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沈策是大名鼎鼎的武安侯之子,他的父亲是开国功臣,随先帝四处征战,履立战功,他的母亲是礼部尚书长女,以才情闻名,所作书画很受文人骚客追捧,而他本人在新皇登基时带兵控制宫廷内外,掌管禁军事宜,颇受帝王和长公主信任。他来永州是为了解决叛军作乱一事,这个消息随着他的到来迅速传遍府上。

新皇登基突然,朝局不稳,四方人心浮动,燕王便是在这个时期质疑先帝死亡原因,指责长公主以新皇为傀儡操纵朝纲,而后打着拨乱反正的名头一路北上。

原本这些都和誉王没有关系,永州位于西南,不是叛军经过的地界。但燕王准备谋反初期曾邀誉王入局,誉王思量再三,还是选择将消息递给朝廷,半路消息走漏,燕王顺势起兵,并因为记恨誉王的背叛,在攻下又一座城池之后,带兵南下攻打永州,此时大军已经驻扎城外。

打仗对王府的人来说很陌生,但给沈策带来了许多光环,一时间他成了誉王府热议的人物。只是处于讨论中心的沈策已经多日没有出现,他住在军营中,只有他的几个手下还留在王府。

他人不在,有关他的讨论却没有停下。

咚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房门被从外推开,澄心跑了进来,脸上带着遮掩不住的欣喜。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她近来过得欢喜,原本五小姐让她带人把幽宁院的缺一角的围墙补好她还嫌事多,但自从墙补好了之后,五小姐便很少出门,澄心落得清闲,每日都往院外跑。

萧蕴龄继续绣着手中的嫁衣,头也没抬问道:“又听到了什么?”

澄心一边将晚膳从食盒中拿出来,一边难以激动道:“沈将军孤身入敌营,打得敌军措手不及。”

他已经有这么高的身份地位,打仗居然是亲力亲为,他不怕死吗?萧蕴龄一怔,一不留神便叫尖锐的针头刺进手指,疼痛让她回了神。豆大的血珠掉落在嫁衣裳,融于红色的丝线中。她急忙用帕子擦拭,但已经于事无补。

“嫁衣如此,是否有些晦气?”澄心听到她这般说。

可不是晦气嘛!堂堂的王府小姐,却要嫁给一个商人,这种事也只会发生在他们府上。

“小姐,你真的愿意嫁吗?”澄心忍不住问道,她知道萧蕴龄的脾气,才敢这么问她,换做是王姨娘,澄心连话都不敢和她说,怕引起她的疯病。

萧蕴龄一愣,她看着窗外,姨娘还坐在廊下,仔细梳理她干枯的头发。

疼痛从手指丝丝缕缕传到心脏,王府,或者说永州,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澄心问完就发现这哪里是五小姐愿不愿意的事情,她的名声都这样坏了,没有挑拣的权力。澄心很焦虑,如果五小姐嫁到那个商人家里,她作为丫鬟也是要跟着去的,商人是贱籍,她哪还有什么奔头。

刚刚因听到沈将军消息的心情都冷却了下去。

让萧蕴龄担忧许久的叛军很快在沈策的反击下节节败退,燕王已经被押送进京,听说路上不甘受辱自尽了。她听着那些关于他的传说,不免对他产生了许多好奇。

前院偶尔的欢歌笑语飘来,今天是誉王为沈策举办的庆功宴,压在誉王心头上的石头终于被挪去,原本他应该大松一口气的,但看到新皇对兄长燕王的毫不留情,他难免生出些兔死狐悲之感。

柔媚的舞姬扭着腰肢在鼓上起舞,席间宾客揽着美人寻欢作乐,胭脂与酒味弥漫整个宴席。誉王的目光越过美酒佳肴落在沈策身上,他姿态散漫地喝着酒,目光看着舞女,带着几分醉意。

看到此景誉王心中更是忧虑,沈策虽然看着这些歌舞,但以誉王在风月场所的经历,他并没有把这些美人放在眼里,他漫不经心,不喜爱不在意。

誉王喜爱美人,府中家妓近百人,好几个在永州闻名,但这些美人没一个能吸引沈策的目光。美色美酒和钱财宝物无一能入他的眼,誉王心中忍不住骂他不懂生活。

注意到沈策不喜爱美色的不止誉王。青莲侍奉在州牧大人身旁,州牧大人更喜爱腰肢盈盈一握的笙娘,正笑着咬住她以嘴相喂的果子。

青莲在另一边很受冷落,往常她庆幸自己可以偷闲,但是她转头看向隔壁位置的沈将军,他正一杯一杯地倒酒,执酒壶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的经络随他的动作起伏,他年轻又好看,与在场的其他老男人不一样,与其等着被其他男人挑选,她宁愿侍奉的是沈将军。

她款款行至沈策身边,主动在他又空了的杯盏中倒酒,“将军,奴为你斟酒。”

酒液轻轻摇晃后平静,映出美人含羞带怯的面庞,誉王怎么只有这一招,永远都是美人计,沈策心中厌倦。

青莲伸手端起杯盏,主动递到沈策面前。

沈策未看她一眼,拿起桌上的酒壶起身离席。

青莲无措地看向誉王,他也无可奈何。

林枫接过青莲的杯子一饮而尽,赞道:“誉王府上的酒真不错。”

吴百山看着沈策离去的身影,不放心道:“我还是跟着主子吧。”

林枫按住他起身的动作,“主子哪用你跟着,喝酒!”

沈策随意找了个地躺下,凉风吹拂,他脸上的热意散去许多。

此处隐蔽,宴席的歌舞声在风中断断续续。

“陈实,你简直大胆!”女子刻意压低又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

沈策于黑暗中睁开眼,眉头皱起,那声音还在继续说着。

“事情闹大了,对我来说不过是糟糕的名声更糟一些,对你可不一样。”

这声音沈策并不陌生,在一个月前他曾在誉王会客厅听过。

外面的人不知道亭子中还有人,她站在亭外的树下,双手握着短匕,声音的颤抖被死死压抑着。

陈实看着锋利的刀刃,他伸手抓住萧蕴龄被风吹起的一缕长发,在对方怒视中置于鼻端轻闻,他深吸一口气,平时维持的风度翩翩在此时消失殆尽:“龄龄表妹,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能这么说呢?”

她忍不住想学李嬷嬷唾他一口,“尾随我的是你,在院外偷窥、入我房中偷拿衣物都是你,这是什么你情我愿。”

陈实忍不住又靠近她一步,他的影子几乎将她笼在怀中,又因顾虑萧蕴龄手中的匕首保持着距离。虽然在他看来萧蕴龄没有胆子伤他,但是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他怕死。

“龄龄表妹,你现在就去我姑父姑母面前,把你这段话再说一遍,你看看他们是信你,还是觉得你勾三搭四。”淫邪贪婪的目光在女子玲珑身姿上流转,陈实语气不屑:“表妹,你都和野男人苟且了,给表哥一次又怎么样,这副贞洁烈女的模样没必要,实在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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