道歉。
“莫来,你真的……要我认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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