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葵挑眉,要说什么便说,怎么还拐弯抹角的。
“但说无妨。”
“好,是关于沈兄弟的。”
一听是关于沈云飞,叶青葵只觉得心头一颤。
原以为这些天,自己已经忙碌到无暇分身。
或是,再听到沈云飞名字的时候,自己不会太过失态。
谁曾想,听到这个日思夜想的名字时,心脏还是受不住的猛跳。
叶青葵没有回应,只是依旧看着窗外。
好半天,才缓缓回头看向程砚清,挤出一丝笑意。
“你别误会,是个好消息。”程砚清见她如此,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总觉得,叶青葵如同街头摆在那的泥人,虽然空有外壳,可一捏就碎。
自己不希望看到叶青葵难过,却又想在她脸上看到别的。
“我相公…他还活着吗?”叶青葵抖着下唇,试探地问出一句话,“他……程砚清你的好消息,是什么?你快说!”
叶青葵双目瞬间变得炯炯有神,紧紧锁定这程砚清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一颗心提了起来,隐隐期待。
程砚清抿了抿薄唇,透过窗子眺望远处,“嗯,他还活着。我派出去的人说了,被人救了。不过受了伤,应该是养好伤就会回来的吧。”
这么说,也不算是违背了沈云飞的话。
一开始,自己也不理解,为何沈云飞受了伤却不让人报信给叶青葵,报信给沈家。
直到上一次,他才明白。
若他真是十四爷和京城等人一追寻找的人,那他的身边便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此次受了如此重的伤,若是再回到叶青葵身边。
纵使她医术再了得,可她不会武功。
而重伤濒死的沈云飞不仅帮不了她们,还会拖累他们,拖累沈家。
至少在沈云飞回来之前,自己决然不能让叶青葵去找他。
叶青葵抚着自己的心口,长舒了一口气。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受了伤不要紧,只要还活就好。
至于伤,自己可以去救。
一切都来得及……
“那,那他现在在哪里,你可知晓?论医术,不是我吹,我有把握和办法帮他迅速治愈伤口。”叶青葵不自觉伸手握住程砚清的小臂晃了晃。
一脸真切地看向他,却怎么也等不来程砚清的回答。
沈云飞是真的还活着,还是程砚清为了安慰自己说出来的谎话?
为何,他为何要犹豫?
“程砚清!你还要瞒着我吗?”
“唰”的一声,叶青葵立刻弹了起来。
他明明知道自己为了沈云飞的事情,不眠不休好些时日。
却只是带来了这样一个消息,再多一点都没有了。
自己竟真的无法为沈云飞多做些什么?
程砚清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叹了口气。“我不知该如何与你言明一切,但是你只要等待,也许,再过一段时间沈兄弟就会回来。派出去的人只带回来这点消息,也是偶然所得。就目前来看,没死……就好。”
叶青葵探出去的步子,生生撤回。
没死……就好。
“是,是我太急了。人还活着就好,娘知道定然会很高兴的。”她缓缓坐回去,又忍不住扑哧一笑。
笑着笑着,却又不知为何流下泪。
程砚清起身退出屋外,为她关上门,门要合上之际,透过缝隙。
他看见叶青葵无声擦着泪。
如此这般倔强,将来有一天,若是知道了沈云飞的身份,会不会气恼他不说实话。
再或者,京城纷乱再次席卷而来之时。
沈云飞,你是否能护得住所爱之人,力挽狂澜?
……
另一边,清水镇戴家旧寨。
戴疏桐颤着双腿,由着屏荷扶下马车。
面前的官差皆是朝着莫家湾而去。
“快,快——接到报案,莫家湾失火。”
“快,快!”
“快——火势太猛,大伙都赶紧的——”
戴疏桐踏上台阶的脚,忽而顿住,侧身看向一群官差。
“等他们跑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了。”
她冷笑一声,脑海里瞬间出现一张惊恐万分的脸,他不断地拍打着门,可腿却被牢牢拴在床腿上。
而火越烧越大,火借风势,将那三间小屋子焚烧殆尽。
若不是急着回来清理身子,她真想亲眼看着,莫来是怎么被活活烧死的。
杀了莫来还不够,他辱了自己的身子,活该死去。
而叶青葵,害得自己被辱。
沈家村是吗?
戴疏桐记得,初次见到沈云飞的时候,就是在沈家村。
不过是因为工钱,几个男人竟然敢把自己绑走。
如今,她便要这新仇旧恨一起算!
“唔…”屏荷死死咬着自己的下唇,手背被戴疏桐的指甲死死嵌入,渗出血迹。
戴疏桐扭头看向眉头紧拧的屏荷,一把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屏荷,你会永远跟着我的吧?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如影随形,你不会背弃我的吧?”
屏荷吃痛地看着自己被捏得通红的手,缓缓点头。
从莫家湾回来,小姐的情绪就变得十分的不稳定。
也许,回来休息休息会好些?
她用尽力气抽出自己的手,挽上戴疏桐的胳膊,“小姐,咱们先回老宅,咱们回老宅休息休息,好好整顿一番再回青阳镇可好?”
屏荷好声好气,轻声哄着戴疏桐,生怕又惹得她不高兴。
戴疏桐唇角轻勾,点头应下,抬脚踏入戴家旧宅。
宅内。
戴家所有还和以往一样。
假山顽石,亭台水榭,无一不奢侈。
见到小姐回来,家里的下人纷纷上前行礼。
屏荷命人打来沐浴的水,又吩咐厨房备下膳食,等着戴疏桐沐浴后用膳。
闺房内。
戴疏桐泡在洗澡桶里,氤氲的水气笼罩其身,更是命人端来巨大的铜镜,置于地上。
房间里仅剩她一人。
戴疏桐拖着酸疼的身体,从浴桶中爬起,一步一个脚印缓缓走到铜镜面前。
杨柳细腰,白皙高耸……
这本该是自己和恩公大喜之日的事,却被莫来那个混账占了便宜!
思及此,戴疏桐更是抓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杯,朝着巨大的铜镜砸去。
“啪”的一声。
杯子四分五裂,散落在地上。
“我戴疏桐从来就不是认输的女人,这一切,从我答应叔父出谋划策的那一刻起,就回不了头了。”
她一步步朝前走去,走在散落在地上的碎片之上,脚底被扎得血肉模糊。
“哐”的一声。
门被人大力推开,一抹高大的黑灰色身影闯了进来,“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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